向老和尚拜別后,就見老和尚自己打著傘就走了,他走得很慢,一邊走一邊念誦著金剛經(jīng)。
“若以色見我,以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這句話說得很輕,但傳入耳中卻不亞于晴天霹靂,如雷震耳。
鑒得……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他張勇,顯然這句話就是說給張勇聽的。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把張勇的做法否決得一塌糊涂,就如同老師在學生的考卷上,打了個大鴨蛋一樣。
大和尚走得飛快,一會就沒了人影。
徐童邁步走到張勇面前,蹲下來看著他。
張勇此刻神色頹廢,一方面是師父廢了他的佛骨,斷了他的修為,另一方面師父只用了一篇金剛經(jīng),就否定了他所有的努力。
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打擊,此時無疑是張勇最崩潰的時刻,偏偏一抬頭,就看到徐童正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心里別提多膩歪。
“怎么,現(xiàn)在高興了??”張勇沒好氣地問道,然而問完,張勇就后悔了。
只見徐童也不答話,坐在他身旁,也不在乎地上泥濘的土地會不會臟了他的褲子,兩眼遙望著遠處。
“其實,我和你很像,你是孤兒,我也是,羨慕你小的時候還能有個師父陪伴你!
“呵呵!”
張勇不屑地冷笑一聲,只是過了一會卻又聽不到徐童繼續(xù)說下去,抬頭一瞧,只見這家伙帶著耳機,像是在聽著音樂,眼圈紅紅的樣子。
“喂,你在干啥??”張勇用力大喊道。
徐童回頭看了他一眼,摘下耳機:“你說啥?”
“我問你在干啥,為啥不繼續(xù)說了??”張勇無奈地重復一遍方才的話。
“聽音樂,據(jù)說心情不好的時候,聽一下能讓心里好受點。”他說著把耳機送到張勇面前,顯然張勇對這東西還不甚理解,不過聽他這么一說,心里確實是有點想聽一下了。
見他猶猶豫豫的模樣,徐童很善解人意地把耳機塞進他的耳朵里:“一起聽一下吧!
只見他說著,按下隨身聽的播音鍵。
“哎,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明天是個好日子……”
伴隨著這首動人心扉的旋律聲,兩人臉上的表情頓時出現(xiàn)了兩級反轉(zhuǎn)的變化。
田野間,徐童在笑,張勇在罵,伴隨著天空升起的驕陽下,只見遠處一排閃爍著警燈的車子正朝著他們這邊行來。
“好小子,不聲不響,你可是搶了頭功!”
霓文超拍著他的肩膀,那只渾厚有力的手掌拍得呱呱響。
一旁楊文超和李楠面面相視,臉上掛滿了苦笑,陳劍則是罵罵咧咧的一肚子牢騷。
合著他們東奔西跑,最后果子居然被這家伙給摘了。
“瞎貓碰上死耗子,不足為道,不足為道!
徐童擺著手,但臉上可看不出一點謙虛的模樣,這無疑讓本就不爽的陳劍更是氣得跺腳。
“那家伙為什么一直這樣看著你。
這時李楠指了指被鎖進車里的張勇,只見張勇幾乎把臉都貼在玻璃上,兩眼怒視著他。
“哦,沒事,揍的狠了點嘛,很正常!
說著他還搭著霓文超的肩膀上,朝著張勇?lián)]揮手,大意像是在告訴張勇:“看到?jīng)],領(lǐng)導表揚了,回家就要升官了,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張勇差點一頭撞在玻璃上,不是不想罵,而是已經(jīng)罵不動了。
因為張勇有傷,需要先送到醫(yī)院檢查,徐童則乘坐另一輛車回去,加班加點的開會,討論案情。
按照李楠和楊歸國的報告,殺人兇手基本可以確定是張勇,至于王屠夫則是屬于舉報線索,但考慮到他之前有隱瞞的情況,最終霓文超拍板,不做追究,不做獎勵。
其實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王屠夫之所以隱瞞,甚至是不惜幫張勇頂罪,一方面是出于義氣,畢竟你幫我報仇,我不能讓你坐牢啊。
另一方面是想要給張勇爭取時間,把宋寶生這個漏網(wǎng)之魚干掉。
王屠夫心里想的是,反正我沒殺人,幫張勇爭取點時間,最后還是會放我出來。
只能說,這個憨憨的漢子不懂法也不知法,才會走到歪路上,不過這些事情,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就沒寫進報告里去。
會議結(jié)束后,徐童也聽到了來自空間的提示聲。
【支線任務(wù)1:佛頭殺人案完成】
這不得不感嘆大劇本和小劇本之間的差距是真的大,在小劇本里隨手完成的支線任務(wù),在這里卻要耗費這么多精力。
“小趙啊,這次案子辦得不錯,你表現(xiàn)很出色,等結(jié)案之后我會把你的情況上報,正好局里現(xiàn)在非常需要樹立一個典型代表,讓大家知道,咱們這些辦案人員,一定不能被局限的思維給限制了,畢竟兇手的思維是無限的可能,咱們應(yīng)該比他們有更廣的知識認知思維。”
霓文超的表揚總是來得突如其然,還說得有理有據(jù),讓人無法辯駁。
徐童深知,作為一名合格的扮演者,這時候的小趙,那一定是要表現(xiàn)出那種既是謙虛又是得意的模樣。
可還沒等他開始表演,辦公桌上的座機電話就響了。
霓文超拿起電話不久,臉上的表情就一下凝固起來,片刻那張國字臉上已經(jīng)覆蓋上了厚厚的陰云:“混蛋,你們干什么吃的,三個人看著,他還能跑?給我找,找不到我就把你們丟進山溝,永遠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