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琦輕輕笑了笑,沒再說話,直到走進正堂,在席案后面的軟墊上坐下來,才又開口道:“你真的沒什么要跟我交代的嗎?”
趙亮聳聳肩膀:“我不清楚公主話里的意思,究竟想要我交代什么!
“說老實話,你到底是什么人?”趙琦緊緊盯著趙亮:“跟秦國有沒有關(guān)系?”
趙亮語氣極為誠懇的答道:“公主,我真的跟秦國一丁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不僅僅是秦國,包括齊楚燕魏韓五國,也同樣是毫無牽連。倘若這里面有半句假話,讓我萬箭穿心過、天打五雷轟、生孩子沒屁-眼兒,全家都死光光!”
這種繞口令級別的賭咒發(fā)誓,對現(xiàn)代人來說,或許只是個笑話,可是對古人來說,還真的很管用,趙亮指天頓地的一通保證,立刻把趙琦整的有點意外。
晉陽公主畢竟只是心中略有懷疑,手里卻并無實據(jù),面對趙亮的堅決否認,她暫時也毫無辦法,遲疑了半晌后,才幽幽的說道:“那好吧,既然你這么講,我權(quán)且先相信你……坐下說吧!
趙亮依言在她對面坐下,笑道:“公主,其實我也能理解你的疑慮。明明知道毀壞大炮,極有可能引起大王的憤怒和朝臣們的懷疑,可我仍舊選擇這種冒險的方法,很容易讓你聯(lián)想到秦國的奸細,對嗎?”
“你既然心里清楚,那為什么還要這么做?”趙琦道:“就算大炮弊大于利,也不至于如此極端吧!
趙亮笑笑:“我還是之前的那些話。于公而言,大炮的出現(xiàn),會在很大程度上損耗趙國本就非?蓱z的資源,時間拖得越久,生產(chǎn)數(shù)量越多,潛在的危害就越大。眼下這場比拼國力的曠世大戰(zhàn),除了將士們寶貴的生命之外,再有就是一切跟戰(zhàn)爭有關(guān)的物資,須臾不敢浪費。”
他略微頓頓,接著道:“于私而言,趙晶通過制造大炮,不僅可以掌握調(diào)配大量資源的權(quán)力,而且還能進一步鞏固他和趙括在軍中的地位。試想一下,倘若將軍們都認為大炮是克敵制勝的利器,那么誰敢不巴結(jié)這兩個人,以便能夠多獲取一些這種裝備呢?相應(yīng)的,大王也將更加信賴依仗趙括和趙晶!
趙琦沉吟片刻,顯然漸漸接受了趙亮的解釋,問道:“所以你才決定,趁著王兄和大臣們都在場的機會,一舉壞了趙括趙晶的好事?”
“說的沒錯,”趙亮微微頷首:“如果今天的武器檢驗是以大獲成功而告終的,那么之后不論咱們?nèi)绾蝿裰G大王,他都不會接受客觀的分析,反而還會認為公主是因為朝堂爭斗,才故意編造指摘出大炮的各種弊端毛病,借以打擊你在政壇上的對手。等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恐怕就真的一敗涂地,毫無反手的機會了!
趙琦想了想,又問道:“就算你說的有道理,可是為何不事先告訴我呢?”
“這個原因就更好理解了,”趙亮與趙琦四目相對,促狹的笑道:“若是我提前告訴你打算要做什么,你敢讓我放手去干嗎?”
第五百六十章 交朋友
趙琦沉吟片刻,感覺趙亮說的確實有點道理,倘若她事先知道趙亮要拿毀壞大炮作為賭約,那么即便此事于公于私都對公主府有利,她恐怕也不敢輕易答應(yīng)。
現(xiàn)在轉(zhuǎn)念想想,也正是因為趙亮這種大膽的舉動,才讓趙晶趙括今天丟盡了顏面,并在之后的軍權(quán)爭奪中,處于劣勢的局面。
想通此節(jié),趙琦點點頭道:“好吧,不管怎么說,這回你立了大功,我應(yīng)當(dāng)感謝你才對。不過,下次可不許這樣了,凡事皆須先得到我的同意才行,明白嗎?”
趙亮微微一笑:“沒問題,都聽公主的。”
趙琦雖然不再糾結(jié)毀炮之事,但趙亮身上的秘密仍舊不肯輕易放過,她略微想了想,又接著道:“趙亮,并非我不信任你,如今你加入我的門下,大家總該坦誠相待,我有事情不瞞你,而你同樣也不應(yīng)該對我遮遮掩掩,對嗎?”
趙亮自然清楚對方想說什么,只好見步行步的應(yīng)道:“那是自然。”
“好,你跟我仔細講講,你來邯鄲究竟是為了什么?”趙琦追問道:“還有,你的身世背景,全都要跟我說清楚!
趙亮眼下最怕的就是這類問題,尤其是對于晉陽公主這樣的人而言,只要她起了疑心,勢必會花大力氣盤查清楚,自己隨口胡編的東西,很可能經(jīng)不住對方的秘密核驗。
想到這里,趙亮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公主,有些事情,目前時機未到,請恕我還不能和盤托出。不過,有一點希望你務(wù)必相信,那就是我絕非大趙的敵人,更不是你的敵人,也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如果你不愿相信,或者不肯接受,那么我也只能選擇離開了!
有的時候,員工迫于無奈,以辭職相威脅,對某些領(lǐng)導(dǎo)或老板來說還真的挺管用,特別是像趙亮這種極有本事、非常難得的人才,更不能輕易失去。因此他一提出要走,趙琦立刻有些無措,連忙道:“哎呀,你這人怎么這樣?動不動就想撂挑子。我又不是非逼著你當(dāng)場交代,只不過考慮到今后你我要攜手共事,甚至還會成為一家人,自然而然希望能對你多些了解罷了,怎么如此敏感?”
她沒好氣的白了趙亮一眼:“你若是感覺現(xiàn)在不方便說,那就不必說了,等時機成熟再慢慢講也不遲?傊,我若是不相信你,又怎么會將你招為第一門客,還打算把親妹妹許配給你呢?要知道,邯鄲有多少人做夢都想得到這種待遇,可我連理都懶得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