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趙亮不由得提高了警覺:“哦?為什么說他們路數不正?”
呂邦又往趙亮跟前挪了挪,貼著他的耳朵講道:“能進司寇府地牢的,絕非尋常犯人,結著伴兒到此的更是少見。他兩人一看就是那種身手不錯但腦子不太好使的家伙,所以多半沒什么好來路。我懷疑啊……”
他又瞥了那二人一眼,把聲音壓得極低:“我懷疑他們是專門進來拔刺兒的!
“拔刺兒?拔什么刺兒?”
“當然是拔眼中釘肉中刺啊,”呂邦小聲道:“有些大人物希望牢里的罪犯早點升天,就會派人進來,專門私刑處置,這在列國之中都是常有的事兒!
趙亮點點頭,心道:這種事不光是列國常有,就算現代世界也會偶爾發(fā)生。某些罪不至死的犯人,因為惹惱了惹不起的人物,或是掌握了不該掌握的秘密,難免會遭到對方故意布置的獄中暗殺。
想到這里,他不禁留意觀察那兩個年輕人,只見他們神色平靜,仍舊在專注的玩著不知名的游戲,絲毫沒有把牢中的其他人放在心上。
趙亮略作思索,心里感覺有些不踏實,于是輕輕拍了拍呂邦的肩頭,笑道:“我去試試看!
說著,他站起身來,幾步走到那二人跟前。趙亮并沒有急于開口講話,而是饒有興致的一直看著他們玩游戲。過了大概十來分鐘,其中一個年輕人被他盯得許久,忍不住抬頭瞧了一眼,可是依然沒有說話,只略一愣怔便又自顧自的與同伴繼續(xù)戲耍。
趙亮暗中運轉靈覺,立刻聽到了那人的心聲:他媽的,這小子是不是察覺什么了?
趙亮微微一笑,問道:“你們這是在玩什么呢?”
兩個人都沒有理他,就仿佛趙亮根本不存在似的。趙亮見狀不禁提高了音量,又問了一遍。另一個人心中暗道:眼下還沒有到行動的時辰,牢頭也尚未發(fā)送信號,還是再忍忍吧。
想到這里,他轉過頭來,對趙亮惡狠狠道:“滾一邊去!”
趙亮毫不生氣,笑著說:“吃了槍藥啦,這么兇?你們倆究竟是犯了什么事兒進來的呀?是來找誰的麻煩嗎?”
“他娘的,我說你這小子怎么廢話那么多?”之前那個年輕人不禁怒道:“我大哥讓你滾你沒聽見嗎?是不是想找不痛快?”
趙亮正欲接話,呂邦此時搶上前來,一把攬住他,笑著對那兩人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兩位大哥繼續(xù),繼續(xù)!
一邊說著,他一邊把趙亮拉了回來,低聲急道:“趙兄,沒來由的干嘛惹他們呢?反正又不是沖著咱們來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你怎么知道他們不是沖咱們?”趙亮笑著問道。
“這還用說嗎?”呂邦道:“我給異人公子私傳消息,罪不至死,更不值得哪位大人物費心關注;而你呢,雖說擔著命案的嫌疑,但周縱不過是個皮貨商人,實力地位比我家主人差了不知多少,根本不可能有這種買兇入獄、暗中殺人的膽量和本事!
趙亮聽他說的也有道理,點了點頭,目光投向了牢里另外兩個人:“目標是他們?”
呂邦的小眼睛眨巴眨巴:“我看吶……多半是鐘自文。”
趙亮暗贊呂邦聰明,剛才短短一瞬,他已經探出了那二人的心思,目標的確就是鐘自文無疑。不過,隱約之間,他們好像還有別的什么秘密,只不過呂邦突然半路插進來,導致他未能查尋清楚。
不過,既然此事跟自己無關,趙亮也便放下心來,畢竟他是穿越到古代,沒理由強行干預古人的行動,更無法判定鐘自文是不是注定今天陽壽已盡,因此,的確如呂邦所說,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想通此節(jié),趙亮緩緩伸個懶腰,道:“行吧,就聽你的,咱不多管閑事啦。哎對了,這地方什么時候開飯吶,我都有些餓了!
呂邦見他不再惹麻煩,遂也松了口氣,笑道:“趙兄,我勸你千萬別盼著吃飯,我是寧可活活餓死,也不愿意碰那些豬食。他娘的,司寇府那幫混賬,根本不把人當人看!
趙亮聽呂邦說的如此夸張,不禁啞然失笑:“你進來多長時間了,難道一直水米未進嗎?”
“吃是吃了些,不過吃完沒多久便忍不住都吐了,”一提起這事,呂邦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了:“這兒的飯食,聞起來一言難盡,吃下去翻江倒海,唉,我是真受夠了。也就是那位老伯,頓頓都能吃出美味佳肴的感覺,不服不行!
趙亮忍不住又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個半瘋半癲的老頭,好奇的問道:“他一直都這樣嗎?”
“哪樣?”
“就這么自言自語、瘋瘋癲癲的樣子啊。”
“那倒不是,”呂邦搖了搖頭:“開飯的時候,老爺子立馬恢復正常,捧著飯碗連說帶笑,還跟我分析天下大勢呢!
趙亮噗嗤一樂,感覺這司寇府的地牢越來越有趣了。他饒有興致的問道:“老爺子都跟你聊過什么呀?他平時自言自語的又說些什么呢,你能聽清楚嗎?”
呂邦笑道:“吃飯聊天那可就沒邊兒啦。什么天文歷法、三皇五帝、七國紛爭、天下歸一,連生意經吹起來都是一套一套的,牛皮的很。至于說他平時瘋癲自語嘛,我倒聽的不甚明晰,好像什么什么神卷啊,什么什么圖錄的,哦對,還有長生不死,唉,總之就是神神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