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他們失望的是，昨天的那場掃蕩，已經(jīng)把中小皮商給搜刮一空了，家家此時都掛起了免戰(zhàn)牌，躲在庫房里捶胸頓足，后悔昨天賣的太過心急，以至于今天白白錯失良機，少賺了很多。

  而那些閉門停售的商家之中，也包括了李記皮莊的盟友、手里尚有存貨的榮盛行。

  李義對此感到大惑不解，昨天晚上，他已經(jīng)跟姜掌柜商量妥當(dāng)，讓榮盛行加入今天的售賣行列，甚至他還把自己多余出來的一千五百張也送了過去，打算往死里懟周縱。

  所以，當(dāng)他聽到榮盛行居然沒有開市的消息，便立刻忍不住專門跑去詢問好友姜掌柜，為何他們也不賣貨了。

  姜掌柜嘿嘿壞笑，偷偷告訴李義道：“干嘛要賣給那些想當(dāng)二道販子的老百姓呀？我雇了幾百個人頭，直接把貨都送到周記啦，四十布幣一張，很賺的呢�！�

  李義聽得目瞪口呆，他瞅著姜掌柜身后那已經(jīng)空空如也的倉庫，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你牛逼！

  今天皮貨市場上的戰(zhàn)況，與昨日大為不同。羊皮價格雖然再一次破天荒的刷新了邯鄲的紀(jì)錄，趙國的紀(jì)錄，甚至是整個七國的紀(jì)錄，但從整個交易的數(shù)量來看，卻明顯不如昨天李記皮莊發(fā)起的那一波。

  不到中午時分，大規(guī)模的轉(zhuǎn)手交易就已經(jīng)基本宣告結(jié)束。這其中的原因很簡單——市面上沒貨了。一萬六千多張羊皮塵埃落定，李記拿到一萬余張，剩下的六千則歸周記所有。

  到了當(dāng)天下午，周縱聽說沒人再上門交貨，而自己這邊滿打滿算只收了不到四千張羊皮時，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完啦！他媽的沒收足五千！這回可能要壞事！

  這也就是說，要么此時邯鄲城里還有人手中握著皮貨，不肯放出來；要么就是李義已經(jīng)把市面上剩下的一萬張羊皮盡入囊中。

  如果是后一種情況的話，那么自己這回可就真要攤上大麻煩啦！

  俗話說，好的不靈壞的靈，周縱也算是想什么來什么，太陽還沒下山，李記皮莊的伙計們就在李義的帶領(lǐng)下，趕著十幾輛大車找上了門。

  他們是來交貨的！交貨的！

  隨同一起來的，還有本地官署的吏員，他們是應(yīng)李義的邀請，前來見證整個貨物交割的全過程，以確保公平公正。

  眼見此景，周縱的心里就好像生吞了兩斤黃連一樣，苦的都沒邊兒了。

  李義長笑一聲，當(dāng)眾朗聲道：“周掌柜，我們李記皮莊言而有信，比約定的時間提早一天向貴號交貨，一萬張羊皮，請你派人驗收吧�！�

  周縱愣怔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才怯生生的說道：“額……李兄，能商量商量嗎？”

  “商量什么？”李義一抖手中的契約，冷笑道：“約定寫的清清楚楚，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錢貨兩清，概不賒欠！怎么著？周記打算是要賴賬嗎？”

  周縱皮笑肉不笑，尷尬道：“賴賬倒不至于，只是……額，只是這批貨，我……”

  李義哂笑道：“這批貨你吃不下，對嗎？其實你之前根本就沒有接到北地趙軍的大訂單，對嗎？你搞出來這一切，只為把我騙入圈套之中，活活逼死，然后好在邯鄲一家獨大，對嗎？”

  面對這如同連珠炮似的質(zhì)問，周縱險些要找條地縫直接鉆進(jìn)去，他磨嘰了好半天，也沒能想出該如何回答李義。

  站在旁邊的趙亮見狀笑道：“看你這么為難，不如我給你指條道吧�！�

  第五百零七章 懲治惡徒

  周縱一見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連忙舔著臉拱手道：“這位朋友有何高見，快快請講�！�

  趙亮笑道：“我們掌柜的宅心仁厚，知道你一時拿不出這么多錢來，所以也不想得理不饒人，逼得你無路可走。根據(jù)咱們雙方之前的契約，一萬張羊皮總價十六萬枚布幣，我們這兒正好有十六萬的兌換單證，不如干脆轉(zhuǎn)給你。一個月的時間里，你可以慢慢籌措資金，給總計三千兩百四十一名債主償還吧。”

  趙亮這個辦法，是他跟李義事先商量好的。

  昨日一天的功夫，他們成功收購了八千八百張羊皮，除去已經(jīng)當(dāng)場現(xiàn)結(jié)的部分，尚欠百姓十八萬多布幣。不過，今天通過榮盛行的姜掌柜，又把李義手上富余出來的一千五百張賣給了冤大頭周縱，轉(zhuǎn)眼換回六萬枚布幣。

  所以，眼下只要把那十八萬欠條中的十六萬轉(zhuǎn)給周縱，余下的里外里再一對沖，他們不僅沒賠本，居然還略有盈余。

  周縱聽了趙亮的這個建議，著實是感到進(jìn)退兩難。今天為卡死李義，讓他無法按時交貨，周縱的皮貨商號硬生生的高價收進(jìn)來四千多張羊皮，已然形成了一個將近十七萬布幣的大窟窿。現(xiàn)如今，如果再加上李義轉(zhuǎn)來的十六萬巨債，那簡直就不用做人了。

  不過，形勢所迫，也容不得他不低頭，像這種規(guī)模的巨款，能多拖上一個月的時間，總好過現(xiàn)在立馬掏現(xiàn)錢出來。

  于是，周縱躊躇了半天，最后一咬牙一跺腳，氣悶道：“也罷，那就按你們說的，貨物交割，債務(wù)轉(zhuǎn)移！”

  李義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份新的契約，呈給旁邊那幾位官署的人：“請大人們過目，倘若無差，我愿與周掌柜訂立債務(wù)交換的合約，完成本次羊皮交易�！�

  為首的官吏早跟李義達(dá)成了默契，接過來虛應(yīng)一下形式，然后便遞給周縱：“周掌柜看看吧，本官覺得沒啥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