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亮知道對方這是在拐著彎兒的套自己底細,但也確實是無可奈何,遂搖了搖頭道:“不瞞你說,我之前完全沒有料到會是這種情況,所以也沒有相應的預案!
桓玄露出一個“早知如此”的表情,笑道:“不過大人的謹慎,桓某還是很佩服。你們沒有把法慶藏在謝府里,絕對是非常明智的舉動!
趙亮不免有些好奇:“哦?何以見得呢?”
“大人這是在考較我呀,”桓玄微微一笑:“司馬道子在謝府里安插的眼線,恐怕比派在我身邊的還要多上幾倍。把法慶藏在這里,會稽王轉眼就能知曉,那豈不是開天大的玩笑嗎?”
趙亮的確未曾考慮到這個因素,之前他和陶思源都只是非常單純的認為,綁架行動最好不要連累謝家人,所以才在外面另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關押法慶,沒想到如此一來,倒還陰差陽錯的躲過了一劫。
趙亮虛心向桓玄請教道:“南郡公,你是旁觀者清,我是當局者迷,既然你已經(jīng)掌握了通盤的情況,可否指點一二,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桓玄擺擺手:“哎,指點可不敢當;改持皇怯袀不太成熟的想法,或許能幫到大人!
“哦?請說來聽聽。”
“你把法慶交給我,再由我來替你完成人質交換。”桓玄微笑著說道:“司馬道子認準綁架法慶的人是你和北府兵,所以搜查的重點肯定也是圍繞著你們展開的。但是倘若把人轉到我的手上,那么絕對會出乎他的意料。只要咱們能撐過兩三天時間,他就算不想換人也得換了!
趙亮探探桓玄的心思,又兀自沉吟一下,問道:“我相信你可以暫時藏住法慶,可是與司馬道子談判換人,你有把握辦到嗎?”
桓玄微微一笑:“關于這一點,大人盡管放心。我以中間人的身份,去替綁匪跟會稽王談條件。除非司馬道子能當場抓住你們劫持法慶的證據(jù),否則任他在朝中只手遮天,也不敢直接對謝家和北府的代表動粗。只要令他感覺救人無望,為保住法慶這個寶貝疙瘩,最后也只能乖乖的答應談判。而我作為中間人,只是負責給兩邊傳話而已,他當然更沒有道理為難我!
趙亮琢磨了一下,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桓玄之所以肯如此熱心幫忙,無非還是想把楊帆張磊握在手中,多個籌碼好讓趙亮幫他逃回荊州。
想到這里,趙亮忽然話鋒一轉,關心起另一件事來:“我有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既然南郡公現(xiàn)在并沒有被司馬道子軟禁起來,進而完全失去行動自由,那么為何還需要我助你離開建康城呢?”
桓玄沒想到趙亮思維跳躍的還挺快,微微一愣,說道:“對我來說,離城并不難,難就難在回荊州這一路上的安全。司馬道子曾專門派人來暗示過我,只要我敢輕易前往荊州,走不出五里路就會曝尸荒野。眼下荊州方面,派系將領們各有盤算,再加上建康刻意防范阻攔,所以竟無人能率兵前來接應;改硴耐系脮r日一久,荊州軍內部變亂橫生,就再難收拾了。所以,這才想著大人是否可以派出兵馬,護送我返程。只要能進入到荊州軍的防區(qū),自會有我叔父的親信部下前來提供保護的!
趙亮聽完點點頭:“我明白南郡公的意思了。你幫忙把我的人從司馬道子那里換回來,然后再由我的部隊送你到安全地帶,最后你把人還給我,咱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是這樣吧?”
“長史大人英明!”桓玄笑道:“就是這么個方式,對咱們兩家都有利!
趙亮嘬著牙花子,嘆道:“我是沒什么問題。不過,南郡公,對你來說,這么做可是等于是在玩火啊。一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徒增煩惱。像你計劃的那樣,硬插一腳在我和司馬道子之間,把本來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往身上攬,萬一惹惱了會稽王,從而遷怒于你,恐怕……”
“正如桓某剛才所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桓玄跟著嘆了口氣:“唉,再不及時回到荊州,家父打下的基業(yè)有可能就要毀于一旦了。我何嘗不知,介入此事之中,無異于火中取栗,但是我現(xiàn)在急需大人那兩千五百精兵的護送,因此也不能不行險一搏了!”
“行吧,既然你心意已決,那咱們就按這個計劃操作!”趙亮仔細探明對方的心思,知道桓玄并無其他謀算,于是爽快答應道:“你立刻找?guī)讉可靠的心腹,從陶思源手里把法慶轉移走,然后去找司馬道子攤牌。我的伙伴楊帆和張磊,他倆到你南郡公手上之日,就是北府破陣營送你回家之時。倘若司馬道子敢橫加阻攔,我就把烏衣巷老少爺們兒都喊出來跟他干架,不信他敢不放咱們走!”
桓玄聞言大喜,正要拱手致謝,趙亮又說道:“但是我先把丑話講前頭啊。如果楊帆張磊沒撈出來,或者他們二人有個什么三長兩短,那咱們之間的任何協(xié)議都立刻作廢,我不僅不幫忙送你回荊州,搞不好還要再另外搗搗亂,讓南郡公再難離開!
桓玄兩眼射出凌厲光芒,鄭重道:“長史大人放心,桓某掂的清此事的輕重!”
送走了桓玄,趙亮趕緊轉身跑回客舍房間,拿出小黑盒呼叫晨曦。
晨曦通過3d全息影像看到了趙亮,頓時有些小興奮,不過在短暫的欣喜過后,她又沉聲道:“仙長,弟子剛從淑莊這里了解到一些重要的消息,正打算回去向您稟報,會稽王府那邊的情況,恐怕有些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