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林聞言一愣,正欲開口反駁,卻聽另一邊的一位消瘦老者忽然陰惻惻的說道:“陳老,四海賢弟救你的命,屬于私情;他協(xié)助在押疑犯越獄逃跑,則是公事!
“怎么著?謝老,你的意思是我公私不分嘍?”陳老顯然脾氣火爆,立刻反唇相譏。
姓謝的老者淡淡一笑,沒有再多言語。
會場當中的氣氛頓時變得壓抑了許多,反穿局的一眾頭頭兒們都噤若寒蟬,不敢吭聲。
坐在中間主位的銀發(fā)老人,仿佛什么都沒有聽到似的,仍舊從容不迫的看著關(guān)林,溫和的說道:“看來,你們也還沒有完全統(tǒng)一意見啊!
他的聲音很柔軟,語氣也非常慈祥,但是關(guān)林卻從其中聽出了一種雷霆萬鈞的味道,他趕忙欠了欠身子,回答:“報告首長,目前我們掌握的線索確實還不夠多,而幾個被捕的人員又始終不肯配合交代,所以……所以兩位副局長跟我的意見有些分歧。”
“哦,這也難怪,”老人笑笑,轉(zhuǎn)頭對旁邊的人說道:“想從四海賢弟的嘴里撬出話來,恐怕咱們幾個老家伙也沒這本事吧?”
四位老者聞聽此言,都不盡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回應(yīng)著點了點頭。
銀發(fā)老人繼續(xù)道:“剛才報告里提到,被捕三人的口徑基本一致,都說是奉了張末的命令,執(zhí)行秘密任務(wù),對嗎?”
關(guān)林知道是在問他,趕緊回答:“確實如此。不過,我覺得這就是托詞。張局受傷很重,到現(xiàn)在仍在搶救。他們多半是吃準了張局昏迷不醒,所以才把皮球踢到那邊去,讓我們無可奈何!
對于這個說法,那老者未置可否,而是問旁邊的一個人:“你覺得呢?”
緊鄰他右側(cè)的老人說:“照我看,可能性一半對一半吧。機構(gòu)的最高指揮官單獨部署絕密任務(wù),在咱們這一行里,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而手下在沒有得到領(lǐng)導(dǎo)明確授權(quán)之前,對外堅持守口如瓶同樣可以理解。小張她不醒來,誰也不好妄加判斷。您說呢?”
銀發(fā)老者微微頷首,像是自言自語道:“是啊。答案,還得是出題的人來給才行哦!
聽他這么說,右邊那位老人又道:“您看這樣是否妥當?鑒于爆炸襲擊案的重要性和緊迫性,反穿局目前顯然沒有更多精力可以分散,不如讓小關(guān)他們先集中力量突破爆炸案。屠四海、王嘯思和史曉峰三人,就暫時移交總部這邊,性質(zhì)不要急著定,一步步的慢慢查。倘若小張能夠脫離危險,可以蘇醒過來開口說話,那么事情或許立刻就明朗了!
銀發(fā)老人微笑著環(huán)顧左右:“老伙計們,你們怎么說?”
“我附議!”陳老首先表態(tài),干脆利索。緊接著,另一位始終沒說過話的老人也開口講了一個字:“可!
只有謝老仍舊有些猶豫:“如此倒是穩(wěn)妥。不過……案件性質(zhì)不定下來,怎么向上面匯報呢?這兩個大案子,紅墻那邊可都是打過招呼,點名要等回信兒的。”
銀發(fā)老者淡淡道:“大首長那邊,自然由我去說,現(xiàn)在是征求你們老幾位的意見!
“那行吧,”謝老無奈的點點頭:“我也同意。暫不定性,移交總部處置。但是,還有一個跑了的,恐怕仍舊得讓反穿局去抓回來,我們可辦不了這個差!
“你說的是那個趙亮吧?”銀發(fā)老者轉(zhuǎn)向關(guān)林問道:“做了專門的安排嗎?”
關(guān)林點點頭:“做過了。事發(fā)當晚,我就命令宋朝處的周青龍?zhí)庨L,讓他抽調(diào)精干力量,沿趙亮的穿越軌跡,實施追蹤抓捕!
銀發(fā)老者略微考慮了一下,說道:“你回去之后,盡快向周處長轉(zhuǎn)達我的意見,而且務(wù)必要及時通報一線行動人員,趙亮,總部要活的。事情沒有搞清楚前,絕不能對自己的同志下狠手啊!
說罷,他低頭凝視著茶杯中微微蕩漾的葉片,仿佛又在自言自語道:“這個年輕人身上,實在是有太多的秘密了!
就在特工總部召開高級別案情通報會的時候,那位身上有著太多秘密的趙亮同志,即將結(jié)束穿越之旅,在他的目的地憑空著陸。
說實話,時空隧道的肉穿,滋味實在是不好受。趙亮在一片黑漆漆的混沌之中,分不清上下左右,搞不明時間先后,始終渾渾噩噩、天旋地轉(zhuǎn)。他既感覺自己一直懸浮在原處紋絲未動,又感覺好像正在朝著某個方向急速飛馳。那種怪異的體會,令他難受的百爪撓心,身體像是要被扭曲,也像是將被撕裂。
好在這份痛苦還有盡頭,不知過了多久,趙亮面前黑暗忽然閃現(xiàn)出一個光點,緊接著,那光點越來越大,眨眼間從豆丁變成了光洞,趙亮身體不受控制,旋轉(zhuǎn)著跌進了洞中。
周遭的黑暗立刻消失不見,久違的重力感覺也同時回到了他的身上,還沒等趙亮看清楚,便一下子從半空跌落,重重砸在了地上。
不過,雖然落地挺猛,但是趙亮卻并未感覺到疼痛。與之相反,他感覺身子下面軟軟的,好像是一堆棉花包似的。趙亮揉揉眼睛,讓目光重新適應(yīng)了光線,這才轉(zhuǎn)頭看去。
沒想到,不看不要緊,一看差點嚇掉半條命!趙亮身子下面壓著的東西,不是棉花,而是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個死人。
只見那具尸體穿著鎧甲,正面朝下趴在地上,手里還握著一把匕首,而匕首的尖鋒正插在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