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城已經(jīng)亂了。
蘇州知府、同知等官員還想著殉城,城外的守道都統(tǒng)也組織人手御敵。
只是一方是三萬出頭、軍備不足,一方十萬大軍,還有火炮,交手兩次,打得幾萬守軍成了縮頭烏龜。
鄧健這回不急了。
蘇州城大人多,城中糧草有限,壓根支持不了不久。
再說滁州軍在這幾城早有間人,決定要“東征”時,就有任務(wù)派下去,協(xié)助“東征軍”攻城,即便不能奪門,也要燒毀糧草。
等到蘇州城門緊閉,守軍據(jù)城御敵,城中間人也開始動起來。
每個城門都有上萬人馬,奪門是不成了,就是燒毀糧草,也不容易。
軍糧所在,都是重兵把守。
不過動不了軍糧,不代表動不了民糧。
就在滁州軍包圍蘇州當(dāng)晚,蘇州城里三大糧鋪與兩座官倉都起火。
百姓得了消息,開始拿了米袋子哄搶其他糧鋪的糧食。
官紳商賈,則是心驚。
五大糧倉同時起點,這得多少人力?
滁州軍在蘇州城里,到底有多少間人?
要是他們的任務(wù)不是放火,而是殺人,那大家還能幸免
第二天,城中百姓就開始哄搶市場上剩下的糧食。
可如今這世道,就算小糧鋪有糧食,也不敢往外放,還要先保著自家與親友共有。
就算偶爾兩家放糧,價格一日三變,賣得極高,也供應(yīng)不少百姓需求。
“沒糧了?老天爺呀,讓不讓人活呀!”
“斗米千錢也行啊,這是要餓死哪個嗎?”
“該死的白衫賊,燒了糧倉了!”
“還有糧啊,軍糧還在。
“……”
到底還存畏懼之心,大家心中嘀咕著。
可等到被圍城的第二天、第三天,世面上再也買不到一粒米,城中百姓就有斷炊的了。
往城門口去的百姓越來越多了。
不是為了助力守軍御敵,而是為了軍糧。
第二天是幾十人,第三日就是幾百人,等到第四日,就匯集了上千人。
“糧食,糧食,再不放糧就要餓死人了!”拄著拐杖的老大娘哭嚎道。
“放糧,放糧!”心中念著“法不責(zé)眾”的青壯大著膽子呼喊道。
守軍看著城外無邊無際的滁州軍焦頭爛額,對著手無寸鐵的百姓自是沒有什么好臉色。
“刁民!吃了熊膽了!”
守門將領(lǐng)直接吩咐驅(qū)逐:“攆走!不走就打,都是欠收拾的狗東西!”
對著來勢洶洶的滁州軍,蘇州守軍是羊;對著百姓,蘇州守軍就化身為狼。
被圍城的惶恐不安,好像也有了發(fā)泄的渠道。
“老東西,倚老賣老,滾!”
隨著喝罵聲,老嫗被推倒。
“找死,回家尋你老母要糧去!”
這次被刀鞘砍得一趔趄的是喊著“放糧”的青壯。
百姓們開始畏懼退散,可隨著官兵的暴虐,終是有人忍不住回了手。
“沒糧就餓死了,還慫什么嗎?”
不知誰喊了一句,使得不少百姓清明過來。
是啊,沒糧就餓了,還怕什么官兵。
“搶家伙,不給糧食,咱們搶!”又有人喊道。
城門口這么大動靜,又驚動不少人,越來越多的百姓往城門口匯集。
地上開始出現(xiàn)傷患,開始反抗的百姓手中奪了武器,對抗開始勢均力敵起來。
等到蘇州知府、蘇州同知、蘇州都尉等官員得了消息,匆匆趕來,城門口的械斗傷亡已經(jīng)過百。
不管是守軍,還是百姓,都打出火來。
下場混戰(zhàn)的人數(shù),超過數(shù)千,將城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這叫什么事兒啊!”
蘇州知府跺著腳,嘴里直發(fā)苦。
守軍都統(tǒng)也趕來,看著將士尸體,亦是面上發(fā)寒:“都是亂民奸細(xì),殺,殺,殺!”
蘇州知府神色大變,忙道:“高大人不可!”
守軍都統(tǒng)卻是恍然未聞,直接叫人傳令,調(diào)另外兩個城門的兵卒過來剿滅亂民。
“高大人,這……”
蘇州知府還想要再勸。
守軍都統(tǒng)指著地上一披甲尸體,咬牙切齒道:“這是朝廷任命的三品偏將!”
殺官本就等同于造反,更不要說殺的還是三品官。
就是蘇州知府,也不過是正四品。
蘇州知府冷汗?jié)i漣,說不出話。
……
城外,滁州軍大營。
鄧健已經(jīng)得了消息,知曉東門里面亂了。
只是具體如何,還沒有消息傳來。
“糧倉既毀,城中百姓熬不了幾日,且等!”鄧健有了定論。
他雖好戰(zhàn),卻不是一味魯莽。
能以逸待勞,就得了勝利,就沒有必要節(jié)外生枝。
之前東征匆忙,眼下倒是不急了。
因為金陵那邊送了消息過來,朝廷的平叛軍與泰州白衫在淮南府對上了,如今戰(zhàn)況膠著。
泰州白衫已經(jīng)往亳州白衫、黃州白衫兩地派人求援。
第302章 血染的勝利
“沒往金陵求援?”
霍寶詫異道。
各地的白衫軍說是一家,可都是各自為政。
就說泰州白衫,與亳州白衫、黃州白衫又哪里有什么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