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五臉上似喜似怨，十分復(fù)雜，口中嘀咕道：“老頭子到底想做什么？”
霍寶莫名想到兩個(gè)字，“造反”。
霍太爺是第五帥的外甥，跟在第五帥身邊長大，兩人既是舅甥，也是師徒，要是存了為第五帥報(bào)仇的念頭也不無可能。
第五帥殉城都過去七十年，鋪墊的是不是太久了？
霍寶卻想起霍五、薛彪在四方客棧的對話，那“島”是什么島？
小島還是大島？
要真的造反的話，那“島”是基地？還是另有巢穴？
狡兔三窟？
咦？
馬老六在黑蟒山、薛彪在金陵、杜老八在松江，這也是三窟。
黑蟒山在淮南腹地，可以藏兵；金陵是江南繁盛之地，貨通八方；松江臨海，是老爹提過的出海之處。
霍寶的腦子里思路漸漸清晰，這似乎真的是一盤大棋。
可是這棋盤中，沒有老爹。
“爹，當(dāng)年你同幾位叔叔分開，就沒有想著再出來？”
“守著你呢，怎么出來？之前想著等你成丁，再帶你去見他們的！”霍五唏噓道：“這也是老頭子的交代，‘不孝有三、無后為大’，血脈傳承是最緊要之事……爹還不當(dāng)回事，可真等到你落地，抱著你時(shí)，爹就覺得這輩子都值了……”
“既重視血脈傳承……作甚那么晚才成親？”
霍五在外頭浪蕩多年，年將而立才回鄉(xiāng)成親生子，這可不算早了。
“……”
霍五沒動靜了，神色有些窘迫。
霍寶睜大眼睛：“爹在外頭成過親？”
“沒有！沒有！”霍五連忙擺手：“渾說什么？你娘是我原配發(fā)妻！”
“納過妾？”
“呵呵！”
霍五摸著下巴，帶了幾分心虛。
“為了生子？”
“我兒聰明，都是老頭子安排的，為了生子，納了幾妾，結(jié)果屁也沒有，都打發(fā)了！”
“爹怎么會回南山村？”
“老頭子早先找人算過，說四方都不利子嗣，只有回鄉(xiāng)才有一線可能……”
霍寶沉默了。
霍五若是霍太爺親孫，霍太爺如此重視血脈傳承倒是也說得過去。
可霍家還有霍二太爺，血脈傳承就那么重要么？
關(guān)系混亂，腦殼疼。
霍五見狀，忙道：“我已經(jīng)給你九叔去信了，說不得他過些日子就來，到時(shí)候太爺是生是死就曉得了……”
第66章 生財(cái)之道
杜老八急著去松江，霍寶這里急著去金陵，一行人只打算在濱江歇半天，次日就去金陵。
晚飯時(shí)，眾人說起明早出發(fā)之事。
霍順便跟霍五說，要跟著去金陵。
“不差這兩天，你不要折騰了，我親自過去一趟！”霍五道。
“五叔，您怎么能輕動？”霍順忙道。
“整個(gè)滁州都這樣了，估計(jì)都消停一段日子……眼下不出去溜溜，以后才動不了！倒是你，如今這鬼樣子，好生歇兩日，別讓你爹過來難受！”
霍順這才安生了。
倒是薛彪那里，有些糾結(jié)，小聲跟霍五問主意。
“五哥，金姐到底要不要接來？”
“接！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好好的小閨女，給人做童養(yǎng)媳，你就那么狠心？！”
“我這不是……我這不是當(dāng)時(shí)想著賈家在金陵是數(shù)得上的，代化那孩子又有天分，能考出來，誰想到后來會到這個(gè)地步！”
“賈演是君子，可侄女留在那邊還是要回甄氏身邊教養(yǎng)……甄氏尋常婦人，兒子壞了前程，不敢埋怨尊長，卻會遷怒到侄女身上，真要讓侄女留在那邊，怕是要受大委屈！就算定了親，也不用這么屈就，接回來好好養(yǎng)著，且看賈家那邊應(yīng)對。侄女才幾歲，咱們急什么？”
薛彪點(diǎn)點(diǎn)頭，有了定奪。
“那就接回來！五哥幫我捎封信過去，我也跟賈家說一聲！”
“應(yīng)當(dāng)?shù)�！�?br />
至于親自過江接閨女的話，薛彪提也沒提。
霍五能放心離開，他可不放心。
這濱江，是他們兄弟的，總要留個(gè)坐鎮(zhèn)。
*
東郊，小榕莊。
霍二太爺看著人，嚇了一跳：“怎么就回來了？”
來人風(fēng)塵仆仆，二十七、八年歲，正是霍二太爺長孫霍林。
“那邊安頓好了，孫兒就回來了！”霍林擦了一把汗：“金陵有叔父他們在，沒有什么不放心的，家里這邊，孫兒不放心�！闭f這句，卻是對著旁邊的霍池說的。
霍池抬頭看看天，又低頭看看地上的螞蟻，不敢與兒子對視。
“爹又闖禍了？”霍林并不意外。
“是滿哥哄我，都怪他，不怪我！”霍池小聲道。
“霍滿鼓動你爹堵了福地里的水道，兩村打起來了，幸好我去的快，才沒打死人！那個(gè)狗東西，絲毫不念著同族情分，拿你爹當(dāng)槍使，你以后也提防著！”
霍林聞言皺眉，隨即道：“要不，我去陳家看看！”
“不用，等著縣衙調(diào)解就是！”
“可……現(xiàn)下那里算什么縣衙？”
“縣衙是衙門啊，衙門里還是自家人！”霍池插嘴道。
霍林稀里糊涂，望向祖父。
“霍縣尉是你伯祖父的孫子，你的從堂兄！”霍二太爺?shù)溃骸斑@世道，這年景，是茍活還是跟著折騰，你自己拿主意……只是不管怎樣，你都要曉得你是咱們家頂梁柱，這老的老、小的小，都離不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