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涼氣絲絲纏繞著他的手指,往他的骨頭縫里鉆。
林子行下意識地摸了一下,那不是什么物件,而是……一只手,冰涼又詭異柔軟的手。
林子行心里狠狠一顫,猛地睜開眼。
下一瞬,他便驚聲尖叫起來。
“啊啊啊啊。
在他的床內(nèi)側(cè),躺著一個(gè)人。
不是別人,正是江興柔。
林子行和她面對面,他一睜開眼,便看見江興柔那慘白,沒有一丁點(diǎn)血色的死人臉。
而他的手,還放在江興柔的手上。
林子行尖叫著,猛地往后一躲,一骨碌從床上摔下去。
他也顧不上身上的疼,手腳并用地往后退,眼珠子幾乎要掉出來,難以置信地看著江興柔,滿臉恐懼幾乎要化為食物。
“你……興柔?你是江興柔?!”
他聲音顫抖又帶著哭腔。
“你不是都死了嗎?!你為什么還要來找我?!”
暗處,沈清站在床尾的角落。
江興柔則站在她身邊。
她看著床上另外一個(gè)自己,微微有些怔愣地看向沈清,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沈清在她身上貼了符,禁止她開口和行動,她只能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子行哥哥……我的子行哥哥……”
正在這時(shí),床上的‘江興柔’,聽到林子行的話,緩緩爬起來,半透明的身子,直接飄到林子行面前。
她冰冷的雙手,直接握住林子行的脖子,方才柔情似水的眼睛,一下子變得兇狠無比,“你說我為什么來找你?林子行,你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林子行拼命地掙扎著,想要掰開她的雙手,可他的手卻直接從江興柔的手中穿過。
他撲騰著,想要踹開江興柔,可壓根碰不到江興柔。
而江興柔卻緊緊握住他的脖子,冰冷的手指,不斷收縮。
窒息感,一下子襲來。
林子行驚聲大叫著,朝外面呼救。
可整間房好像與世隔絕一般,任憑他喊得喉嚨都痛了,也沒人進(jìn)來。
林子行快哭了,額頭上全是冷汗,他求饒地看著江興柔。
“興柔,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我娘害了你,我知道你生氣,可那些跟我沒關(guān)系啊,我,我也不知道我娘會做這些,我要是知道的話,我肯定會阻攔,我那么愛你,興柔你知道的,我有多愛你……”
江興柔站在沈清身邊,心里微微發(fā)顫,仿佛快被林子行說哭了。
沈清面無表情,指尖微動。
林子行面前的‘江興柔’卻一聲冷笑,和真正的江興柔神情完全不同。
她緩緩收緊手指,死死扣住林子行的脖頸,然后慢慢地靠近,冰冷的氣息,撲在林子行的臉上。
林子行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
便聽江興柔低笑起來。
“林子行,若是以前,我便信了你這些鬼話!可是,現(xiàn)在我做了鬼,自從我死后,我便什么都明白了!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你的見死不救,知道你想要通過你母親的手除掉我這個(gè)累贅!今天我來問你,只是想聽你給我一句實(shí)話,可惜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你不肯跟我說實(shí)話,那就陪我一起下地獄吧!”
第一百八十章 你真讓我惡心
江興柔雙手猛地收緊。
林子行瞬間瞪大眼睛,面上和脖頸上的青筋幾乎都凸了出來,一張還算俊俏的臉,瞬間扭曲并且漲得通紅。
他扣著江興柔的手,可手卻穿過了江興柔的手掌,遠(yuǎn)遠(yuǎn)地看過去,就像是他自己在掐自己的脖子。
他掙脫不開,窒息感愈發(fā)強(qiáng)烈,腦袋都漲得生疼。
完全沒有時(shí)間思考。
他驚慌又嘶啞的喊著:“不,不興柔,我錯(cuò)了……我錯(cuò)了……你放過我,放過我好不好……”
“事到今日,你都不肯跟我說一句實(shí)話,還想讓我放過你?林子行,你做夢吧!”江興柔雙眼血紅,衣角和發(fā)絲都在飛舞,顯然是煞氣作祟。
林子行渾身的血液都沖到了頭頂,一顆心無限下沉,眼里全是恐懼。
他幾乎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是,是我的錯(cuò),都是我的錯(cuò)……我,我說實(shí)話……只要你放過我,我……我什么都說……”
沈清聽到這一句,瞥了一眼旁邊的江興柔。
江興柔怔愣住,滿眼的不敢置信和逃避,顯然她并不想聽到林子行接下來要說的話。
可外面的江興柔還在逼問。
“只要你跟我說實(shí)話,還我一個(gè)公道,我就放過你!”
‘江興柔’這話,徹底逼瘋了林子行。
他掙扎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是,是……我,我確實(shí)知道娘要對你下手,當(dāng)時(shí)我偷聽到了……”
沈清身邊的江興柔,渾身一軟,如若不是沈清貼在她身上的定身符,讓她不得動彈,她此時(shí)早就倒在地上,癱軟不起。
林子行那邊還在哭著求饒。
當(dāng)日,余氏和欒媽媽商議,要除掉江興柔的時(shí)候,林子行確實(shí)在場。
他不是故意偷聽的。
當(dāng)時(shí)他去找余氏,說明江興柔已經(jīng)懷孕,余氏和以往暴跳如雷強(qiáng)烈反對,讓他和江興柔斷絕關(guān)系不同。
反而讓他先穩(wěn)住江興柔,讓他帶江興柔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