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迎面相逢,面面相覷,一時不知作何反應(yīng)。
胖嬸自知從前的事情愧對白樺,自覺面上尷尬,便要把張大寶往屋里領(lǐng)。誰知后者卻絲毫沒有自慚形穢的意思,反倒是嚷嚷起來。
只聽張大寶道:“來人啊,白家姑娘又出來作妖了!”
隨著張大寶的尖叫,一時之間,不少聽到聲響的村民都打開了門,打算瞧瞧熱鬧。
白樺又一次被張大寶推上了輿論的風(fēng)口浪尖。
經(jīng)歷世事后成熟的白樺卻沒了當(dāng)年的慌亂。
只見白樺氣定神閑地整了整衣角,說出了一句讓張大寶一輩子都追悔莫及的話。
第55章 龍井炒蝦仁(二)
白樺聽那張大寶高聲叫嚷, 非但不慌,反倒是氣定神閑,懶懶散散地開口道。
“你來得正巧, 村長正找你呢, 一會別忘了去哦。”
張大寶聽了這話, 心里哪里還有方才看熱鬧的心理, 反倒有一種吃瓜吃到自己頭上的慌亂, 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
誰知白樺非但沒有理會慌亂的張大寶, 反倒是回頭直視那些開著門縫聽墻角的村民。
“正巧大家都在, 也省得我登門造訪了!
如今白樺的眼角眉梢之間, 沒了當(dāng)年的溫柔, 反倒是多了幾分英氣, 莫名讓人不敢忤逆。
只聽白樺又道:“今日午時三刻,請大家到村口祠堂集合。茲事體大, 即便不能全家都到,也要至少派一個代表過來, 聽明白了嗎?”
“聽……聽明白了!
威壓之下, 幾個村民不約而同地點頭。
沒等村民們反應(yīng)過來, 這個昔日大家口中的“妖女”, 怎么就搖身一變成了村子里說的上話的大人物, 白樺已經(jīng)悄然離開,不給村民們嚼舌根的機會。
隨即,村民們的腦海里就浮現(xiàn)出了另一個問題。
去, 還是不去呢?
自從饑荒以來,村長就再也沒有開過村民大會。
常言道, 人心隔著肚皮,誰也不知道參加大會是好是壞。萬一村長要讓他們拿出糧食來賑濟貧民, 到時候只會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還是心直口快的李嬸先發(fā)了言。
“去唄!崩顙鹱钕乳_口道:“你們家是有多少糧食讓人家這么惦記?”
這話說到了點上。
去看看就去唄,反正結(jié)果不會更壞了。
于是,像是達成了某種不成文的約定,下午午時一刻,白毛村的眾人全都來到了村口的祠堂里,就連不愿露面的富農(nóng),也派了家里的小孩過來瞧瞧看。
村民們都好奇這個白家姑娘到底葫蘆里面賣得什么藥。
誰知到了祠堂門口,人還沒瞧見,就聞到了陣陣茶香。只是茶香的余韻之余,似乎還有某種海鮮的鮮香。
饑荒以來,村民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到過像樣的食物,更遑論如此鮮香可口的美食。雖然他們還沒有看到美食的真面目,卻早已讓人口齒生津。
誰知進入祠堂里面,映入眼簾的不是什么海鮮大咖,也不是什么清香茗茶,祠堂的桌子上,擺放的不是尋常的瓜果糕點,而是一堆枯枝敗葉。
“這……這是怎么回事?”
一個嬸子率先開口,發(fā)出了不可思議的驚嘆聲。
其他人聞聲也都附和道:
“就是啊,造孽啊!
“我們少吃一點沒啥,苦了誰也不能苦了老祖宗啊!
農(nóng)家人孝道重,見到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放著的枯枝敗葉,無不義憤填膺。村民們看向村長,卻發(fā)現(xiàn)那個往日里精神矍鑠的老頭早已滿頭白發(fā),站在一旁一言不發(fā)。
白樺就在村民們的議論聲中姍姍來遲。
“大家都看到了,村口的祠堂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人祭奠了。”
白樺一開口,就戳中了村民們的心聲。
白毛村婦女和留守兒童居多,生產(chǎn)勞動力本就薄弱,又是旱澇頻發(fā)的季節(jié),養(yǎng)活一家老小都尚且困難,又哪里來的食物祭祖。
可道理上雖然講得通,讓祖宗的牌位落了灰,沒有食物去祭祖,終歸是逃不過不孝的罵名。
因此,方才還在喧鬧的村民們變得沉默,人群中緘默無聲。
這個時候,白樺緩緩開口,語氣平和卻有力,道:“我有一個主意,能讓村子里的所有人吃飽飯,也能讓老祖宗的祠堂不再沾灰。”
此情此景,白樺的話語有著天然的蠱惑力,揪住了村民們的心,讓他們不由自主地聽下去。
“從前咱們白毛村男耕女種、好不幸福,日子雖然過得不算富裕,但卻是自給自足?裳巯逻@光景卻不可同日而語,不僅男人們?nèi)徽鞅狭藨?zhàn)場,勞動婦女們也要面臨著旱澇頻發(fā)的自然災(zāi)害,家里的娃娃沒有人管,被迫成了留守兒童……”
白樺的語氣溫柔,又循循善誘,讓不少婦女們都聽進了心里去。
“說得對啊,誰想這樣啊,俺家娃才六歲,就沒有娘管,命苦啊!
“就是說啊,老天爺不讓人活命,我們又有啥子辦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