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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宴開口,未先發(fā)難下人, 卻是問得蓉兒。

  “回公子的話, 有的。”蓉兒道:“白姑娘說這道開水白菜, 吃之前需要加熱一下, 莫要辜負(fù)了美味……”

  “荒唐!”蕭宴劍眉微豎, 冷道:“我問的是你怎么沒留住白姑娘。”

  蕭宴被瑣事纏住, 沒能見到白樺離開前的最后一面。白樺去了鄉(xiāng)下以后, 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見到, 蕭宴的心里愈發(fā)地?zé)⿶灐?br />
  蓉兒覺得這句指責(zé)來得冤枉。

  是主子自己回來得晚, 這才與白姑娘生生錯過, 與他們這幫奴才何干。蓉兒已經(jīng)盡力留客,但城門每日關(guān)閉, 白姑娘終究是要離開的,哪有強(qiáng)留住人不讓走的道理。

  但蓉兒心里又門兒清, 知道主子如今只是缺一個出氣的人罷了。蓉兒領(lǐng)著侍妾的份例, 自然是要將別的丫鬟婆子護(hù)在身后。

  “是蓉兒的不對, 請主子責(zé)罰!

  蓉兒跪在了一眾丫鬟婆子的前面。左不過是罰些月例罷了, 到時候去蕭母面前討個好兒, 不愁拿不到賞錢貼補一二。

  誰知蕭宴卻給蓉兒出了一道難題。

  “你既然要逞這個威風(fēng),我便成全你!笔捬绻巧纫缓,指了指桌上那碗沒吃完的茄鲞, 道:“從明日起,你每日做一碗茄鲞到我房里來!

  “若是做不出來, 便和它一個下場!

  蕭宴骨扇一掃,將那裝著茄鲞的碗打翻在地, 撒了一地堅果碎兒。碗里的湯湯水水濺了出來,將蓉兒瓷白的小臉染上臟污。

  雪白的肌膚上染著星星點點,有一種被破壞的美感,令人浮想聯(lián)翩。偏篇蓉兒又生了一雙小鹿眼,直勾勾將人望著,更顯楚楚可憐。

  蕭宴不由得移開目光,方才的怒氣也早平息了大半,輕咳了聲:“還不快去?”

  “是。”

  蓉兒叩首。

  出來后沒多久,得了信的菱兒便過來安慰蓉兒。

  從前菱兒只當(dāng)蓉兒算計自己,故意扯謊不讓她接近主子,如今才知曉蓉兒的良苦用心。這蕭公子喜怒陰晴不定,哪里是她們這種小丫鬟能駕馭得住的。

  知道好姐妹受難,菱兒寬聲安慰道:“別怕,我?guī)湍阍谀棠堂媲懊姥詢删洌粫屇懵涞侥前闾锏氐!?br />
  菱兒的安慰倒是給蓉兒提了醒,不如去找蕭母求情,或許事情還有轉(zhuǎn)圜的機(jī)會。

  后廚的魏大廚跟蓉兒有些私交,得了消息后,特意給蓉兒送過來半塊廚余的肘子。蓉兒盯著那半塊肘子,莫名有種在吃斷頭飯的感覺,哪里還有吃飯的胃口。

  茄鲞何其復(fù)雜,便是魏大廚也愛莫能助。蕭宴讓她一個小丫鬟做出來那般精細(xì)的飯菜,不過是故意刁難,尋一個發(fā)難的借口罷了。

  茄鲞是做不出來的,蓉兒開始收拾行李。

  尤其清點了給蕭宴當(dāng)侍妾以來,額外多得的份例。不用圓房不用侍奉便能白得這好些銀錢,本該是她賺了才是。

  摸著鼓鼓囊囊的小錢袋,蓉兒的心情好了不少。

  眼下這形式,去求蕭母才是正道。至于那位姓蕭的祖宗,誰愛伺候誰伺候。

  第二日,蓉兒找魏大廚借來兩顆洋蔥,把兩只眼睛熏得通紅,這才去找蕭母求情。

  蓉兒去的時候,蕭母的手中不出意料地又拿著一本話本子。只是這話本子的封面好生神奇,畫得竟是兩位男子在眉目傳情。

  奶奶的喜好……是越來越獨特了。

  蕭母被話本子的內(nèi)容逗得嬌笑連連,半晌才注意到蓉兒還站在門口。蓉兒生理性的淚水都快被晚風(fēng)給吹干,這才被叫進(jìn)了門去。

  “哎呦,我的乖蓉兒,怎么哭成這樣!

  蕭母第一時間注意到了蓉兒的異樣。只見蓉兒兩個眼眶全都哭得紅紅的,顯然是一副哭了很久的模樣。

  蓉兒被蕭宴抬了位份以來,蕭府公事被蓉兒攬下大半,蕭母樂得清閑,安心當(dāng)那甩手掌柜,每日看看話本,聽聽?wèi)蚯,日子過得逍遙自在。

  蓉兒替蕭母將蕭府一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蕭母的心里對蓉兒滿意得緊。蓉兒又慣是個會討人喜歡的,總能投其所好,拿些新奇話本過來孝敬蕭母,在蕭宴忙于公事的時候陪著蕭母說話逗趣兒。

  蓉兒既會說話,又會辦事,還懂得察言觀色,久而久之,蕭母對蓉兒也愈發(fā)器重,竟起了將蓉兒立為側(cè)室的念頭,希望蓉兒能夠在蕭宴成婚后,協(xié)助正房處理府里大小事務(wù)。

  家生子能夠當(dāng)了主家的側(cè)室,這無疑是祖墳里冒青煙都求不來的好事。只可惜,潑天的富貴蓉兒也看不上,一心只向往無拘無束的自由。

  如今看來,若不是當(dāng)初的冷靜給蓉兒留了退路。眼下這局勢,蓉兒怕是已經(jīng)窮途末路。

  蕭母見蓉兒來找自己哭訴,蓉兒小鹿似得眼睛都哭腫了,儼然是一副被人欺負(fù)狠了的模樣,連蕭母見了,都不由得心疼。

  “豈有此理!你是我看中的人,哪有讓他攆出去的道理,我替你做主!

  蕭母當(dāng)即把話本撂在了一邊,怒道。

  等蕭母順過氣來,又道:“不過,這事還得從長計議。我那兒子脾氣倔,便是我這個當(dāng)娘的,說了話都不見得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