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女人?”聞鉦脊背一涼, “我們家只有做飯的阿姨和我老婆是女人,可她們都是短頭發(fā)!”
阿姨此時就在一旁,聽了這話連連擺手:“我從來沒偷吃過家里的奶酪, 我年紀(jì)大了, 吃不慣那東西!
“不是你, ”崇禧說,“這個房子里還有一個女人!
聞鉦忙道:“還有誰?”
崇禧不答,從樓下走到樓上。
再次來到聞北山的房間,站在他的小窗戶前向外望。
聞鉦愣了愣,看向聞御,用眼神問他這是什么意思。
聞御抿唇, 搖頭。
崇禧過于神秘, 從最開始在電視上看見她的第一眼, 聞御就這樣覺得。
包括后來在酒店初遇,再到每一次與她談話,崇禧看似隨和, 可神態(tài)和肩膀則一直緊繃。
這就給他一種感覺——防備。
崇禧防備所有人。
這個年紀(jì)的女孩大多數(shù)已經(jīng)工作, 要么就是考研考博, 她們位于成熟與青澀之間,就像是樹上即將成熟的李子,入口甘甜又不失酸澀。在沒親身體驗過社會的艱辛?xí)r,她們會善待所有人。
但很明顯, 崇禧是個例外。
聞御作為一個專業(yè)談判人,每次以誠相待, 都無法讓對方敞開心扉。
無論是以友情接近, 或是以愛情,她都將他距之與千里之外, 又不吝嗇對他微笑。
起初聞御以為她的笑很稀有,但后來經(jīng)過仔細(xì)觀察,發(fā)現(xiàn)她對誰都會笑。
空氣慢慢變得安靜下來,掛在墻上的時鐘也在一圈一圈地走,所有人都耐著性子等待,沒有人敢催促她。
終于,崇禧有了動作。
她先將窗簾拉下,讓房間變得更暗。等再回頭時,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她的目光變得銳利,仿佛變了個人,下一刻就要射出兩道利刃。
她招了招手,聞御率先上前:“怎么了?”
“把桌子移開。”
聞御和聞鉦一邊一個,將桌子抬到別處,驚愕地發(fā)現(xiàn)地板上有幾道新舊不一的劃痕。
聞鉦臉色一驚,正要說什么,被崇禧一瞪,即刻閉了嘴。
崇禧的手掌放在墻壁上,感受了幾秒鐘后才開口:“把插座卸下來!
正方形小插座,一扯開就能看見墻里竟然是空的。
崇禧說:“趁著她不在這里,砸吧。”
“砸?”聞鉦問,“砸墻嗎?”
聞御直接拿起工具箱的錘子,對著開口處砸了兩下,冷眼看著弟弟:“不砸墻砸你?沒腦子的東西,家里住了個人都不知道,你們一家只會吃沒長腦子嗎?!”
聞鉦這才反應(yīng)過來,也找了把錘子開始用力鑿。
聞北山已經(jīng)醒了,坐在小床上呆呆地看著他們。
被保姆抱在懷里,奶聲奶氣地問:“爸爸和大爺在做什么?”
保姆轉(zhuǎn)而問他:“再找你的好朋友啊!”
“你說的是長頭發(fā)阿姨?”
“是,”保姆盡量保持面色微笑,問他,“那個阿姨對你好不好,又沒有欺負(fù)你?”
聞北山搖頭:“她只抱著我玩,帶我數(shù)星星。”
“還有呢?”
“沒了。”
崇禧走過去,問:“真沒了?要不要再好好想想,你上幼稚園的時候,老師有沒有教過你不能說謊,說謊了就不是好孩子了!
聞北山咬了咬嘴唇,問:“你是誰?”
“我是你爸爸找來的老師,以后會輔導(dǎo)你學(xué)習(xí),如果你騙我,我就不會帶你好好學(xué)習(xí)了!
聞北山抿了抿唇,猶豫道:“但我答應(yīng)阿姨,不能說的!
“那我問,你回答,怎么樣?”
“好!
崇禧捏著他小手,問,“阿姨說你是他的兒子!
“嗯!
“他還讓你管她叫媽媽!
“是!
“她教你識別北斗七星,和各種星座,還告訴你總有一天會把你帶走。”
“嗯!
“她吃奶酪的時候,會分給你一半。以此來跟你約定不要告訴別人!
“是!
聞鉦聽見這些話,后怕似的將孩子抱在懷里,輕輕拍他的背:“寶貝,這些話你為什么不跟爸爸媽媽說呢?”
“因為拉勾勾了。”
說話間,墻壁已經(jīng)砸開,墻的那邊的世界讓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崇禧拉開窗簾,光線沖破黑暗。
一個黑到發(fā)亮看不出本來顏色的枕頭放在那,戴著窟窿和水漬的衣服零零碎碎鋪在地上,很明顯是長期有人躺在上面的痕跡,讓幾件衣服幾乎相融在一起,拆開也是難舍難分。
枕頭旁邊還有咬了一半的奶酪和漂浮著黑色灰塵的酸奶,聞鉦甚至還在里面找到了一件兒子的衣服和已經(jīng)丟棄的奶瓶。
這種種的一切讓聞鉦心有余悸,兒子的房間竟然和這里只有一墻之隔。
“那她平時是怎么出來的?怎么能進(jìn)到我兒子的房間?”
“廚房最底下的櫥柜里,靠近下水管的位置有個缺口。每到半夜所有人都睡著了,她就會進(jìn)來找吃的,和聞北山說話!
按照崇禧說的,聞鉦來到廚房,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下水管背后的那塊磚是活躍的,隨手一抽就能抽出來,味道惡臭,幾乎只能容納一個人用爬的方式來來回回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