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不解:“可我的確發(fā)了點小財!
“你離家這么久,都不給家里人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嗎?”崇禧說,“拆東墻補西墻而已,那根本不是招財?shù)模悄Ч。吸取鄰居親戚家的錢財和氣運,統(tǒng)統(tǒng)給了你。等到最終沒有能夠吸取的東西,你將會遭到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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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制結(jié)束后,崇禧剛走出門就被化妝師叫住。
她向來是素顏上場,鮮少和節(jié)目組化妝師交流,直覺告訴她不對勁,剛走過去就聽化妝師小聲說:“我看見北蔓綺一個人在雜物間,樣子好像很痛苦,還聽見哭聲了!
崇禧皺眉,朝雜物間走去。
在門外就聽見她痛苦的呻.吟聲,推開門就見北蔓綺癱倒在地上,她手邊是已經(jīng)撞破玻璃蓋子的蠱蟲,正貪婪地趴在她指尖,全身呈暗紅色。
化妝師看見這一幕嚇得驚聲尖叫,又被崇禧一個凌厲眼神嚇到失聲。
她關上門,拿出久而不用的鈴鐺,輕輕一晃——
仿佛風拂過平靜的湖面,掀起一陣漣漪,又似是山谷中的鳥鳴,回音撞擊,萬物寧靜。
蠱蟲停止吸血,北蔓綺得以解脫,她滿頭大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挪到了崇禧懷里,攥著她的衣服:“救……救我!求求你崇禧!你終于來了,救救我!殺了它!幫我殺了它!”
從前形影不離的,如今避之不及。
蠱蟲能聽懂她的話,它不滿意這個傀儡想要逆反的心,頃刻間就要上前。
崇禧繼續(xù)搖鈴,足足九九八十一下,每搖一下都能看見蠱蟲身上顏色的變化。
它的顏色逐漸變淡,慢慢的想要爬回瓶中,可身形越來越慢,這次力不從心的變成了它。
還沒等爬回瓶中,半個身子搭在外面,再沒了生息。
北蔓綺大口大口地呼吸,胸膛起伏劇烈。
仿佛經(jīng)歷了一場你死我活的戰(zhàn)爭,她作為唯一幸存的勝利者,迷茫又無力地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離得近了,崇禧看見她被汗水和淚水洗刷的臉。
她的臉猶如六七十歲的老人,色斑浮現(xiàn),毛孔粗大,面部明顯松弛,花了的口紅之下能看見泛白的唇。
冷艷美人靠著高超的化妝技術,掩蓋了即將油盡燈枯的身體,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我終于熬出頭了!”北蔓綺一腳踩在蠱蟲身上,徹底斷了和它的淵源。又泄憤似的踩了無數(shù)腳,將玻璃瓶踢到碰不到的角落里。
崇禧問:“你不后悔嗎?”
“后悔?”北蔓綺捂著心口,“我們家世世代代供奉這個東西,無論是逢年過節(jié)還是平常日子,全都以它為主,結(jié)果呢?它要殺了我!”
北蔓綺就窩在地上,身旁不知道是電視臺的什么道具,她抱著膝蓋靠在上面,喃喃道:“在上節(jié)目之前,我試過無數(shù)方法,都無法擺脫它。”
“我每周都會幫助求助者,可是誰幫助我了?”她抬起雙手,手掌面對崇禧,“你看!”
她手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結(jié)痂的,帶著疤痕的,粉紅色新鮮的,全都是侍奉蠱蟲的痕跡。
“我放血的時候大家都用什么眼神看我?”
她揚聲:“可怕、惡心、奇葩……那些人心里都是這么想的。沒有一個人想過我為什么這么慘,我為什么這么可憐,沒有一個人有幫我的念頭,沒有!”
“我才二十歲,”嘶吼之后的嗓子變得沙啞,北蔓綺無力地說,“它快把我的精氣全都耗盡了!
“現(xiàn)在它不在了,你也沒有通靈的本事了。只要你不后悔,以后會慢慢恢復的,”崇禧抬手,幫她掖起鬢角一縷碎發(fā),輕聲道,“不出一年,你就會恢復氣血,到時候就不用靠這些化妝品來掩蓋了!
“崇禧……”北蔓綺撲進她懷里,淚水浸濕她的衣襟,“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我的選擇是對的,我來參加節(jié)目是對的,我終于找到能幫我的人了,我再也不用作為一個傀儡活著了!”
崇禧安撫著輕輕拍她的背。
“我讓你想的事情,你想好了嗎?”
北蔓綺抬頭,衣袖擦干眼淚:“我想起來了。鈴鐺,我聽見鈴鐺的聲音了!”
“每一次被干擾,我好像都聽見了鈴鐺聲!北甭_干涸的雙眼瞪大,半晌,恍然大悟般含恨道,“我知道是誰干擾了我和魯一!
“一定是周其!”她咬著牙說。
第28章
那個從一開始就穿著樸素的僧袍, 說話之前總要雙手合十,作揖過后念上一句阿彌托佛的人。
崇禧從第一眼看他就已經(jīng)察覺到不太對勁。
單說他平日里拿的金剛杵和金剛鈴,那可是價值不菲的東西。
雖是凈清寺方丈, 但用著純金的靈器, 總歸是過于奢靡。
等崇禧帶著北蔓綺回到休息室時, 恰好看見了要離開的周其。
北蔓綺瘋了一樣沖上前,攥住周其的衣領:“是你!是你干擾了蠱蟲,所以它不肯給我傳遞信息。”
周其撐開雙臂,做無辜狀:“女士,您這話從何而來,一直以來小僧見您身體狀況不好, 大多是以關懷為主——”
話還沒說完, 北蔓綺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平安符, 砸在他臉上。
“就是這個東西!”她緊緊攥著他的衣服,用力到指骨幾乎要頂出皮膚,“我第一次不舒服的時候, 你說給我這個能夠靜心, 實際上凈的是蠱蟲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