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那不是曹叡的年號嗎?太和六年對應好像是蜀國建興十年,F(xiàn)在成了永安一年?
簡兮的心咚咚直跳。只聽婦人嘆氣道:“我家老頭子脾氣倔,寧死不降。誰當皇帝對我們來說,不都是混口飯么,他為何那么倔?要不是新帝放我們一馬,我和孩子都得跟著他死。”
“現(xiàn)在的皇帝姓劉,不姓曹了?”簡兮小聲問。
婦人說:“老頭子效忠的皇帝遠在洛陽,早不管我們死活了。新皇帝遷都到長安后,對從前長安的官員施壓,不降即殺,手段狠辣。這次突然大發(fā)慈悲饒恕我們,可能是聽了誰的勸諫。”
簡兮緊張又激動地問:“我們現(xiàn)在距長安多遠?”
婦人指著遠處若隱若現(xiàn)的城墻說:“那里便是長安城門!
簡兮緩緩站起來,望著婦人手指的方向,仿佛看到那個人正手持羽扇站在長安的城墻上,俯視萬眾,帶著指點江山的氣宇軒昂。
回來了,她終于回來了。
簡兮穿過擁擠的人群,一瘸一拐地走到一名士兵面前。
“軍爺,我有急事想見丞相,可以嗎?”
士兵吹胡子瞪眼睛,呵斥:“大膽刁民,口出狂言!丞相好心向陛下進諫,饒你們不死。識時務的話,你就應該夾著尾巴趕緊跑!”
士兵的怒斥聲很大,引來了巡視的將軍。將軍身著鎧甲提著劍,大步走來:“何事喧嘩?”
士兵行一禮,小聲把簡兮方才的話轉(zhuǎn)給將軍聽,心想:哎,這姑娘不惜命啊,待會兒估計要見血了。
誰知將軍聽完,并沒有發(fā)怒。他疑惑地看著簡兮,聲音低沉問:“你見丞相,有何事?”
簡兮也在看他。這人眼生,不是她曾經(jīng)見過的蜀漢將領,或者說她根本不知道他長什么樣子。
此人身高八尺,穿黑色鎧甲,戴著面具,好像科幻電影里的戰(zhàn)士。但聽聲音,似乎是位穩(wěn)重之人。
她朝將軍微微欠了下身,不知如何說起,于是取下發(fā)間的梅花簪子說:“煩勞將軍將此物交予丞相,十分重要,就說……罷了,什么都不用說!
將軍狐疑地看她一眼,什么也沒說,收下簪子轉(zhuǎn)身走了。
簡兮等了一天,兩天。
被赦免的人們攜家?guī)Э陉懤m(xù)離開,簡兮還在原地等。
她開始后悔,居然把那么重要的信物給了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蒙面人。若他根本沒當回事,隨手丟了呢?
她明明有更好的辦法啊,比如假裝和眾人離開,再想辦法溜進長安城,大街上找人問丞相府在哪里,直接到門口蹲點。
簡兮悔得腸子都青了。她打定主意,如果第三日戴面具的將軍還未歸來,她全當他言而無信,自己想辦法進城。
第三日清晨,天蒙蒙亮。簡兮被馬蹄聲驚醒。
馬蹄聲由遠及近,依稀可見一輛馬車快速朝她這邊駛來。
為首的將軍一身黑色鎧甲,戴著面具,尤為顯眼。
來了!
簡兮不由自主跑向官道?词貞(zhàn)俘營的士兵也不阻攔,像是提前得到消息了。
她站在官道上,看著馬車迎著朝陽而來,連車身都被旭日陽光照射成暖融融的金黃色。
蒙面將軍下馬,站在車前還未行禮,車上的人已經(jīng)掀開簾子,不用人攙扶自己走下來。
長安城外的官道上,兩人隔著不到十米距離,相對而望。
簡兮鼻子發(fā)酸,有點想哭?赡樕咸K了,又是血又是泥,哭花了一定很難看。
她還以為木門道一戰(zhàn)后,她再也見不到他了。
遠遠看去,諸葛亮的身體比年輕時清瘦了太多。玄色衣衫穿在他身上,清風一吹揚起衣袖,顯得異常寬大。唯有手中的羽扇沒變,一根羽毛不曾少,也沒有弄臟。
諸葛亮站在遠處望著她,目光是她熟悉的堅信與篤定。他手里握著那枚梅花發(fā)簪,卻一直不開口說話,這讓簡兮心慌意亂。
她不確定自己下線過一次后再進入副本,會不會和在草廬見面時一樣,兩人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新的劇本里,擔心諸葛亮根本不認識自己,所以她只托蒙面將軍幫忙送去發(fā)簪,并未帶話。
而現(xiàn)在……不說話是什么意思?他還記得她嗎?還是他只認得發(fā)簪?
簡兮微微上前一步。與他相處的這些年,她知道僵持毫無意義。
既然要她先開口,那就先解鎖技能,然后再聊正事。
她深吸口氣,提高了聲音:“那個……丞相大人請用膳!
諸葛亮:“……”她在說些什么亂七八糟的。
叮!
系統(tǒng):【口令正確,恭喜玩家簡七成功激活角色技能,祝您游戲順利!
這回總算能說出正確口令了。
簡兮右手手環(huán)出現(xiàn),此時是橘紅色。他身體很不好了,真的很不好,哪怕收復長安,也未能真正讓他開懷。
他不是說長安收復,就要回隆中和鄉(xiāng)野山林為伴嗎?
山野呢?隆中呢?為何一樣沒兌現(xiàn)?為什么他還是穿著朝服當著累心的丞相?
諸葛亮此時完全猜不到簡兮在想什么,以為她在猶豫、在害怕,畢竟在木門道出了那樣的事。尚不明真相的她,應該恨他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