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不?太好。
肉眼可見的熱紅透過冷白色的面皮,暈染出一片明顯的病態(tài)。
賀玖霄下頜緊繃成鋒利的弧度,鳳目微沉定定的看著他?,過了半晌才開?口:“你最近有什么目的?”
林宴怔了下:“什么?”
“你有過給我什么希望嗎?”賀玖霄有些慘然的低笑了下,“你從未選擇過我……”
既然不?是后悔……
一次次的舍棄后,現(xiàn)在卻這樣,要讓他?如何想?
看懂了他?眼底的晦澀的情緒,林宴心中顫了下,抿了下唇低聲:“……為什么我不?能是關(guān)?心你……”
攥緊的手指不?自覺收緊,感?受著心臟的緊縮,賀玖霄定定的看著他?:“……那你會放棄陸秉樞嗎?”
林宴微微垂了下眼簾,沒有開?口。
“既然你不?愿意放棄陸秉樞,為什么要來?……”
“就因為我病了?”
望著他?眼瞼下垂落的陰影,賀玖霄心底的期盼慢慢落入谷底,嗤笑了一聲:
“你到底是得隴望蜀、朝三暮四還是過分?憐貧惜弱?”
賀玖霄質(zhì)問的聲音帶著惱意,許是牽動了心火,鋒芒畢露的逼問落下,喉間便嗆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整個?人抑制不?住的顫抖著。
心中一驚,林宴下意識的抬手扶住他?,拍向他?的背脊。
至入手,他?才發(fā)現(xiàn),賀玖霄似乎比之前消瘦了許多,寬大的錦袍之下,微弓的背脊骨骼明顯。
從急促的咳嗽中緩和下來?,賀玖霄微微抬眼,入目便是林宴略帶緊張的神色。
“你怎么樣?”他?聽見對方急切的詢問:“我去喊太醫(yī)……”
薄唇微抿,賀玖霄只覺得胸膛中升騰的惱怒仿佛被一壺水澆熄,只余下難以言喻的可笑欣喜和酸澀。
原來?,他?終究還是不?放下……
那樣多的怒火和質(zhì)問,除卻憤怒,也是在告誡自己。
可不?過一個?眼神,他?極力維系的平靜便被輕易打?破……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收緊,顯露出手背上繃起的青色的筋絡(luò),賀玖霄喉結(jié)重?重?的滾了下,暗沉的眼底暗涌沸騰。
…………
宮中的會面最終在太醫(yī)前來?診斷的慌亂中結(jié)束了,連帶賀玖霄之前的質(zhì)問,也莫名成了不?了了之的話題。
林宴尚未思考明白,便發(fā)現(xiàn)一切似乎進入了某種心照不?宣的章 程中。
比如說,歸京的陸秉樞平靜的陪著他?居住在鎮(zhèn)北侯府之中,共度晨昏。
亦比如說,賀玖霄每月都會小病上幾日,每每至此,張恩海便會帶著鑾架請他?入宮小住幾日。
每年元月,宮中也總有花燈如晝。
至七月,京城周邊的寺中的古樹上,亦總少不?了紅綢翻飛。
說貪心也好,說情深也罷,那些難辨難明的繁雜情愫,終究在日復一日的糾纏中,日益深重?,難以抽身……
只是,賀玖霄到底受了兩重?毒素浸染,損了壽數(shù),昔年還說他?難過不?惑,如今卻只過了七年,堪堪過了而立之年便已到了極限。
最后一日是一個?雪日,白茫茫的大雪幾乎掩蓋了整個?京城。
站在長樂宮碳火旺盛寢殿中,看著床榻上的賀玖霄,林宴感?受到一陣澀然和冷意。
墨色的鳳目中倒映著青年發(fā)白的臉色,賀玖霄有些蒼白的唇揚起,輕聲開?口:“除卻那些愧疚、憐憫……在你心中,除了陸秉樞……你,可有真的……對我動心?”
你,可有真的……愛過我?
虛弱的,輕淺的聲音落入耳中,猶如驚雷落地,在心中激起一片漣漪……
無數(shù)看不?清的模糊記憶沖擊著腦海,仿佛曾經(jīng)已聽過無數(shù)遍這個?問題,林宴莫名感?受到一陣巨大的難過,過了好半晌才從那種壓抑的窒息感?中掙脫。
看著賀玖霄有些暗淡的眼眸,他?喉嚨啞了下,下意識的開?口:“……有……”
眼瞳亮了一瞬,賀玖霄低低的笑了下,素來?幽深凌厲的鳳目輕輕的閉上。
微弱的氣息消無,泛著金色的光芒自他?身上溢散而出。
也正在此時,林宴聽見了腦海中屬于系統(tǒng)555的驚呼:【欸?脫離這個?世界的通道打?開?了!】
他?怔怔的看了那些光芒半晌,忽然若有所感?的向殿門外奔去。
殿外,守在檐下的陸秉樞聞聲抬眼看過來?,見到林宴蒼白的臉色,他?冷峻的面容沉了下來?。
薄唇緊抿到近乎一條直線,過了片刻,他?才克制的抬手將人納入自己懷中,低聲安撫:“你還有我……”
林宴張了張口想要說話,但看著他?身上同樣溢散而出的金色光芒,卻發(fā)不?出聲音來?。
片刻的時間里?,無數(shù)分?屬于賀玖霄和陸秉樞身上的金色光芒在空中匯聚,與滿天的白雪輝映,最終融成一個?巨大的奪目的光團,向還依偎著的兩人籠罩而來?。
被金芒徹底覆蓋住所有視角的前一秒,林宴恍惚看見整個?世界如擊碎的玻璃一般,寸寸碎裂開?來?……
第209章 終章 (上)
“你竟然真的打破了那方世界……”
剛從奪目的?金光中清醒過來, 便?聽到這句話,林宴頓了頓,一抬眼, 只見一身?綠衣的少女正站在廣闊恢宏的?大殿中央,歪頭向他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