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到連指尖都不?受控制的顫抖……
癲狂與愛意拉扯,
恨和苦澀糾纏……
僵硬的繃緊了指骨,最終,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心中轟然?倒塌,賀玖霄闔了闔眼:“我恨你?……林宴……”
“真的……”
他緩緩松開手,低啞著聲音開口:“我真的想殺了你?……”
可是,他做不?到……
他到底是做不?到……
冷漠的皮囊包裹著千瘡百孔的心,可笑又可憐的卑微……
殿內(nèi)的燭火隨風(fēng)而晃,將滿室的白?照出一片凄涼森冷的郁氣?。
從窒息中脫離的林宴無力的撐著身子大口喘息著,過了好半晌才緩過來。
上首一直在看著靜靜看著他的視線移開:“明日?,宮中的侍衛(wèi)會護(hù)送你?離宮,前往鎮(zhèn)北候府……”
愣了下,林宴猛然?抬眼看過去,只見賀玖霄削瘦的下頜線和微垂的眼睫。
“你?說什么?”
沉默了片刻,賀玖霄重新看向?他:“我說,你?可以離開皇宮了……”
手指微微蜷縮了下,林宴看著他有些發(fā)怔。
狹長的鳳目染上些紅,賀玖霄聲音很輕,有些。骸拔依哿耍盅纭
原來有些東西,終究是強(qiáng)求不?來的……
一如蕭太后的母子情分……
一如,林宴的選擇……
他永遠(yuǎn)是被放棄的那個……
所以,這一次,他先?放手。
心臟疼的仿佛被人碾碎一般,無數(shù)酸楚與嫉恨在五臟六腑翻涌,轉(zhuǎn)身走出大殿,賀玖霄極力挺直脊背,讓自己顯得不?那么狼狽。
………………
初春的風(fēng)還有些寒意,卷著枝頭稀疏的細(xì)葉輕晃,一如人波瀾起伏不?定的心緒。
自假死?醒來后的一切變故太大,說不?清是什么想法,直至真正離開皇宮了,林宴還有些恍惚。
見了他,還留在鎮(zhèn)北侯府的陸青極為意外,隨即便是大喜。
原來,當(dāng)初自受到信后,他已著人部署上了,但接下來幾日?,卻并未聽到皇后的病逝的消息,反而牽扯到宮中的暗子折了部分,心知其中多半出了變故,若再過上幾日?查不?出,他已打算自己潛入宮中探查了……
聽著陸青講了近期的變化,將對方詢問自己頸上淤痕的問題敷衍了過去,接過遞過來的藥瓶時?,林宴走了下神。
他袖中,也有一盒藥膏的。
是臨出宮前,張恩海送來,大總管來時?神色并不?算好看,但直到送完藥離開,也沒說什么。
而那盒藥,和當(dāng)初在云州初見賀玖霄,被給到他手中的藥一模一樣?……
從回憶中將思緒抽離,下一秒,林宴就聽到了一句期待的詢問。
“既然?公子已經(jīng)離開宮中,是否由我等護(hù)送,即日?啟程前往邊關(guān)?”
………………
離開京城那一日?,恰逢驚蟄。
淅淅瀝瀝的雨水連綿不?斷的從空中落下。
林宴抱著暖手爐坐在馬車中,心緒不?定。
車出城門,他若有所感的掀開窗簾往外看了眼,正是雷鳴聲劃破天際,驚起一片棲于檐下的鳥兒。
城門樓上,張恩海撐著傘,看著前方咳嗽的身影,欲言又止。
第204章 棋子61
邊關(guān)和京城, 是截然不同的。
粗獷古樸的斑駁城墻,冷肅的風(fēng)沙落日和不算繁華的人煙……加在一起,深深淺淺的勾勒出一片簡單卻雄渾壯麗的景象。
許是顧忌著?林宴的身體, 又?或是陸秉樞早有安排,陸青一行在途中并未入夜兼程或是過度追求速度, 至邊關(guān)的行程足足走了三個多月。
當(dāng)真是出發(fā)時還是初春,抵達(dá)時卻?已入夏。
林宴正?想著?,忽然聽?見外面滾動的車輪停下, 下一秒, 車門便被從外面打開了, 他下意識的看過去, 正?對?上一雙黑沉的眼眸。
偏橘色的夕陽自天際灑下,落在對?方過分英俊鋒利的面容上, 如一副濃墨重彩的工筆畫。
“陸……秉樞……”
林宴怔了下, 有些遲疑的喊出久違的名字:“你怎么來了……”
“自是來接你!
陸秉樞應(yīng)了一聲,伸手將?他扶了出來:“路上可有累到?”
他應(yīng)該是從營中趕來,伸手的披甲尚未卸去,帶著?淡淡的血腥氣息, 但握住林宴的手掌卻?一如既往的平穩(wěn)有力?。
“我還好……”
林宴搖了搖頭, 視線落到他右側(cè)眼瞼下方一道延伸至鬢邊的傷痕上, 不由心頭一緊:“你受傷了?”
聞言,跟在陸秉樞身后的一個親兵立刻笑呵呵的答道:“可不嘛,聽?聞公子近期將?至,將?軍特意帶兵將?周圍多清掃了幾遍, 徹底拔除了北戎最后殘存的部分兵力?和藏匿在邊外的沙匪, 這戰(zhàn)的多了,也遭了不少傷……”
林宴頓了下, 看向陸秉樞的眼睛。
而陸秉樞已淡聲打斷了親衛(wèi)的話:“我怎么不知道你話這么多?而且,此番出征交戰(zhàn)本就是退敵而來,徹底清掃北戎散落的殘存兵力?,清繳沙匪本就是為保周邊城鎮(zhèn)安穩(wěn)點軍中該做之事?,與誰來又?有何關(guān)?”
“是該做之事?,但是之前的計劃也沒有這么急的啊,不然您何至于受傷……”
下意識反駁的話因?為上司略帶冷沉的眼神而停滯,親衛(wèi)縮了縮腦袋,搬著?馬車上卸下來的行禮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