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
得到了系統(tǒng)肯定的答復,江瀟寧便不再將多過的心思放在蘇辭洛的身上。只是想要與對方見上一面的事情也只能暫緩,他便暫收了心思。
同一時刻,面對網(wǎng)上各式各樣鋪天蓋地而來的新聞,從他的名字登上熱搜后手機的響鈴便沒有停過一刻的蘇辭洛唇無血色,指尖用力到發(fā)白。
怎么……會這樣?
從未有過的驚惶和無措遍布了他的周身,他沒有拿起過放置在前方茶幾上的手機,也清楚此刻手機里的消息會是何種狀態(tài)——無數(shù)的電話和短信接連不斷的轟炸而來,蘇辭洛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為什么會……這樣……他面色慘白,無力的在心中重復著這一句話,思緒也陷入了更為
明明一開始……不是這樣的……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生活軌跡陡然下滑,是從他……錄制第二期綜藝節(jié)目開始的嗎?
蘇辭洛咬緊了牙關(guān)。
他在結(jié)束新一期的綜藝錄制后會無縫接檔上映一部參演的仙俠劇,這是經(jīng)紀公司為他定制的方案,維持曝光率的同時也能獲取流量。而綜藝和仙俠劇的連續(xù)播出也本該是他吸粉固粉的好時機,但是……
誰也想不到的是,一直到仙俠劇主演捆綁結(jié)束,他的漲粉量也沒能達到方案里一半的預想效果,反而因為劇播期間爆出指向性極強的負面新聞而敗壞了部分路人緣。
在公關(guān)部策劃出新方案之前,蘇辭洛獨自一人回到了公司宿舍。
他知道第一期自己能擁有意料之外熱度的原因在于賀沉,也清楚第二期綜藝的熱度巔峰是傅成朝與賀沉二人。
賀沉……傅成朝……
這兩個名字不知道出現(xiàn)在他眼前多少次過,每一次都會不可避免的在他心中激起波瀾,每當這時,他總會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兩人之間的事情與他無關(guān),迫使自己的目光從二人身上離開。直到一日,蘇辭洛收到了一條短信。
是陌生的號碼,卻不是陌生的內(nèi)容,他幾乎可以不憑消息最后的留名便能一眼猜中發(fā)送給他消息的人是誰,一個到如今蘇辭洛都不愿回想,乃至極其抗拒的人——錢楠佑。
出于本能,蘇辭洛意圖的拉黑對方,卻在看見對方下一刻發(fā)過來的照片和內(nèi)容渾身冰涼。
短信里,錢楠佑又發(fā)出了和上一回一樣的照片,依然威脅他不給封口費的話便會把手上的全部照片發(fā)給媒體。不同的是,他改變了這一次的勒索形式,要求蘇辭洛直接把錢轉(zhuǎn)入他的銀行卡中,且封口費從十萬飆升到了一百萬,因為錢楠佑加了九十萬治療養(yǎng)胃的費用。
這個消息對此刻的蘇辭洛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和上一回一樣,這一次的他仍然拿不出一筆封口費。
臨近錢楠佑定下的期限,蘇辭洛也湊不出這一筆百萬的費用,這讓他本就單薄的身軀更顯瘦骨嶙峋,仿佛風一吹就能倒。
眼見自己的好友日漸消瘦,季林予自責心疼不已,卻也無能為力——如果不是因為蘇辭洛給了他大半積蓄來做他當時公司資金的周轉(zhuǎn),如今對方也不會拿不出這一百萬,而因為公司破產(chǎn)的原因,季林予同樣負債一身,半點幫助都給不了蘇辭洛。沒法報警,也湊不夠這一百萬,季林予愈顯煩躁,他在不大的房間里來回鍍步,因為好友和自己在一起的緣故克制著不去抽煙,心下對傅成朝的恨意更上一層,終于忍不住破口大罵,“那個傅成朝是怎么有臉一直口口聲聲說喜歡你的?你當初被錢楠佑威脅,他為你做過什么?!竟然還懷疑你出軌!我當初真tm就應該打死那個混蛋!”
只是罵歸罵,如今的季林予也只敢在私底下通過出聲大罵替蘇辭洛義憤填膺,被段明硯教訓的經(jīng)歷還歷歷在目,他也沒有勇氣第二次上門為自己的好友出氣。
罵完一個傅成朝,他又想起了另外兩個男人,氣不過的季林予又接二連三的痛罵了段明硯和祁應衍,最終以“一群物以類聚的人渣”結(jié)束了自己忿忿不平。
而正在咬牙切齒的季林予并不知道,在自己提及傅成朝時,身側(cè)的蘇辭洛面色驟白了幾分。
可無論他再怎么咒罵錢楠佑傅成朝等人也沒用,他們兩人還是籌不出足夠的錢,面對期限越近便越少言寡語的蘇辭洛,季林予心一橫,強忍著惱火給傅成朝發(fā)了一條短信。
是再簡單不過的內(nèi)容,他截了錢楠佑威脅蘇辭洛的聊天頁面發(fā)送過去,除此之外,再無多余的話說明。這之后,季林予便等待著傅成朝給予的回復。
然而一天的時間過去了,他也沒等來傅成朝的回復。再發(fā)過去的消息便如同石沉入海,傳不來一丁點回響。
第68章 關(guān)于綠色這件事(四十)
怒火攻心的季林予并不知道,江瀟寧根本沒看到他的消息
在他編輯好圖片,點擊發(fā)送的那一刻,恰逢對方起身,將手機留在了沙發(fā)上。而屏幕的亮起也讓正好拿物件的段明硯見了個正著。
“這誰?”顯示著的陌生號碼讓段明硯隨口問了一下系統(tǒng)貓。
系統(tǒng)貓不敢不說,【是季林予。】
“季林予?”聽到這個名字的段明硯難免蹙眉,“他有什么事?”
系統(tǒng)貓如實把對方發(fā)的短信內(nèi)容說了一遍。
“……有病!睆澤砟闷鹱郎系乃,段明硯朝著廚房走去,“把那個若智屏蔽了。”
系統(tǒng)貓連忙照做。
等江瀟寧回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屏幕上沒有一條垃圾短信的頁面,絲毫不清楚一分鐘前發(fā)生的事。
哪怕他知道了,也多半會無視季林予發(fā)來的消息,只不過段明硯先一步幫他屏蔽了,防止礙到江瀟寧的眼。
另一邊,數(shù)十條消息杳無音信,撥通電話另一頭也只會傳來“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的聲響,一天反復下來都得不到江瀟寧回應的季林予已經(jīng)怒不可遏。
傅成朝這個混蛋!
他把拳頭攥得咯咯作響,握著手機幾次想要痛罵出聲,但思及到身旁的好友又咽下了心中的這口氣——他是瞞著蘇辭洛聯(lián)系上的傅成朝,這個時候當然不可能讓對方知道傅成朝把自己拉黑一事,只能繼續(xù)來回走以傾瀉胸腔里的焦躁不安,最終頹廢的坐在椅子上,拿出了口袋里被捏得皺巴巴的煙盒。
真的沒有辦法了。
最后期限的前一夜,意識到這一點的季林予終于忍耐不住,抽起了一根又一根的煙,繚繞的煙霧充斥著整個房間。
一個個人名在季林予的腦海中過了一遍又一遍,最終定格在眼下最有可能幫到他們二人的三字上,千萬遍的心里建設(shè)后,他撥通了蘇辭洛的電話,嗓子干啞著開口,“辭洛,你能聯(lián)系得上上次那個祁應衍嗎?我……我向他道歉,看他能不能再幫忙一次……”
然而這僅有的希望的也落空了,因為祁應衍并沒有接通他們的電話,蘇辭洛發(fā)過去的消息倒是有回復,不過是自動回復。兩人又等了幾個小時,后續(xù)如泥牛入海,徹底沒了聲息。
蘇辭洛本就蒼白如雪是臉色更差。
如果沒有季林予的提出和堅持,他不會撥通祁應衍的電話。
可怎么難堪的局面他都想過,唯獨沒有想過,自己竟會被對方直接拉黑……
“這兩個畜生!”得知祁應衍同樣不予回復的季林予再也忍受不住,“他和傅成朝一定是串通好的!”
聞言的蘇辭洛一愣,“傅成朝?”
季林予自知失言,但這個時候也瞞不了什么,只能一五一十的向蘇辭洛說了他私下給傅成朝發(fā)消息一事。
蘇辭洛聽完沒有說什么,神情也看不出有什么異常,可熟知自己發(fā)小的季林予怎么可能錯過好友那一刻微顫的眼睫,他的心因此沉了下去。
一時間,兩人都陷入了沉寂,相對無言。
祁應衍收到了蘇辭洛發(fā)來的短信。
不僅是短信,他也看見了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的未接來電,但這都是他處理完公務(wù),夜色降臨籠罩了整個天幕時拿起被擱置了一下午的手機后才看見的消息。
而在短信內(nèi)容映入眼簾的剎那,祁應衍的眼神閃過一絲訝然。
他并沒想過蘇辭洛會在這個時候求助于他,這樣的事情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借出這一筆錢,甚至因為這件事情對蘇辭洛心疼不已,完事后不露聲色的為對方出手解決掉這個麻煩,可是現(xiàn)在……
三個月前,他們以不歡而散結(jié)束了最后一次相見,這之后,兩人再也沒有過聯(lián)系,當時的他被砸得頭昏腦漲,和傅成朝解開心扉后又住入了醫(yī)院,出院后也忘了自己還留有蘇辭洛的微信好友,兩人鬧掰這件事也因此不了了之……
祁應衍想著,無法做出抉擇的他撥通了傅成朝的電話。
幾聲盲音后,電話被接通,“成朝”二字還沒來得及從祁應衍的口中說出,那頭便傳來一個懶散的嗓音,“喂?你誰?”
祁應衍臉“唰”得一黑,他當然知道這欠扁不著調(diào)的聲音是誰的,不免磨牙鑿齒,“怎么是你?成朝呢?”
說到江瀟寧的現(xiàn)用名時,他加重了聲調(diào)。
他是和成朝和解了不錯,但不代表他和這個男人和解了。
“他在忙!苯勇牭亩蚊鞒幗z毫沒有要遞過手機的意思,反客為主,“什么事?”
祁應衍忍了又忍,雖然怒上心頭,對段明硯極度不滿,他也只能把本來要告知江瀟寧的事情轉(zhuǎn)述給了對方,同時問了句希望自己怎么處理。
從一開始,他和蘇辭洛相識便是由傅成朝作為中間的紐帶,按理來說,他從來不應該私下聯(lián)系蘇辭洛的。
“這個啊……”聽到來龍去脈的段明硯意外的正常,“我也收到了,不過我拉黑了,你想怎么處理隨意!
說完,也不等祁應衍有所答復,他便簡單明了的掛斷了電話。
,
只聽“嘟”得一道電子音傳來,正要開口的祁應衍臉更黑了。
不過他也沒再重撥過去就是了,畢竟……這也算是一種答復。
熄了屏幕,將手機重新放置在辦公桌上的祁應衍陷入沉思,他輕叩椅子把手許久,最后還是無視了對方發(fā)來的消息,繼續(xù)處理手上未完成的文件。
直至夜深人靜,偌大的高樓只剩他所在的一間辦公室留有燈光,在助理離去的第三個小時后,祁應衍終于審批完多日來積攢的最后一份文件。等他穿上外套乘坐著專用電梯下樓時,整棟大樓已經(jīng)空無一人。
只有街道兩側(cè)亮著幾盞的路燈,投下昏黃色的光。
祁應衍不禁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午夜四點整。
眼下這個時間點僅剩馬路對面的一家便利店還開著門,他思索半晌,還是暫收起了車鑰匙,準備前往便利店看一看。
不想他剛要邁出步伐,對面人行道上的紅綠燈便倏忽一換,由黃轉(zhuǎn)紅。
紅燈。
抬腳的祁應衍動作一頓,本能停下想要等下一個綠燈亮起后再過人行道。
然而下一刻,他便陡然意識到了什么。
現(xiàn)在是紅燈不假,這里也是人流不息,車來車往的市中心不錯,但那是白天和晚高峰才有的景象。
現(xiàn)在是三更半夜。
祁應衍想著,環(huán)視了周圍一圈。
這個時候不說車輛,連半個人影都很難看到。
他又把目光放在了前方的紅燈上。
距離下一個綠燈亮起,還有六十多秒的時間。
祁應衍沉默半晌。
良久,他往前踏了一步。
現(xiàn)在這么晚,他思忖。
闖個紅燈,問題應該不大。
主意打定,祁應衍身體力行,快步向前走去,哪知他走到馬路中央,余光便瞥見了驟然出現(xiàn)在視野當中的小電驢。
祁應衍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里,同一時間,一道驚喊傳入耳側(cè),“啊!”
不算陌生的嗓音讓他眼皮一跳。
眼見著剎不住車的小電驢就要朝他沖撞過來,危機之際,祁應衍連忙向左側(cè)避去,電驢的車把手險險擦過他的衣料,停在了人行道上。
無事發(fā)生。
祁應衍正要松口氣,一道物體落地的聲音在此時響起!斑耍
兩人同時循聲望去,也看清了掉落在地上發(fā)出沉悶聲響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