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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馥郁【校園h】 > 不復(fù)嫁(雙重生) 第48節(jié)
  這大約也是一種寶石,質(zhì)地溫潤。

  那僧人握著沈遙凌的手放在窗邊透下的日光之中,能看到其間有一道細窄明亮的反光,隨著寶石的滾動而轉(zhuǎn)動,猶如貍貓觀察著人的雙眼。

  沈遙凌呆了一瞬。

  她從未見過這種寶石,但不用說也知道它的珍貴。

  桌上總共只擺了三顆,比起之前那些成堆的珍珠、珊瑚,它的數(shù)量少得可憐。

  沈遙凌掙脫了他,將貓睛石放回了桌上。

  “我不能收,它的價值無可估量!

  藍眸僧人被拒絕,卻是笑了笑。

  也沒有再提這件事,只是轉(zhuǎn)開了話題。

  “聽說你是太學(xué)院有名的學(xué)子。我們阿魯國有專門的寶石鑒定學(xué),歡迎你來做客!

  “方才那位先生只介紹了我的佛號,你可以記住我的名字,叫做亞鶻!

  亞鶻。

  沈遙凌疑惑地扭頭看向一旁桌上的剛玉。

  她記得,方才聽這些瓦都里僧人提及剛玉時,出現(xiàn)過這個發(fā)音。

  藍眸僧人愉悅地笑了一聲,說了些什么。

  他身后的大偃僧人翻譯道:“是的,聰明的女孩,我和它同名!

  跟那個名叫亞鶻的僧人交談完,沈遙凌心里有些怪怪的。

  不知為何,對方越是友好,她心中便越是下意識防備。

  只是分不清,這究竟是一種直覺的警示,還是她的偏見。

  畢竟,經(jīng)歷了上輩子,她看待海外異邦的眼光早已不再天真。

  她很清楚,國與國之間的交往最重利益,若是利益失衡,便會帶來侵吞彼此的野望。

  而她一時想不通,這群瓦都里僧人在大偃京城做這些事情的利益,究竟在何處。

  沈遙凌終究還是跟郭典學(xué)要來了魏漁的住址,之后便沒再久留,打算把跟她共乘馬車來的同窗們再送回去。

  回到馬車上,剛看完奇珍異寶的另外兩個姑娘都有些興奮,李達卻有些唉聲嘆氣的,因為王杰沒來。

  他倆最是要好,可冬休之后就再沒見過了。

  “這小子這些日子好像天天替他那個長兄到處跑腿,忙得都顧不上我了!

  王杰是戍邊將軍王鎮(zhèn)江的戍弟,兩人相差年紀(jì)頗多。

  如今父親已經(jīng)逝世,王將軍主事,兩人尚未分家,王杰便由王將軍管教,聽說時常訓(xùn)斥,“罵家里的一條狗一般”,王杰自己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過。

  沈遙凌想了想。

  “要不,我們?nèi)タ纯矗俊?br />
  “這、這樣好嗎?”

  “有何不可,同窗之間的拜訪而已!鄙蜻b凌聳聳肩,“更何況,若不能親眼見他,你也無法安心!

  李達沉默了一下,“是的。”

  說什么“顧不上他”不高興,其實是幌子,他只是擔(dān)心好友,又惱恨自己幫不上忙罷了。

  “沒事,我們就去看看!鄙蜻b凌開玩笑,“我們?nèi)即谝粔K兒,王將軍再嚇人,能把我們幾個都一口吃了不成!

  李達也嘿嘿笑起來。

  沈遙凌打定主意,便探頭出去轉(zhuǎn)告車夫請他啟程。

  再坐回來時,李萼也貼了過來。

  握著她的手心,悄悄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看著她的目光,有點感謝,又有點依賴。

  沈遙凌以為她有些冷呢,抬手替她攏了攏披風(fēng),又把面前的火爐撥旺一些,馬車又碌碌地朝著將軍府去。

  作者有話說:

  (公主搖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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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第 29 章

  ◎煙火墜落◎

  卯時, 寧澹準(zhǔn)時睜開雙眼。

  撩開床側(cè)的幔帳,寧澹的眼睛和他干凈利落的動作一樣清醒,就好像他在睜眼前已經(jīng)醒了好一會兒了。

  窗外的天幕仍是沉黑, 寒風(fēng)陣陣嗚嚎, 從院墻上、屋瓦上掠過時, 聲音高低各有不同。

  飄進來的霧氣很刺骨, 今天又會是一個冷透了的天。

  門內(nèi)的燈燭亮了, 門外的人也跟著忙碌起來。

  羊豐鴻送進來用爐子暖過的衣物, 身后跟著服侍洗漱的小廝。

  寧澹曾聽一個九十高齡的人感嘆過,每天早上睜開眼時就是最幸福的瞬間,因為他又能多活一天。

  那句話寧澹聽的時候并未觸動, 但不知為何從此刻在了他心中。

  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 他總會想,他感受到了什么嗎?

  慶幸?沒有。煩躁?沒有。難過?沒有。

  似乎只是平靜。

  只要睜開眼就能感到高興, 這種事像是永遠不會發(fā)生在他身上。

  八歲時寧澹確認(rèn)了自己最擅長的事就是執(zhí)劍。

  他同侍衛(wèi)比試,后來同禁軍比試,直到無論面對什么年紀(jì)、什么體格的敵人,他都不會再戰(zhàn)敗,自那一天起,他才真正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他對于自己總是格外的苛刻和清醒。

  從小到大,寧澹聽過無數(shù)的夸贊。他身邊從來不乏害怕他的人,也不乏恭維他的人,溢美之詞總是環(huán)繞在他的周圍, 說他是武學(xué)天才,是蒼天賜予大偃的一柄神劍化身為人, 僅僅十五歲他便由皇帝授命統(tǒng)領(lǐng)一支飛火軍, 權(quán)限甚至高過宮內(nèi)禁軍。

  但他知道不是。

  他不是天才, 他只是依靠劍而活,只有贏和不斷的贏能帶給他意義。

  曾有許多人對他表達過感謝,感謝他的救命之恩,感謝他的保護,他聽得很漠然,因為對他來說,那只是一次勝利。

  所以他坦誠地告訴他們,不是我而是陛下救了你,是他的命令。于是他們轉(zhuǎn)而開始贊美他的忠誠,浮著滿臉恭敬的笑,嘴唇張合喋喋不休,寧澹便不再開口。

  他心想為什么不懂呢。

  是陛下要救你,所以我的劍會保護你。如果陛下要殺了你,我的劍刃也會立即割斷你的頸項。

  母親發(fā)現(xiàn)這一切之后問他,若是有一天陛下不再對你下令呢?

  那就聽您的。他當(dāng)時回答著。

  母親的眼睛里很失望。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答案錯在哪里。

  母親和陛下都盼著他改變,他開始學(xué)著模仿。

  模仿陛下的思維,借此猜測他們究竟想要他做什么。

  但這樣還遠遠不夠,陛下說。

  或許是他表現(xiàn)出來了抵抗和不耐煩,陛下又安撫地補充了一句,慢慢等,總會等到的。

  他從沒懷疑過陛下會錯,而這一次陛下也仍是對的。

  寧澹終于察覺到自身似乎有所改變的契機,是在某個早晨,他在照例思考完自己空蕩蕩的情緒過后,另一個問題主動跳進了他的腦!

  沈遙凌今天會跟其他學(xué)子吵幾回架,會在第幾回之后跑進赤野林來找他?

  這個問題讓他感到新鮮,而且直到這一天結(jié)束,他都會很想知道答案。

  寧澹擦干凈臉上的水珠,把變涼的毛巾扔回水盆里。

  他穿好甲胄,出門上馬。

  今天只需要簡單的巡視,寒冬的清晨非常安靜,他坐在馬背上如鬼魅般從將亮未亮的天色里穿過。

  偶爾有屋舍里亮起了暖黃的燭光,傳出低聲的私語,但很快就被吹滅,生怕浪費了一丁點的燈油。

  藏在寂靜的黑暗中彼此牽著扶著走動的人是很親密的。他比從前要理解這種親密。

  天邊的星子有些閃動,天光很快就要大亮了。

  寧澹心情平靜,脊背挺得很直,古印騎馬跟在他的身后,悄悄地打著哈欠。

  古印是他的下屬,也是他今日巡視的搭檔。其實自從那夜關(guān)于“流言”的交談后,古印總是刻意避開與他的私下接觸,免得自己又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

  那夜之后過了不久古印才知道,原來寧澹后來派人重新調(diào)查過他。

  這不是什么奇事,飛火軍的每一個人都要經(jīng)得起反復(fù)的查驗,而且無論怎樣徹查都不算冒犯,只是應(yīng)該的。他們每一個人在主子面前都應(yīng)該像一張白紙,反過來也如此,只有這樣才能肝膽相照。

  但這次調(diào)查的內(nèi)容卻與他是否忠心無關(guān),而重點圍繞他曾有過多少個小情兒。

  古印對自己的幾段情史再了解不過,生怕這不算純情的過去影響主子對他人品的評價,進而惹出什么麻煩,于是心虛地問旁人,主子聽后究竟是什么意見。

  那人道,主子只評價了一句,經(jīng)驗豐富,建議值得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