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最后幾個字,聲音越來越小,像是說不下去。
“我和星河并不是那種關系,師尊已經誤會,我不希望你也這么想。師兄,讓開吧!
云若竹猛地抬頭看他,一時間眼神格外明亮。
盛星河在一旁,暗暗一哧,高興什么,他即便不是,也輪不上你。
“可是宗主有令……”
“讓開”,盛釅重復了一遍,身側長劍往前遞了些許。
云若竹看見他這一動作,面上閃過黯然。
他不再言語,側身讓開。
這動作,他做得極為緩慢,像是在同什么斗爭。
“多謝”,盛釅同他擦肩時,輕輕道。
盛星河忙不迭跟了上去。
“師弟——你注意安全,我我等你回來!
兩人走出一段距離后,聲音從身后傳來。
盛釅只是頓了頓腳步,接著又很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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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星河沒想到,自己下山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消失已久的夢貘獸!
“呼,可算等到你了”,他們剛從后山繞出,旁邊茂密的灌木叢便突然冒出一顆腦袋。
要不是夢貘獸叫了一聲,盛星河差點就砍過去了。
“你等我做什么?”盛星河收起小白,狐疑地看著這矮胖妖獸。
盛釅并不認識它,卻因為妖族的緣故,對夢貘格外警惕,拉著盛星河退了退,“小心。”
盛星河拍了拍他爹的手,“放心,以它的修為,構不成什么危險!
夢貘聽見了,一頓嘀嘀咕咕,不過礙于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人族修士,它忍住了罵聲,而是盯著盛星河腰間,圓胖的爪子指著一個東西:“那個!是我們赤瑯殿下的。殿下緊急傳訊給我,說你水性楊花,原本那是給你和殿下的新婚禮物,但你既然拒絕了殿下的求親,就該把東西還回來!”
盛星河低頭一瞧,它指的正是腰間那枚碧綠小葉子。
“這個?”
夢貘獸肯定地點了點頭。
哪里還有送出去的東西再要回來的道理?還什么妖族二皇子呢。
盛星河有些不舍得,他戴慣了小葉子,況且他還沒忘記,當初赤瑯拿出這葉子是我,可是突然虛弱了許多,證明這看似平平無奇的小樹葉,肯定是個大寶貝。
但、赤瑯都說了這是送給他和江平野成親的禮物,這樣一來,他反而不好收了。
畢竟,盛星河臉頰不知為何有點發(fā)燙。
他和江平野,可是徹徹底底的清清白白,連之前的父子情也證明只是誤會。
又哪里好繼續(xù)霸著。
盛星河猶豫了下,還是將小綠葉依依不舍給了夢貘,“你可好好保管!
“那當然,我可是還要還給赤瑯殿下的!”夢貘頭一伸,小脖子恰好將綠葉戴在胸前。
眼看它扭著身子就要走,盛星河忽然叫住,“你可知道江平野在哪?”
原本沒抱多少希望,夢貘卻是轉身道:“啊,太子殿下,他一出秘境就回妖都了。”
說到這,夢貘忽然心虛起來,方才記得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就是,太子殿下臨走前,還吩咐要替他和星河大人道別。
可是當時星河大人一出來,那么多氣勢恐怖的人族修士就圍著他轉,它實在沒找到機會。
反正、它現(xiàn)在也說了,應該區(qū)別不大的、吧……
夢貘咽了咽口水,忙補充了句,“太子殿下特別想您,星河大人也不要忘記想他!”
隨后扭扭屁股翹,忙走了。
盛星河愣在原地。
原來是回妖都去了啊。
但怎么連一聲招呼,都不跟他說呢。
呸,之前還說喜歡他……
他都不知道自己臉上出現(xiàn)落寞。
盛釅在一旁看得眉頭緊皺,上前按在了小孩肩上。
“諂媚的妖獸,別聽它胡言亂語!更何況,如今妖王叛變,亂世將至,他江平野連妖族太子的名頭也丟了,能有什么能耐!
……
盛星河撓了撓頭,看看他爹一本正經的樣子,他爹是不是、在說江平野的壞話……
其實,雖然沒了妖族太子的名頭,但江平野光是一個神女之子的身份,便能耐大多了。
不過這話盛星河是不敢問的,只能在心底默默反駁。
“咳咳,師兄,我們先去劍宗吧!
他知道盛釅想去西蠻城找人,但路途太過遙遠,在那之前,盛星河想知道,神女當初跟他說的妖王身世,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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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宗。
今夜無星無月,夜色格外漆黑。
雖說劍宗弟子大多格外勤勉,練劍到深夜是常有的事。
但因著最近大多弟子白日下山斬殺行尸,往往靈力枯竭,因此夜晚難得十分安靜,沒有揮劍的破空聲。
只有一起夜弟子迷迷糊糊間看見一道身影朝外走去,“郁師兄,這么晚了,還沒睡呢?”
郁無朝腳步停了停,夜色遮掩了他表情的不自在,“不困,想再去練會劍!
那弟子眼露敬佩,要不人家郁師兄進步飛快呢,精力真好啊。
弟子打個招呼后,便打著呵欠進了房間。
郁無朝松了口氣,他觀察四周,確認無人后,這才看向他身后一處拐角,兩人在夜色中繞了出來。
三人身形如鬼魅,幾個起落間便躍入一座三層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