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謝純走近開始,郁瓊枝就聞到了一股很濃烈的費洛蒙味道,過于熱情地包圍住他,他忍不住輕輕蹙起了眉。
所以當(dāng)謝純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時候,他沒有來得及轉(zhuǎn)換表情。
謝純偏了偏頭看向郁瓊枝,他閉了閉眼,因為動作太快,有一瞬間像是翻了一個白眼,他很快露出笑容,“是嗎?我很期待!
郁瓊枝放下手里的細(xì)高腳杯,眸色遮掩在長睫后面,唇色很淡。
謝純對他這類表情很熟悉,他經(jīng)常在自己面前露出這類隱忍的表情。
謝盛又和他們寒暄了幾句,草坪另一邊的節(jié)目開始了,謝盛邀請他們一起去看。
但中途晏寒聲被其他人叫走了,兩人似乎有事情要談,臨走前晏寒聲拍了拍郁瓊枝的手臂,想讓他放松一點。
郁瓊枝的目光下意識跟隨著他,這并不是郁瓊枝想干的,他只是習(xí)慣了追隨著晏寒聲的身影,卻在晏寒聲回視的時候,微微低下眼瞼。
晏寒聲覺得他在害怕,像個孩子一樣,于是他靠近了些,郁瓊枝感覺到他親了親自己的額頭,然后貼在他耳邊輕聲說:“我很快就回來!
“郁先生,你們感情真好!敝x盛目送晏寒聲離去,笑著打趣,郁瓊枝有點不好意思,謝純很大聲地叫了一聲:“爸爸!”
聽上去含了明顯怒氣,謝盛不知道自己兒子怒氣從何而來,以為自己磨蹭了,“好好好,我們快去看節(jié)目!
“都是一些小孩子喜歡的東西!敝x盛不確定郁瓊枝是否會對這類表演感興趣,他摸了摸身側(cè)謝純的肩膀,“我的兒子老是長不大,就喜歡這些吵吵鬧鬧的!
謝純靠在謝盛的身邊,被說得不大高興,“誰叫我有個好爸爸呢,爸爸寵我,我就一直當(dāng)小孩!
郁瓊枝有一搭沒一搭聽著,眼睛始終落在臺上,他模糊地記得臺上幾張較為熟悉的面孔似乎是流量明星。
他看得有點困,百無聊賴地?fù)沃约旱哪X袋,耳邊的聲音模模糊糊的。
“爸爸,你不知道,瓊枝爸爸媽媽很早就死了,他是孤兒。”謝純突然說,郁瓊枝愣怔了一下,有了些反應(yīng),轉(zhuǎn)過頭看向謝純。
謝純單純地回視著郁瓊枝,眼中毫無愧疚的意思,然后仰頭對謝盛接著說:“瓊枝是撿垃圾長大的,在學(xué)校時候也經(jīng)常撿垃圾,好可憐,這就是沒爸媽的孩子!
謝盛摁住了謝純的肩膀,因為用力他的指尖發(fā)了些白,謝純眉頭皺得很緊,輕輕掙動肩膀。
一時之間,三人都沒有說話,熱鬧的宴會上,只有他們這一小塊地方的氣氛凝滯住了,連空氣都變得艱澀。
舞臺上的的燈光碎成一小塊,照在郁瓊枝的鼻梁上,照出一小塊亮,他輕輕抬了抬下巴,脊背始終挺直,淡色的嘴唇緊抿,看上去有幾分蒼白。
過了幾分鐘,晏寒聲回來了,他身上帶著和緩的苦艾味,混了一點清冽的酒味,郁瓊枝才放松了一點,露出些許疲憊的神色,小聲說自己困了。
謝盛很快給他們安排了房間,并告知后半夜會有煙火表演。
兩人到了房間,草坪離這里有點遠(yuǎn),從窗戶外看出去能看見草坪上星星點點的彩燈。
郁瓊枝坐在柔軟的沙發(fā)上,面色很蒼白,晏寒聲拉上窗簾,隔絕了外面的聲音,走到郁瓊枝身邊。
郁瓊枝閉著眼,他眼皮薄,上面能看見淡青色的血管,晏寒聲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郁瓊枝沒有回應(yīng),只是拿手遮擋了一下自己的臉。
他的動作別扭,可能是這一點別扭,讓他看上去有點痛苦。
晏寒聲摸到他的手,郁瓊枝輕輕顫了一下,很快平靜了下來,緩慢地睜開了眼。
晏寒聲的光腦突然響了一聲,郁瓊枝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tài),靠過去問:“什么消息?”
“謝純發(fā)來的,約我去樓上的游泳池。”晏寒聲把光腦的屏幕轉(zhuǎn)向郁瓊枝,蛇類的溫度偏涼,郁瓊枝窩在他的懷里,臉頰側(cè)被人輕輕地磨蹭,“你要不要去送他禮物?”
“當(dāng)然要!庇舡傊]有多少猶豫,手指在光屏上點了幾下,把信息發(fā)了出去。
泳池在頂層,只開了零星的幾盞燈,很像氣氛被烘托得很曖昧的爛俗電視劇里會看見的場景,郁瓊枝打開門,看見謝純站在泳池邊,波光粼粼的水光打在他的身上,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怎么是你?”謝純明顯等待的人不是他,確定郁瓊枝身后沒有人之后,他立刻瞪大了眼睛,“我說你還有沒有點自尊心?我邀請你你就來,你怎么那么不知道看人臉色呢?”
郁瓊枝手上端著一個小小的禮物盒,他臉色不變,將手里包裝精美的禮物盒遞了出去。
“我來送禮物的!庇舡傊φf,在暗光的環(huán)境中,他的瞳仁顏色濃黑,顯得清澈,毫無攻擊性。
波動的水光在他的臉頰側(cè),恰如他柔和的五官。
謝純不耐煩地奪下他手里的禮物盒,直接撕開了包裝,打開盒子,謝純手一抖,幾根亮亮的東西掉落到了地上,發(fā)出很細(xì)的響動。
是幾根針。
謝純手里還拿著殘破的包裝,愣了片刻,表情因為憤怒變得扭曲,“你什么意思?”
他的目光下移,落到郁瓊枝衣服上的胸針上,忍不住譏笑:“你是覺得自己現(xiàn)在不一樣了嗎?你戴著這些東西,還是一樣上不得臺面,一股寒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