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jīng)氧化褪色,他覺著紅得刺目。
有的人生如夏花絢爛,死如秋葉靜美,偏偏白惜言是相反的。
或者說在他的殘酷調(diào)教下,活潑天真的少年被迫成了一個乖巧安分的娃娃,在死亡來臨時才重拾了最初的絢爛。
拿到男孩子的遺物后墨靳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靈魂,驟然衰老了一樣,他從一個商業(yè)精英墮落成街頭散發(fā)著惡臭的酒鬼,日夜不休地在各個酒吧浪跡。
極度在意個人形象的他這段時間胡子拉碴衣衫凌亂,甚至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好幾天沒洗澡了,說是跟豬睡一窩都有人信。
渾身臭得出奇,三米開外無人敢靠近,花草靠近他似乎都會瞬間凋謝。
甚至街上那些拉幫結(jié)派的兇惡流浪狗都不敢朝他吠叫,不知是怕被他咬一口還是怕他撲上來傷害到狗鼻子。
墨靳現(xiàn)在簡直就是一個人形核武器,靠近他可能會受到臭氣輻射變異同款臭臭人。
他這一天不知吃了幾頓飯,喝過幾口水,只是一個勁灌酒,嘴里喊著“我的言言去哪里了”。
一開始還有以往的狐朋狗友陪他一起喝,后來發(fā)現(xiàn)他完全是在玩命地喝,怕惹出人命就勸他,卻被墨靳發(fā)狂一樣地質(zhì)問白惜言去哪了,再后來就沒人管他了。
直到有一天,一個巴掌伴隨著一陣怒火朝天的吼聲降臨:
“你他媽的是不是有病!喝酒能解決問題嗎!”
第6章 真相
墨靳被扇得暈頭轉(zhuǎn)向,等反應(yīng)過來后他就如普通的醉鬼一樣,搖頭晃腦地瞎嚷著:“他媽的誰打老子?!”
他還沒看清打人的,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湊近,酒精麻痹墨靳的嗅覺與感知,他下意識地以為是白惜言回來了。
激動地向前撲去,卻不料對方竟然嫌棄地倒退了一步,捂著鼻子幽怨地說道:“呃、靳哥你沒事吧?!”
聽到對方那矯揉造作的聲音以及稱呼,墨靳頓時就愣住了,他的言言從來都是叫他阿靳的,而且從來都不會這樣嫌棄他。
“滾!”他歇斯底里地怒吼道,像一只被主人遺棄后遭受全世界虐待的惡犬,可憐至極,但很活該。
這般扯開嗓子一吼也讓他自己的神識清醒了幾分,極優(yōu)alpha的天賦自動揮發(fā)掉了沖至大腦內(nèi)酒精,他看清了站在跟前的兩人——淚眼汪汪的齊鈺、皺著眉頭的顧澤意。
一個是他的小情 人,一個是他的好兄弟,到了這個關(guān)頭,他的身邊竟然只剩這兩個人了。
他突然能體會到白惜言失去家人的孤立無援與絕望了,所以才會把他當(dāng)作救命稻草,任他蹂躪欺辱……
“墨靳,你清醒一點,白惜言已經(jīng)死了,你現(xiàn)在裝深情還有用嗎?”瞧見他清醒了幾分,顧澤意冷冷地開口斥責(zé)。
一旁站著的齊鈺此刻也開口勸慰道:“靳哥,惜言他如果還在的話肯定也不想看到你這樣吧!
墨靳表情呆滯,本極度冷靜的大腦現(xiàn)如今仿佛喪失了思考能力,聽見白惜言三個字,腦子里全是男孩子朝他撒嬌的畫面。
他什么都聽不進去,他只想要他的言言。
然而他的好兄弟卻不懂他此刻的心思,只是繼續(xù)喋喋不休著:“你現(xiàn)在這樣作踐自己,白惜言也看不見了,除了自我感動有什么意義,還不如做點實際的事有用。”
他本想繼續(xù)癱倒著酗酒,然而聽到最后一句話頓時幡然醒悟,是的,他要做的事有很多,他甚至都沒去了解白惜言真正的死因,只是大概聽說是出了車禍。
為什么男孩子會在那天出門,為什么會好端端的被車撞了。
“澤意,帶我回家,我要回家!”他搖搖晃晃地起身朝著兩人撲去,嘴里清晰地喊著要回家。
顧澤意皺著眉頭上前接住了他,忍不住扭頭罵道:“你他媽這是進糞坑拿屎腌過了嗎,還加了酒精一起發(fā)酵,真他娘的有情趣!
聞言,墨靳有些得意地笑了,還刻意拉開自己地外衫對著顧澤意的臉扇了扇風(fēng),他笑著道:“也沒那么嚴(yán)重,就、就是在垃圾堆跟野狗睡在一起!
顧澤意被他熏得幾乎要吐了,忍著想把他丟到地上的心,毫不留情地懟道:“少他娘放屁,什么野狗臭到這個地步,不怕把自己熏死嗎!”
“就、就野狗們不是隨地大小便嗎,我每天就在里面將就一下,沾了點~”
“我日 你xx!我*#&!”
聽到這崽種優(yōu)越感十足的話,顧澤意直接就化身成了人形消音器,罵的臟話比墨靳現(xiàn)如今還要臟一萬倍。
一旁猶豫了半天的齊鈺聽得整張臉都快扭曲了,看他的臉色幾乎是要當(dāng)場嘔出隔夜飯來。
但礙于墨靳的身份,他還是強迫自己走上前,伸出了兩根指頭,輕輕捏住了墨靳那件看不出臟污的黑色大衣一丟丟。
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抗拒。
兩人一起將他送回了宅子,見家里一個傭人都沒有,齊鈺立馬以不方便照料溜了。
顧大少爺翻了個白眼,只得摩拳擦掌親自上陣為一個同性別的男人脫衣洗澡。
“澤意,麻煩你了!蹦撊酢刈谠「變(nèi),瞇著眼睛哼哼了一聲。
“不麻煩。”顧澤意從清潔室拿了一個不知道是用來刷什么的刷子笑著回應(yīng),然后就開始給豬刷泥。
墨靳發(fā)出了比殺豬還慘的叫聲,洗完后他身上好幾處都破了皮,可憐得緊,想發(fā)火然而顧澤意卻說自己是替白惜言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