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昱搬了一天貨，又困又累，看見柳笙這樣子又覺得有點(diǎn)可笑。

  他挑眉，粗著嗓子問他：“聽見什么了？”

  柳笙不好意思把那些全部描述出來，就只能小聲說：“就是....就是嗯嗯啊啊的。”

  “是么？那是在干什么？”

  “就是在....”

  柳笙也不懂那些，他失憶了，什么都記不得，憑著本能大概能猜到，臉紅透了也不知道要怎么說。

  但過了半分鐘，柳笙聽出來了，男人故意在逗他。

  他就不高興了，他是失憶了，但腦子沒有壞掉。

  于是他繞著圈子問：“我們以前那樣過嗎？你可以不可以再給我講一講我們之間的事？”

  “不是跟你說過了么，我們是大學(xué)同學(xué)，見面就兩情相悅，沒多久就在一起了，你沒有父母，我也沒有，就都住在這個(gè)房子里�！�

  “那我們兩個(gè)人都好可憐”，柳笙覺得面前沒什么阻擋了，手腳并用悄悄爬上了沙發(fā)。

  “是挺可憐的。”

  命運(yùn)并不公平，造就了很多可憐人，他們正好被命中，蔣昱自嘲地笑了笑。

  “那我們的學(xué)費(fèi)是誰掏的？”

  “自已掙的，假期就去掙錢，平時(shí)還有獎(jiǎng)學(xué)金�！�

  “你騙我....肯定在騙我”，柳笙軟嫩的嘴蹭到蔣昱下巴，音量漸小。

  蔣昱心覺好笑，“我怎么騙你了？”

  “我覺得我好像沒能力掙錢，是你給我付的學(xué)費(fèi)吧，所以我應(yīng)該好好報(bào)答你...我還要....”

  他說著說著就困了。

  還要什么也沒說完，貼著蔣昱很安穩(wěn)地漸漸睡去。

  蔣昱也沒再說話，低頭看了幾眼。

  半晌，他輕輕抱著人起身，扯了扯嘴角道：“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于是第二天醒來。

  柳笙往邊上一摸。

  他又在床上，而且旁邊的床單冷冰冰的，明顯沒人來過。

  *

  三天后。

  蔣昱按著貨車司機(jī)給的電話給那邊打了個(gè)電話。

  手機(jī)對面很快就響起一陣粗獷的聲音，聽說他是貨車司機(jī)介紹的搬貨人之后，幾乎沒多說，就跟他說了集合的時(shí)間地點(diǎn)，囑咐他一定不要遲到，雇主是有錢人，很在乎時(shí)間觀念。

  一共干活五天，給6000塊錢。

  蔣昱應(yīng)了聲，又算了算，這錢大概夠給柳笙去看腦子和眼睛，剩下的夠他們吃半個(gè)月飯。

  再過半個(gè)多月開學(xué)了，等第一筆獎(jiǎng)學(xué)金發(fā)下來之前，他大概不用再每天去搬貨。

  下午還有最后一次約定好的搬貨的活要去干。

  蔣昱隨意套上黑短袖，一開門，看見柳笙在沙發(fā)上把自已團(tuán)成一團(tuán)，可憐巴巴地在那吸鼻子，一張白嫩的臉哭紅了一半。

  蔣昱揉了揉眉心，只覺得這幾天實(shí)在超負(fù)荷。

  他想對此視而不見，換鞋之前卻又走回沙發(fā)邊上，拍了拍柳笙的腰，問：“又怎么了？”

  柳笙不說話，把小臉埋在手臂里。

  蔣昱看著他，“不說我走了。”

  “別，別走.....”，柳笙沒骨氣，趕緊摸索著抓住他的手指，甕聲甕氣地問他：“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蔣昱說。

  柳笙就又低下頭，用手背去抹臉上的淚。

  “你、你別騙我，我看不見，看不見你是不是生氣了，你嫌我麻煩了是不是，我看不見給你帶來很多困擾是不是....”

  柳笙這幾天總被拒絕。

  親也不給親，抱也不給抱。

  被拒絕的次數(shù)多了，他又瞎著，哪都去不了，就開始想東想西，想男人是不是騙他的。

  想男人是不是覺得累了。

  想著其實(shí)這人根本就不喜歡他，兩人也不是什么情侶，或許以前只是他死纏爛打，對方是被逼無奈，是善心大發(fā)，才把受傷的他撿回家。

  他最近總能聽見附近的鄰居和男人打招呼，有時(shí)候還有尖聲尖氣的女人聲音，調(diào)侃說男人真帥，肌肉看著就好摸。

  說不定男人一直是喜歡女人的。

  而且他知道男人很累，但他也不想拖累人。

  亂七八糟的思緒在他腦子里奔走，一顆心完全掛在男人身上。

  他問完，面前的男人不說話，他就又紅著眼眶折騰著要下地，要穿鞋。

  “我知道，我打擾你了，其實(shí)我也可以走的�！�

  蔣昱嘆口氣，抓著手腕把人摁回沙發(fā)上，“你走哪去？”

  柳笙的腰很細(xì)，露出一截白生生的，他搖搖頭，老老實(shí)實(shí)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出去，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危險(xiǎn)，被人抓去賣了都不清楚，說不定還沒走到路口就掉到?jīng)]井蓋的空井里了�！�

  柳笙更怕了，他聽著都覺得外面好危險(xiǎn)，簡直感覺自已下一秒就要死掉了。

  他緊緊抱住男人精壯的腰，在他懷里拱腦袋，“可是你嫌棄我了，你真的是我男朋友嗎？”

  蔣昱皺了皺眉頭。

  “你想起什么了？”

  柳笙腦子根本轉(zhuǎn)不過來，心里卻有點(diǎn)難過，他垂著睫毛，“你為什么問我想起來了嗎，是不是我想起來了，你就不要我了，現(xiàn)在也都是你在可憐我�！�

  蔣昱說沒有，柳笙完全不信。

  “那為什么你不親我也不抱我，我都送到你面前了�！�

  明白了他在鬧什么，蔣昱黑了臉，“你腦子里一天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