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刑警：“在哪找的？”

  馮玨：“附近的廢棄工廠，欄桿里堆著很多鐵棒，這是最好拿的一根�！�

  老刑警：“為什么鐵棍出現(xiàn)在客廳里？”

  馮玨：“天黑了，昨天停電了，看不見，只能先放在那，等天亮了再弄�！�

  老刑警：“正好昨天停電？”

  馮玨不說話了。

  他低下頭，左側(cè)頭上的血痂和一道口子看得旁邊的一個小警察一陣心酸。

  少年樣貌極好，從任何角度都讓人心生憐惜。

  小警察打斷問話。

  “師傅，這個問題真的有點過分了，你看這孩子頭上還有傷，一看就是這兩天才挨打的，我剛才問過了，這片停電是昨天高壓電線故障，而且故障源頭在很遠的地方，這孩子都沒去過那，你就是太疑心了，先讓醫(yī)務(wù)人員給這孩子包扎一下吧�！�

  老刑警又盯了馮棲元半晌，最后拍桌子道：“行吧....去給他包扎，另外，不用立案，可以確定是死者意外身亡�！�

  過了幾個小時。

  人群離開平房，留下兩個孩子站在原地。

  他們說會找最近的社區(qū)人員來幫助他們，讓兩人在家等著。

  馮玨擦掉馮綿綿臉上的淚，把她帶到屋子里，哄著馮綿綿睡著后。

  他獨自走到院子里。

  把新帶回來的那一枝月季花埋進土壤里。

  半晌，他揚著嘴角笑起來。

  很開心地笑起來。

  .........

  轉(zhuǎn)眼，面前變成了一個人如潮涌的地方。

  那是從前馮玨待過的一所學(xué)校。

  周圍一張張青澀的面孔，他們把馮玨圍在中間，推推搡搡地問他，為什么他爸會突然死在家里，是不是他做了什么手腳。

  “馮玨，不會真的是你吧？我聽以前的鄰居小孩說你爸死的時候你就在旁邊�！�

  “天吶，馮玨，你跟我們說說唄，我們保證不告訴別人。”

  “看不出來你那么厲害�。靠茨闫綍r連說話都不敢大聲，還以為你要挨打到長大結(jié)婚，帶著你媳婦一起挨打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都別說馮玨了，肯定和他沒關(guān)系，你們都走開，要打鈴了，快點�！�

  馮玨抬起頭，看到一張化著淡妝、涂著口紅的帶笑的臉。

  那人朝他伸出手，對他說：“馮玨，你跟我談戀愛吧？你跟我在一起，我就讓他們都不再背地里議論你了，絕對能保護你�！�

  第85章 動蕩

  馮玨眼瞼止不住地顫了兩下，淡聲問：“如果不呢？”

  “如果不？那你就別在學(xué)�；煜氯チ�。你別太高看你自已，你知道我舅舅是誰嗎？你就算換個學(xué)校，我也能找到你！”

  胃里一股翻江倒海的濃重惡心感傳來。

  馮玨推開人群，在廁所水池里劇烈干嘔了起來。

  水珠順著鏡面滑落，流下幾道水痕。

  他蒼白的臉和猩紅的眼眶出現(xiàn)在不算干凈的鏡子里，是一張過分漂亮又十足病態(tài)的臉。

  那些不正常的、扭曲的、畸形的生活形成了馮棲元的前十七年。

  在那十七年里，他的名字叫馮玨。

  ........

  “慢慢醒過來。”

  “不要急，慢慢睜開眼睛。”

  再睜開眼。

  馮棲元躺在一張白色的躺椅上，在一間明亮的屋子里，巨大的落地窗正對一望無際的海。

  這是一個和過去毫無關(guān)系的空間。

  可回憶不想放過任何人。

  它們很餓，它們露出獠牙，它們張牙舞爪地伸手，試圖把這個男人完全吞噬。

  丁醫(yī)生抿著唇笑了笑，試圖緩解屋里的陰霾。

  “這次的催眠不太成功，你潛意識里全是負面信息，是最近發(fā)生什么了嗎？”

  馮棲元搖了搖頭。

  但丁醫(yī)生已經(jīng)明白了，她走到立柜邊，用音箱播放著一段舒緩悠揚的音樂。

  “你的軀體化癥狀更明顯了，剛才催眠的時候，有三次你抓緊了躺椅扶手，手指僵直顫抖兩次，這不是好的預(yù)兆，但我們也不是不能解決，慢慢跟我說說，最近發(fā)生了什么，好嗎？”

  馮棲元不說話。

  丁醫(yī)生坐下，繼續(xù)引導(dǎo)：“我看到新聞了，應(yīng)該先恭喜元蔚股份拿下那塊地，最近的生活應(yīng)該是越來越好對嗎？”

  “以后的生活也會越來越好�！�

  “之前的藥吃完了，我再給你配一些，看看外面的藍天，大海，我們再做一次心里暗示——”

  她話音未落。

  馮棲元突然開口，說不會好了。

  他說：“不會好了�！�

  丁醫(yī)生心里一驚，抬頭望去，馮棲元那雙勾人的眼睛里是死一般的寂靜。

  *

  程家近期變動很大。

  每個人的出現(xiàn)和離開完全打亂了原先穩(wěn)定又疏離的結(jié)構(gòu)。

  程淮再未踏入過程家老宅一步。

  程建暉時常不在家，幾乎24小時出現(xiàn)在程氏集團或是某個酒局飯桌上。

  程禹穿上西裝外套，跟隨著程建暉，被他大肆介紹給不同的生意伙伴和所謂的忘年之交。

  程覓耳近期回家的時間變多了。

  原先只有小長假和寒暑假才出現(xiàn)的她，現(xiàn)在每個周末都在家。

  傭人們看見程覓耳每天多次出入江雨湘的臥室，有時候甚至一起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