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會,程淮的手指點了點桌面,用很沉的聲線對大家道:“沒問題,繼續(xù)推進!
“好的!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迅速帶著筆電離開,回去各干各的。
當天晚上。
程淮獨自在辦公室待了很久。
他面對窗戶,看著遠方漆黑的天空,覺得自已這一個月似乎被割裂成不相同的兩份。
這兩份互不干預,甚至完全相反。
然而當這兩份共同組成一個完整個體的時候,雖有巨大矛盾,但程淮并不排斥。
他并不需要馮棲元在工作上為他做什么,商業(yè)競爭本就是工作中一定存在的部分,即使不是元蔚股份,也會有別的公司爬上來,沒有哪個公司可以一直贏下去。
這是工作,他不會辜負員工的心血,但私心,他并不想元蔚因此退出。
或者說,他從未像別人說的那樣,因為商業(yè)競爭而和馮棲元本人針鋒相對。
上一世是,這一世也是。
這兩者,在他這里,一直可以并存。
但顯然,因為某些原因,他落實并存的時間并不長。
程淮叼起一根煙,把頭仰在椅背上,疲憊地閉上眼睛。
第72章 出去
周六晚上。
領淮資本的融資項目取得了初步的成功,公司上上下下按照付出比例拿到獎金。
他們從酒店頂樓開完慶祝會,一行人浩浩蕩蕩乘著觀光電梯往樓下走。
程淮穿著昂貴挺括的西裝站在最前面,單手插兜,背影高大挺拔。
電梯停到二樓,大部分員工從左邊轉(zhuǎn)地下車庫的電梯離開,剩下汪成和段助理以及兩位高管跟著程淮去二樓的另一個酒會。
幾人走到門邊,舉辦酒會的謝老拄著拐杖走過來。
“哎呀,小程啊,難得我邀請你還愿意來,之前那個并購案,聽說我孫子聽信了別人的話,沒和你的公司簽署協(xié)議,我以為你不肯給我面子了,不過你放心,我回去也教育他了,實在是不應該,在做生意這塊,他還是應該多向你學習,他就是從小到大過得太順了,耳根子軟,容易被人說服!
程淮微笑著接過高腳杯,“哪里,不及謝老十分之一,做生意理應權衡利弊,下次有機會再合作。”
酒會上不少人注意著這邊的動向,隨時端著酒杯準備上來敬酒打招呼。
謝老私心也是當真想讓程淮幫他提點一下自已的孫子。
他那個孫子啊,從小被全家人寶貝著,含在嘴里都怕化了,沒吃過苦頭,這半年來在公司一件實事都沒做出來。
反而之前上趕著為了追那個馮棲元,把兩個大單送了過去,害得他們家丟了幾個大客戶不說,還得罪了一位新客戶。
不僅如此,還跑到人家公司送花送飯,丟人事做盡了,成何體統(tǒng)。
這次有機會,謝老在會場看了一圈也沒看見那個不成氣候的孫子,于是轉(zhuǎn)身,不動聲色招呼秘書把人趕緊給他找過來。
又回頭朝著程淮顧左右而言其他。
“那個小馮今天也來了,聽說你們不和,要不我做個中間人,就是不知道你們給不給我這個老頭子面子?”
汪成在旁邊聽得都無語死了。
他簡直不能理解,為什么所有自持資歷老道的人都想給兩人一個臺階,讓程淮和馮棲元世紀大和解,好像這樣能給他們帶來什么利益似的。
無非是給自已裝上一份大善人的面子。
兩人背地里都和解到一間房、一張床上去了,該出現(xiàn)的矛盾還不是照樣出現(xiàn)。
甚至依照這一周他對程淮的觀察,兩人的關系應該是惡化到不能見面了。
汪成端起一杯酒擋了擋,“謝老啊,生意上的事不就是變化莫測,你來我往的,哪有永遠的朋友和永遠的敵人,您說呢?”
謝老雖說長時間沒出面做生意了,對商場上的事卻也基本都了解,也是個明白人。
被汪成這么一提,他也笑著盤了盤手里的珠串。
“是啊,還是你看得明白,你們倆這么多年,關系一直這么好,真是不容易啊!
幾人又客套寒暄幾句,汪成掩著酒杯湊近程淮耳邊。
“眼不見心不煩,要不找借口咱們先走吧,這地兒也就露個面,意思到了就行!
說話間,馮棲元的助理從側(cè)面拎著兩瓶冰水走上樓梯。
兩人都看見了。
下一秒,程淮笑著和謝老說他暫時離開,跟著馮棲元的助理上了樓梯。
汪成目瞪口呆地小聲罵了一句,想追上去,被段助理攔住了。
汪成:“?”
“段助理,你什么意思?”
段助理平時和汪成關系挺好的,也知道汪成和老板關系更好,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說:“還是讓老板自已解決吧!
“解決什么?你不知道謝老親孫子的事啊,小心回頭領淮資本也被這么套走。”
“程總不是那種人”,段助堅定道。
“你”,汪成嘆口氣,“行吧。”
他朝樓梯間看了會,也懶得再勸了。
反正從他沒給程淮借錢那時候起,他就沒資格再去真的管程淮的事。
*
樓上盡頭的包廂門開著。
馮棲元喝得酩酊爛醉,一只胳膊垂在沙發(fā)邊,桃花眼冷淡又迷離地盯著天花板,而謝一鳴就站在一米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