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兩人沒再多說。
馮棲元開車的時候很專心,像是很怕會出什么交通意外,在等紅綠燈的時候也挺認真,完全做到了寧等一分,不搶三秒。
蔥白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方向盤。
半小時后,他把程淮送到了一處別墅區(qū),保安看到程淮的臉,招手向業(yè)主示意,其后手動打開門讓車進去。
程淮一路上故意沒有指出路線。
直到車緩緩開到別墅門口,他養(yǎng)的那條德牧直直抬著頭在等他。
看到來車,kabol甩甩頭,給車讓開位置,雙目炯炯地站在邊上甩尾巴。
程淮打開車門下車,同時問:“你怎么知道我住這里?”
這是他最隱蔽的一處住所。
平時不忙的時候會回來,從未帶人來過。
馮棲元一路上都沒說話的嘴巴終于自動解禁了。
他故態(tài)復(fù)萌,把雙手搭在窗邊,一只手托著下巴,手指在白皙彈性的臉上點了幾下,露出很天真的神色。
“查程總的行程,很難嗎?”
程淮半垂黑眸看向他,“不難!
馮棲元露出燦爛的笑容,歪著腦袋晃了晃手,“那程總慢走,拜拜。”
手腕上的蝴蝶結(jié)繃帶一顫一顫的,配上那張格外漂亮的臉,莫名像某種新的潮流裝飾品,且是限量的。
就那兩秒,程淮了解了為什么馮棲元能單槍匹馬闖出來,還攀上那么多關(guān)系。
大抵沒有人會拒絕這樣迷人絢爛的一個人,即使危險,他想。
*
馮棲元的車在樓下停了整整半小時。
從駕駛座車窗透出的縷縷煙霧能看出來,車上的人并不算愉悅。
德牧的警惕性很高,往常kabol會在一樓的草地院子里看家,通過欄桿看到在門口超過三分鐘的陌生人就會叫。
顧忌周圍的鄰居,晚上它會降低音量,以喉嚨中發(fā)出低吼來警示。
今天卻完全不同。
kabol只是在看到馮棲元的時候歪了歪頭,然后安心定志地躺在狗窩里睡著了。
程淮在三樓露臺看了一會,覺得挺有意思,拿起手機給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了條短信。
程淮:【還不走?】
對面隔了二十秒左右就回復(fù)了。
馮棲元:【累嘛,程總要展現(xiàn)君子風(fēng)度,再送我回去么?】
程淮:【喝過酒!
馮棲元:【那請我上去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啊!
程淮:【下次!
馮棲元一向擅長打蛇隨棍上,【真的?那可說好了,我記住咯。】
程淮看了一眼,沒再回復(fù),轉(zhuǎn)身走至屋內(nèi),過了半分鐘,對面又發(fā)來一條短信。
馮棲元:【程總加個微信嘛,短信聊天很容易被當(dāng)做垃圾號碼攔截的!
程淮意味不明地挑眉,【這不是沒攔截?】
馮棲元:【以防萬一嘛,萬一下次被攔截了呢!
程淮:【那就下次再說!
這算不上交談的一來一往,程淮摁滅屏幕放下手機,手機上關(guān)于馮棲元的電話號碼還只是一串?dāng)?shù)字,連個備注都沒有。
車內(nèi)。
另一支手機上卻完全是另一回事。
馮棲元抱著手機,盯著那幾句對話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看了很多遍。
在把手機看出個洞之前,他又將視線轉(zhuǎn)移到那個已經(jīng)留存很久的備注上。
程淮在他手機上的備注是fluoxetine。
這個詞簡直俗透了。
俗不可耐。
可是他不舍得換掉。
混蛋!
馮棲元把煙扔到窗外,停了幾秒,又驀地打開車門下車把煙頭踩滅,撿起來扔進垃圾桶里。
轉(zhuǎn)頭笑瞇瞇朝著別墅三層招手說了句:“程總再見!
那的身影早就不在了。
馮棲元也知道。
但他就是忍不住要和程淮說再見,不是拜拜,而是再見。
*
翌日下午4點。
大樓頂部。
程淮坐在辦公室里批文件,他對工作向來專注,一般不會分神。
手機鈴聲響起,他瞥了一眼,接起電話。
汪成有些急躁的聲音傳來——
“程淮,剛才有人跟我說,看見馮棲元和西城最大的那個投資商在一起,今晚他們那邊有個酒局,你去不去?”
程淮簽文件的手沒停,還在簽文件。
電話對面的汪成大概以為他猶豫了,開始費盡口舌勸誡。
“你知道那個馮棲元,昨天晚上他明明在外面,還來挑釁,大概率是有把握拿走那塊地了,果然,今天他跟西城的投資商在一起,肯定是在說這件事,那個投資商在周圍五百平投資都很成功,而且都先人一步,肯定是有人放內(nèi)幕給他,不然他怎么能提前知道周圍規(guī)劃!
第54章 有什么意思
“現(xiàn)在咱們過去,就算是突然出現(xiàn),那個投資商也只能對你以禮相待,他估計還要把一些內(nèi)幕放給你才行!
“多一些內(nèi)幕就多一份保障,那塊地對你那么重要,總不能白白讓馮棲元撿了便宜!
“要說這個馮棲元也真是,他怎么跟所有人都能搭上關(guān)系,也是夠能耐了,聽說前幾天你爸都請他去參加宴會。”
汪成越說越來勁,正激憤昂揚,聽見電話對面筆尖和紙張接觸的聲音突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