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夜?jié)M意地點點頭,“說吧,找我有什么事?”
伊冬靈:……
他一直覺得黎夜是非常清醒聰明的類型,但他怎么連左丘真這么刻意的恭維都吃得下呀,是不是有點太……
左丘真眼前一亮,果然他拍馬屁的思路是對的,他輕咳一聲,“黎兄,上次見面時黎兄與嫂子說的可是真的?”
周圍人多,他也不至于將家事往外說,只含糊其辭地問道。
問的無非是黎夜當(dāng)初與伊冬靈承諾煉器的事情,只是當(dāng)初或許還像空話,而如今,他卻是已經(jīng)將本命法寶送到了伊冬靈手里。
“我從來不會騙他!
黎夜嘴角微勾,雖是與左丘真說話,目光卻是落在伊冬靈身上,眼底含笑。
伊冬靈顯然也想到了游清的存在,對上黎夜坦然的目光,有些心虛。黎夜好像確實沒有騙過他,那些乍一聽是吹牛的大話也都實現(xiàn)了。
反倒是他,處處隱瞞。
“那肯定,黎兄光明磊落,本事了得,怎么可能欺騙嫂子呢!弊笄鹫嬉稽c都沒有當(dāng)電燈泡的別扭,哪怕臉腫著,也硬擠出了一抹笑。
“在下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吧,我們景合風(fēng)景不錯,還有很多娛樂項目,很多感情甜蜜的道侶就愛去那玩!
“在下誠心邀請兩位去那玩玩,若是有空,順便回趟玄陽宗,幫在下一點點小忙。當(dāng)然,報酬什么的,隨便黎兄開!
左丘真這次出現(xiàn),就像被打通任督二脈一般,句句都是黎夜愛聽的。
想想這個階段,左丘真應(yīng)該是為家中至寶受損的事情煩惱,那至寶有些特殊,與仙界大陣的存在有些淵源,倒確實需要去一趟。
不過,他并未直接應(yīng)下,而是偏過頭,低聲詢問他懷里的伊冬靈,“阿靈想去嗎?去看看別的道侶都在玩什么!
“什么啊,我們又不是……”伊冬靈面色微紅,本能地想要反駁倆人的關(guān)系,卻又想起這根本就是左丘真瞎扯的,真實目的還是請黎夜幫忙,他要是拒絕,只怕黎夜也不會答應(yīng)左丘真。
他頓了頓,生生轉(zhuǎn)了話音,小聲道:“好吧,其實我還是挺好奇的!
黎夜悶笑了聲,應(yīng)下左丘真的邀請,“既然如此,秘境結(jié)束之后我們便隨你去一趟景合!
說著,他想起赤羽令一事,干脆道:“別的報酬也不需要,就拿赤羽令來提前預(yù)支吧!
“赤羽令?你們沒有嗎?”左丘真乍一聽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本能地反問出聲。明天秘境就要開啟,總不至于今天還沒拿到赤羽令吧?以黎夜展現(xiàn)出來的手段,應(yīng)該不太可能啊。
“嗯,準(zhǔn)確點說,是我還沒有!币炼`對上左丘真震驚又不解的表情,忍不住解釋道。
黎夜問:“問題真多,換還是不換?”
左丘真猶豫了一瞬,赤羽令的價值因人而異,對他而言倒是算不上有多珍貴,若是黎夜真有本事修好宗門至寶,就算跟他要個十個八個赤羽令,他也立馬去搶來。
唯一讓他有些猶豫的點,就是黎夜的許諾終歸只是空口支票,等他們出來再不認(rèn)賬咋辦。
“換,當(dāng)然要換。”他只短暫猶豫一瞬,很快便有了決斷。
他指尖一劃,伴隨著些許靈力波動,一枚火紅色的羽毛出現(xiàn),往伊冬靈的方向一遞,“黎兄的本事我自然是相信的,嫂子人美心善,人品更是沒話說,祝你們秘境之行順利,結(jié)束時在下便在附近恭候二位。”
左丘真并不是個擰巴的人,也不是多會分析利弊,有時做事憑著直覺。而無論是那手讓他絞盡腦汁的隔音法陣,還是追之莫及的飛行速度,他都覺得值得他賭一把。
若是賭對了,便是以一枚赤羽令換回傳宗至寶修復(fù),他血賺!
第58章 雙標(biāo)
公主抱
他們自己都樂意, 圍觀群眾卻是有些看不下去,有修士忍不住出聲提醒。
“我說左大少,你是不是傻的。靠陬^承諾你也信?赤羽令一到手, 誰還認(rèn)賬啊?”
“就是,明擺著騙你。連赤羽令都搞不到手, 能有什么本事幫你的忙?”
赤羽令數(shù)量有限,由于制定規(guī)則的人也參與比賽,大多數(shù)赤羽令都掌握在三家六派手中, 分散到尋常宗門與世家的名額極為稀少,散修更是沒有正當(dāng)途徑獲得。
當(dāng)然, 也有不少拿不到入場名額的人會打赤羽令的主意, 不過敢當(dāng)眾明搶的少之又少, 大多是使些下三濫的手段,比如將人迷暈趁機偷走、或是假意勾搭偷梁換柱。
哪有人這樣光明正大與人交換的?
“笑死, 我還以為黎少爺有多牛,擱這沉迷美色, 結(jié)果竟連赤羽令都還沒搞到!
“嘖嘖嘖, 我當(dāng)伊大小姐有多忠貞不渝, 原來只是為了一枚赤羽令?美人不如來陪陪我, 只要伺候舒服了,王某白送你一枚,不, 兩枚!
——嘭的一聲巨響。
伴隨著一聲凄厲慘叫,一個精巧茶杯骨碌碌滾在地方, 上面還殘留著幽藍色的靈力。那名出言嘲諷伊冬靈的修士捂住嘴, 牙齒脫落了一排, 鮮血順著指縫不停地滲出來。
那名出言不遜的修士有著金丹期的實力, 反應(yīng)并不慢,第一時間就御起了靈力防御,可在那急射而來的茶杯面前,他的靈力墻卻像是紙糊的一般,沒起到半分作用。
周圍的修士瞬間退開了些,看向黎夜的目光不再似原先那般看戲,變得極為忌憚。他們沒想到原先被非議也裝沒聽見的家伙會突然出手,更沒想到如此兇猛。
修士之間的斗法,大多花樣頻出,同級之間打得難分難解是常事,很少有立分高下的時刻。但剛剛那一瞬交手,這個金丹修士就被壓制得如同凡人一般,這才恰恰說明,黎夜的可怕之處。
眾修士間視線交錯,都能看見對方眼里的駭然:這就是黎家天威功的威力么?
黎家一朝覆滅,倒是讓他們忘了,黎家曾經(jīng)便是以同階無敵的天威功,一躍為四家之首。
那名受傷的修士顫巍巍地拿出藥瓶,連吞了好幾枚療傷止痛的丹藥,才勉強止住了血。他用手指著黎夜,胳膊顫個不停,嘴巴也哆哆嗦嗦半天只蹦出個“你”字。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伊冬靈驚了下,說好的廢魚一堆,讓他別在意呢?怎么一議論起他,黎夜就暴走了呢。
始作俑者仍坐在原位,靈力微微一蕩,赤羽令被推回到左丘真手中,“這個你自己留著吧。”
說著,他緩緩起身,卻又轉(zhuǎn)瞬來到那受傷修士面前,眸光冰冷如刃,沒有絲毫感情,就像在看著一個死人。
那修士心中一凜,未出口的辱罵被咽了回去,試圖調(diào)動靈力遁走,卻發(fā)現(xiàn)完全被面前這個可怕的家伙壓制住。
他總算是察覺出懼怕,眼底浮現(xiàn)出驚恐之色,出口卻不是求饒,反而是威脅,“你、你要是敢殺我,我、王家不會放過你的!”
少了幾顆牙,說話還有點漏風(fēng)。
“還、還有你們,一起動手,還怕了他不成?”他瞪視著周圍那群人,不明白這家伙怎么就單單挑了自己。
剛剛還與他湊做一團的人卻是避讓不及,實力懸殊太大,他們誰都不想當(dāng)那個出頭鳥。
“殺你?我哪是那么兇殘的人?”
黎夜冷冷笑著,眼底一片涼薄,“我只是想和你做一筆交易罷了。”
他緩緩豎起一根手指,語氣平和,卻不是在商量,“一枚赤羽令,換你一條命。很劃算吧?”
那王姓修士哆嗦著腫成香腸的嘴巴,心里并不想同意,但他有種感覺,但凡他敢拒絕,下一刻他可能就要人頭落地,他還沒修出元嬰,可沒有第二條命。
“成、成交!蓖跣招奘慷叨哙锣碌貞(yīng)下,一枚赤紅色的羽毛令牌顫巍巍地浮現(xiàn),黎夜收下赤羽令的瞬間,他身上的壓制力也悄然散了。
靈力歸攏,王姓修士有一瞬間暴起反殺的欲望,到底是壓住了,只恨恨地盯了一眼黎夜,御起靈力飛身遁走。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黎夜畢竟姓黎,單兵實力確實厲害,但再厲害也只有一個人,這筆賬,他早晚會討回來!黎夜身邊那個漂亮女人,他也要一并討回來!
至于赤羽令,沒了就沒了,時間還算充足,再找個修為低的搶回來就是。
他御風(fēng)而去,就在他滿心盤算怎么扳回一局時,一道黑芒從后方飛掠而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貫穿了他的丹田。
染血的身影自空中墜下,發(fā)出凄厲的慘叫。
茶樓內(nèi),黎夜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嘴角掀起一抹冰冷的笑。一枚赤羽令,只能換得性命,但他可沒說過會輕易放過他,敢把心思打到他的人身上,只廢丹田,都是輕的。
周圍的人被他那毫無感情的目光一掃,生怕成為下一個被盯上的人,頓時做鳥獸散。
再回眸望向伊冬靈時,眸光卻是一派溫和,就好像剛剛滿身肅殺之意的不是他一樣。
他將那枚赤羽令往伊冬靈面前一遞,剛剛還不可一世的人此刻卻有些忐忑,遲疑著問道:“這樣應(yīng)該,不算違背約定吧?”
伊冬靈能清晰地感受到黎夜的緊張,他輕哼了聲,抬手戳了戳黎夜的胸口,嗔道:“剛剛怎么沒見你問我意見,就知道馬后炮!
“抱歉,我剛剛太生氣了!崩枰闺p唇繃緊,一想到那個言語惡劣的家伙,就覺得自己下手還是輕了。不當(dāng)著伊冬靈的面下狠手,已經(jīng)是他盡力保持理智的結(jié)果。
“你也知道生氣呀,剛剛我想制止你還不讓!币炼`白了他一眼,只是他的眼神攻勢太沒有威懾力,反倒有種欲語還休的味道。
他覺得黎夜好雙標(biāo),自己的非議不知聽到多少句,都沒什么反應(yīng),聽到他的卻是一刻也等不了。雖然這種雙標(biāo),他并不討厭。
“抱歉,我……”黎夜有心想解釋什么,卻發(fā)覺實在是沒什么可解釋的。重活一世,對于這種毫無意義的言語攻擊,根本就是左耳進右耳出,懶得浪費時間。
可他們敢議論伊冬靈,就是不行。
“干嘛總是道歉呀,我又不是在怪你!币炼`抬手一抹,將赤羽令收進了儲物手鐲,言笑晏晏,“謝謝你為我出頭,但是,以后遇上類似的事情,你不準(zhǔn)阻止我!
就像黎夜會因為羞辱他的言論生氣一樣,他也同樣不喜歡聽到那些聲音。
“好!崩枰挂庾R到伊冬靈亦是在替他不平,喜滋滋地伸出長臂,將人攬進懷里,眼底浮起笑意,“所以,阿靈不生我的氣?”
“你是在幫我,我有什么好生氣的?”伊冬靈自覺并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更何況,你也確實是在交易嘛!
雖然交易的方式有些……嗯,過于蠻橫了。
但在那么憤怒的情況下還記得倆人的約定,伊冬靈實在無法昧著良心,說出責(zé)備的話。
不過……他微微側(cè)眸,掃了一眼旁邊正尷尬著的左丘真,又想到了剛剛那名被強行交易的修士,似乎……是姓王。
而在原書中,黎夜的赤羽令也是從一名王姓修士手中搶來的,他可不覺得這是巧合。劇情崩得厲害,但好像某些軌跡是既定的,哪怕偏離片刻,也總會走向正軌。
“咳,黎兄。”左丘真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出聲道:“我可是一心向你,天地可鑒。
出聲時有種莫名的尷尬與別扭,倒不是因為這倆人在自己面前膩歪,主要是看到地上那一顆顆摻著血水的牙齒,莫名讓他聯(lián)想到了自己,雖然他牙齒沒掉,但已經(jīng)開始幻痛了。
看起來,比童梓衾那個女人臉下手還狠。
——不愧是他看上的大腿。
“可惜,我這赤羽令看來是用不上了,要不黎兄換個要求?在下定然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左丘真生怕因赤羽令沒送出去而交易失敗,若真是那樣可就有些難受了。
“阿靈有沒有什么想要的?”黎夜垂眸望著伊冬靈,出聲問道。
哪怕是對他而言,傳世法寶修復(fù)起來也要費不少功夫,他自然不可能替左丘真打白工。
伊冬靈搖了搖頭。他現(xiàn)在好像沒有什么特別需要的東西,黎夜總是習(xí)慣于替他考慮,該有的都替他準(zhǔn)備周全了。
若說需要,其實也有——他需要整點像樣的雙修功法,但這種事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偷偷進行,不可能讓黎夜知道的!
“你不要總想著我,看看自己需要什么嘛。”伊冬靈不由地放軟聲線。
“嗯,那便先欠著吧。”
黎夜這才舍得分給左丘真注意力,手臂一劃,一枚靈符落入左丘真手中。
“靈寶修復(fù)起來頗費功夫,并非朝夕之功。從秘境出來之后,我和阿靈會在青霜門停留數(shù)日,之后自會前往景合境內(nèi),有事可以聯(lián)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