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喲,老何, 來看比賽呢?”
“巧了不是, 你今天押誰?”
“老樣子, 大力唄!
“可我聽說大力是借助他女朋友的異能才有了力大無窮的能力, 現如今異能都消失了, 你咋還看好他?”
“但是沒了異能后,其他人都沒有大力的水準啊,大力以前可是世界拳擊冠軍!
這是一處地下拳擊俱樂部, 兩個男人正湊在一起嘀咕今夜上場的選手。
值得一提的是, 崩亂的日夜在五天前恢復正常, 人類再也不用面對漫長的極晝與極夜。
其中一名男人突然嘆了口氣:“末日結束, 是好事,但對于咱們俱樂部來說可并不是。”
家園“紙金”的構成特殊,這座幸存者家園的底色由暴力血腥、難以言說的欲望、以及聲色犬馬構成,來到這兒的人,無一不是想放縱,消磨剩下的人生。
及時行樂是“紙金”人奉行的理念,是以“紙金”遍地都是賭場、地下市場、堵上性命的拳擊俱樂部等黑色產業(yè)。
在這里可沒有什么秩序。
可是突然有一天,異能消失了,末日結束了,習慣了放縱、沉溺享樂的“紙金”人一時愣住,不知該何去何從。
譬如這家拳擊俱樂部,里面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拳擊手原本都只是普通人,并沒有經過拳擊訓練,只是因為異能強大,所以能在俱樂部存活,并能靠異能賺取不菲的收入。
而現在,他們的異能消失了,又變回了肉|體凡胎,受到攻擊不會轉眼變好,屏蔽痛覺不起作用,受到傷害也不會轉嫁他人……漸漸地,這些前·異能者紛紛離開俱樂部,整個地下拳擊市場都變得分外蕭條。
目前還留在這里的,除了本身性格里含有暴力因子,需要發(fā)泄之外,多的是一些無聊的、不知道該做什么的人。
世界變好了,可是向下墮落過的心一時半會還無法完全修復好。
“聽說今天大力的對手是一名新人。”旁邊有人說道。
“真稀奇,還會有新人加入這一行?”
“我也是聽說。嗐,有人加入不是好事么?總好過一大票人都往‘曙光’去吧!
“說的也是,現在各個家園恢復了通訊,也開始了爭奪人才,這是要搞建設了。”
“想一想,咱‘紙金’好像也沒別的好東西能讓人留下來!
“嘿,怎么沒有,等到以后完全恢復了末日前的樣子,咱們‘紙金’就是國內文娛中心你信不信?”
“……”
俱樂部地面入口是一條斜著向下的樓梯,此時兩道人影擋住了入口,月光將二人的影子拉長。
“是這里嗎?”稍矮的那人出聲問道,聲音清麗如天邊明月,又如珠落玉盤。
修長的人影回望身邊人,點了點頭,“我感覺到就在下面!
“兩個都在!
“都在!
“那走吧。”
這二人正是蘭淅與賀雪生。
兩日前,蘭淅他們來到“紙金”,沒急著找人,倒是先把“紙金”好好轉了一遍,賀雪生甚至帶著蘭淅去賭場玩了兩把輪|盤,入夜隨意找了家旅店,在老板曖昧的目光中走上二樓。
推開房間門,賀雪生才知道為何老板看他們的眼神是那般了。
無他,房間里燃著催|情的香薰,房間正中擺著一張水床,浴室由磨砂玻璃阻隔。
賀雪生在門口的時候耳朵就紅了,猶疑著要不要進門,卻見蘭淅已經走了進去,昂首倒在床上。
水床夠大夠軟,蘭淅猛地一下躺上去,連床帶人晃了好一會兒,好似被水簇擁著,飄蕩不定的。
蘭淅:“阿雪,你站在門口做什么?快進來睡覺了。”
“……”賀雪生話到了嘴邊又收了回去,只是耳朵更紅了,他僵著四肢走到蘭淅身邊,好似第一次附身人類那般,還沒有馴服四肢,整個人宛如搖晃的僵尸。
賀雪生心里很清楚,蘭淅才是那個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哪怕此時蘭淅就躺在他身邊,睜著一對濕漉漉的眸子,自下而上地望著他。
“你怎么不躺呀?”軟乎乎的調子,還帶著一絲困倦。
賀雪生這一下連話都不會說了,“呃,我,嗯,啊,我喜歡坐著。”
蘭淅:“?”阿雪奇奇怪怪的。
賀雪生喉結微微滾動,咬牙,下定決心一般開口道:“我們應該是到了紅燈區(qū),這里的旅店都不正常!
本以為會聽到蘭淅的驚呼,可是當賀雪生轉頭看去時,蘭淅已經兩手擱在肚子上,沉沉睡去了。
賀雪生:“……”
賀雪生認命了。
他關了燈,脫鞋上床,伸出手臂攬住蘭淅的腰,睡夢中的蘭淅沒有掙扎,賀雪生便大著膽子把人撈進懷里,嗅著蘭淅烏發(fā)的香氣,很快也沉入夢鄉(xiāng)。
兩人像是冒險者開辟新大陸一般,明明可以用意念探尋整個“紙金”的邊界,卻非要親自用雙腳丈量,等到第三天才開始做正事。
入了夜,賀雪生精準定位到這家地下拳擊俱樂部。
在踏入俱樂部前,賀雪生正想提醒蘭淅即將看到一個血腥暴力的地下世界,可是觸及蘭淅亮晶晶的眸子,賀雪生又把話咽了回去。
算了,新生之神什么沒見過?
祂們見識過人世間曠日持久的戰(zhàn)爭,見識過席卷整個大陸的瘟疫,看見無數人向死而生,也見過人類沉溺欲望無可自拔的樣子。賀雪生在心里笑話自己,他應該轉變一下自己這種擔心蘭淅沾染塵世的灰塵的老媽子心態(tài)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