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點之間有特殊的傳遞信息的方式。
賀雪生耳畔嗡嗡作響,聽到遙遠的時空傳來的、聲聲不息的呼喚:
【找到祂、找到祂、找到祂、找到祂、找到祂】
賀雪生的視野跟隨其中一個光點飄蕩在天地間,最后融入一只被捕撈上漁船的烏賊體內(nèi)。
這只烏賊從此產(chǎn)生了自我意識。
它從漁船上逃跑,進入人類錯綜復(fù)雜的地下水道,長久漂泊流浪,終于在末日到來時,進入了霧城。
——這就是伊蘭斯了。
畫面消失。
賀雪生感受到四肢百骸的力量正在飛速流失。
伊蘭斯的能量核有問題?
轟隆隆!
轟隆——
身側(cè)不遠的樓棟傾頹之勢已無法挽回,相信用不了多久,整個s級污染區(qū)就會變成一片廢墟。
曾經(jīng)的霧城,將再不存在。
能量流失不可遏制,賀雪生沒有多待,打橫抱起蘭淅,前往霧城西部高地。
那里停著他的車。
到了高地,賀雪生再支撐不住,修長的身形不斷縮水變小。
最后,變回幼年體。
賀雪生看著自己短小稚嫩的四肢,長久靜默無言。
……
伊蘭斯已死,被困在夢境中的盧柏和柯爭先后醒來。
柯爭:“我夢到世界末日后我研制的炸|彈把整個藍星都炸穿了,藍星爆炸的那一刻我就醒了!泵嫔嫌葞е澜绲臅晨炫c恍惚。
盧柏:“……”
盧柏:“收拾一下,叫醒其他人,繼續(xù)找蘭淅!
柯爭咂摸著那個美夢,把同伴一一叫醒,最后去叫東明的時候,東明已經(jīng)清醒,正靠在車廂出神。
柯爭好奇問:“夢到什么了?這么悵然若失的?”
東明不帶情緒地看他一眼,低下頭,不說話。
他做了一個無與倫比的美夢,夢里,世界末日沒有降臨,也沒有蘭淅的存在,他的老師只有他一個學(xué)生,他成立樂隊、簽約、畢業(yè),短短兩年就成了國內(nèi)炙手可熱的新星,風(fēng)光無限。
夢里的一切都是那樣真實,真實到東明開始懷疑眼前這個滿目瘡痍的世界才是假的。
“盧哥!那邊有輛車!”一聲驚呼拽回東明岌岌可危的神智,他和其他人一樣,一齊望向盧柏。
盧柏舉起望遠鏡,看向手下所指方向,果然就見一輛車頂架著“天線”的越野車滾滾駛離污染區(qū)。
車的造型盧柏再熟悉不過,每個幸存者家園的巡邏車就是這種款式,車頂?shù)摹疤炀”間隔釋放低頻或高頻聲波,可以驅(qū)逐絕大部分依靠聲波辯位的異種。
就拿他們“和平州”舉列,每天24小時不間斷的,有數(shù)輛巡邏車圍繞“和平州”開展巡邏工作,一是驅(qū)逐異種,二是依靠肉眼尋找可能存在的漏洞。
在這個科技倒退的末日,人類所有自保手段都是原始、且耗時耗力的。
通過望遠鏡,盧柏看到駕駛那輛越野車的正是賀雪生,后者不知是什么原因,又變回了孩童模樣。
越過小小一只的賀雪生,還能看見副駕駛坐著另一人。
是蘭淅。
盧柏:“所有人上車!跟上那輛越野!”
……
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閃電撕裂天空,一瞬間照亮平原。
只見平原之上,三輛車你追我趕,上演著一出驚心動魄的雨中追車戲碼。
三車分別是一輛越野,兩輛軍用重卡,呈三角車隊陣列行駛。
車輛駛過水洼,輪胎碾壓污泥,濺起大片大片渾濁的積水。
突然,越野右后方的重卡駛?cè)胍粭l野草茂茂的小道,蜿蜒蛇形,最后猛地一踩油門沖到越野前方,試圖和另一輛卡車包抄越野。賀雪生卻像提前察覺一般,往左一打方向盤,以一個不可思議的滑行角度,翩然溜出二者的夾擊。
兩輛重卡不得不在車頭相撞前踩下剎車。
柯爭握緊方向盤,“我草!這人開車技術(shù)真特么6!”剛才就是他試圖別車,卻被對方巧妙化解。
坐在駕駛座后方的盧柏斥道:“別廢話,繼續(xù)追!”
越野如同一只筋骨健美的非洲豹,飛奔、咆哮,風(fēng)馳電掣,速度無可媲美。
而軍用重卡體積大,哪怕經(jīng)過最好的機械師改裝過一應(yīng)器件,在速度上仍舊不敵奔騰如風(fēng)的越野,更何況重新點火起步,停頓的這一下,就很難再追上。
眼見越野即將駛出平原,進入路況更錯綜復(fù)雜的林區(qū),盧柏問副駕駛的岑默:“能聯(lián)系得上嗎?”
越野車頂只要有那“天線”,就能接收到他們發(fā)送的信息。
岑默:“連上了,但對面一直不接!
盧柏:“那就強行突破!
岑默低頭,專心破譯對面的通信設(shè)備。
刷拉——
三道風(fēng)先后刮入林區(qū)。
說是林區(qū),實際上只是一片枯死的樹林,不過林區(qū)內(nèi)道路縱橫,體型稍小的越野能從小路開走,兩輛重卡卻是不能。
盧柏心里有了不妙的預(yù)感,“還沒好嗎?”
岑默鼻尖沁出汗珠:“馬上了……突破了!”
盧柏奪過通訊器,顧不上別的,當場叫破對方身份,“賀雪生、賀隊長,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通訊器那頭傳來微弱的呼吸聲,夾雜在雨聲中,聽不太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