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jīng)的月神遍尋千萬年無法掌握的完整月相之力,在這一刻被澹臺沁霍然領(lǐng)悟。
她甚至已經(jīng)感覺到了九禁的門檻。
澹臺沁相信,如果給她足夠的時間,她也能踏入絕巔,再加上以前的底蘊,即便是姜歡也未必再是她的對手。
可惜……這份領(lǐng)悟卻來得遲了些。
血色觀音和當(dāng)空圓月交融,形成了一條嶄新的“道”,其上九條道紋,道高已經(jīng)赫然超過了五十丈。
就在這全新的“道”加持下,澹臺沁刺出了此生最強的一劍。
這一劍,即便是王侯也要授首!
耀眼無比的銀色光芒照亮了這廣闊的深淵,遮蔽了視野之中的一切。
“逆天者,傷人如傷己……”
那不辨男女的宏大聲音再次響徹,仿佛宣判一般,隨即話音猛地戛然而止。
光芒緩緩黯淡,一切又恢復(fù)了之前的模樣。
澹臺沁在石柱前三丈處持劍而立,而那詭異的暗影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好似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澹臺沁將長劍入鞘,緩緩走回到了沈前身邊,隨即將長劍放在了他的腳下,然后輕柔的將臻首靠在了沈前肩膀上。
一條條散發(fā)著光芒的縫隙自她的額頭開始蔓延,很快就遍布了她的全身。
她的身軀就像是一具開裂的瓷器,不斷有碎片自上脫落,然后淡化為虛無。
最后時刻,澹臺沁終于知道沈前對抗的是什么了。
她也殺不死規(guī)則,即便那“規(guī)則”已經(jīng)如此虛弱,但她最后那一劍還是憑借著無比強大的爆發(fā),將所有“規(guī)則”的殘留都趕出了這片空間,讓她的劍意成為了這里唯一的規(guī)則。
想必沈前用的也是同一種方法,只是她不如沈前那么強大,承受不住來自規(guī)則的反噬。
這一劍,也同樣洞穿了她自己的魂魄。
澹臺沁已經(jīng)開不了口,所以她就這樣帶著笑意,定定的看著沈前,直至她的臉頰也破碎成了無數(shù)光斑,然后徹底湮滅。
……
無盡的黑暗之中,有一道身影正在孤獨的前行著。
沒有方向,沒有目標(biāo),沈前就這么茫然的走著,不知道去往何處,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身在這里。
直至一道囈語般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飄了過來,沈前停下了腳步,試圖聽清那聲音在說什么,可是他如何努力卻也都聽不清楚,仿佛這黑暗之中有一塊無形的幕布,將一切都遮擋了起來。
沈前仿佛察覺到了那幕布的存在,他驟然憤怒了起來,他拼命的在虛無之中撕扯,終于,有一絲光亮透了進(jìn)來,那聲音也驟然清晰了起來。
“老師,我不明白!
這聲音是如此熟悉,讓沈前原本茫然的眼神漸漸有了一絲焦距,他也終于想起了自己是誰,又意識到了這聲音來自誰。
眼前的黑暗退散,出現(xiàn)在沈前眼中的是一方蠻荒山脈。
山脈之中有一石臺,此時正有一個半邊臉被奇異紋路覆蓋的青衣男子盤坐其上,在他的肩膀上還趴著一條青色小蛇,在他的對面,一個白衣男子跪在地面,臉上滿是疑惑。
顯然,之前的問話就出自白衣男子的口中。
“老師……”
沈前看著白衣男子,眼眶莫名有些濕潤。
白衣男人正是年輕了無數(shù)的高文遠(yuǎn),而沈前的唏噓來自……他無法確定老師是否遭遇了某種不測。
也許除了這回憶一般的幻象,他再也無法聽到大佬高的聲音。
“你境界未至,現(xiàn)在無須明白!
青衣男子溫和開口,“我要你入世俗創(chuàng)建家族,以‘均衡時空’之名世代傳承,但你需抽身而去,斬斷一切因果,等待那一天的到來!
“我如何判斷那一天已經(jīng)到來?”
高文遠(yuǎn)鄭重應(yīng)下,隨即問道。
“人族崛起之勢已不可擋,但若萬族發(fā)現(xiàn)人族才有‘圓滿’可能,必會不計一切代價覆滅人族,你需提前告訴人族首領(lǐng),‘元地’雖是死地,但也蘊含著一線希望!
青衣男子嘆息道,“當(dāng)元地乾坤再覆,靈氣重現(xiàn),便是你出世之日。”
“我記下了!备呶倪h(yuǎn)點頭。
“在這期間,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老師請說!
“找尋‘造化玉碟’!
“‘造化玉碟’?”高文遠(yuǎn)錯愕道,“可傳說此物已經(jīng)于盤古開天地時崩碎……”
“不錯,但尚有殘片可尋,無需多,只要能找到一枚殘片即可!
青衣男子揮手道,“去吧,我該應(yīng)劫了。”
聽到“應(yīng)劫”兩個字,高文遠(yuǎn)眼眸變得通紅,但他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個頭。
“等等!备呶倪h(yuǎn)正要離去,青衣男子又叫住了他,隨即寵愛般看了一眼肩頭的小蛇,“小青有福緣在身,或可輪回不滅,你出世之時若能尋到她,可收入門下代我教導(dǎo)……也算是,替我妖族留下一份傳承吧。”
隨著青衣男子一聲嘆息,眼前的畫面驟然凝固,黑暗如潮水般涌來,但很快又再次退散,變成了一個新的場景。
……
這里是一個廣闊的圓形天臺,其上有綠草茵茵,貓狗奔走。
“通天塔頂層?”
沈前先是一怔,隨即看了一眼四周,通天塔的下方,一座新生的城市正在拔地而起,到處都是熱火朝天的施工現(xiàn)場。
這是……兩百年前的靖城?
沈前驟然醒悟,靈氣復(fù)蘇那一場浩劫席卷全球,大多數(shù)城市都在災(zāi)難中毀滅,而這顯然是重建的時期。
隨即沈前看到了天臺邊緣,那兩個正在對飲的男人。
一個身穿長白西裝,另外一個穿著白色長衫,都是一樣的風(fēng)度翩翩,豐神如玉。
高文遠(yuǎn)和江陵王。
沈前下意識走了過去,兩人的對話聲也傳入了耳中。
“時候到了嗎?”
高文遠(yuǎn)開口問道。
“嗯,白帝已入星空,追尋佛尊蹤跡而去,他二人若聯(lián)手,即便是‘祂’也不得不慎重對待!
江陵王點點頭,“這就是遮蔽天機、鍛造‘火種’的最佳時機。”
“火種?”
沈前瞳孔一縮,沒想到會在江陵王口中再次聽到這個詞匯,而“祂”也曾這樣稱呼自己。
隨即沈前就看到高文遠(yuǎn)手腕一翻,拿出了一枚毫不起眼的白玉碎片。
江陵王無比鄭重的將那白玉碎片接了過去。
“有幾分把握?”高文遠(yuǎn)等江陵王把白玉碎片收起來之后,才問道。
“一半一半吧!苯晖跣α诵Φ,“要將所有帝級強者的特性融入進(jìn)去,這‘造化玉碟’的殘片會發(fā)生何種異變誰也不知道……但若是連我都無法成功,那大概也無人能做到了!
“若是敗了,卻也盡力,只能說人族該絕。”高文遠(yuǎn)淡淡道。
“還是你們這些老不死的心態(tài)好!”江陵王哈哈大笑,“我卻不甘心,這復(fù)蘇后的新世界是我一手締造,怎能讓它隨意夭折,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算上天帝、你的老師妖王、白帝、佛尊再加上我,也只有五人,而原本的‘造化玉碟’卻是一分為七,若人族再有一個帝君強者,其實才算圓滿!
江陵王嘆息道,“而現(xiàn)在,總是有一分缺憾!
“世間事如何能盡善盡美,況且這也不過是個引子,是否能成,終歸是看使用它的人!
高文遠(yuǎn)淡淡一笑。
“此事卻還需要勞煩文遠(yuǎn)費心了。”江陵王點點頭,笑道,“若論教化,天下無人出你之右……不過你可已經(jīng)有了理想人選?”
“等吧!备呶倪h(yuǎn)看向腳下的靖城,目光幽深,“我要尋的,并非天才!
“那是什么?”江陵王一怔,隨即奇道。
“來日見他時,你會明白的!
高文遠(yuǎn)若有深意的一笑。
……
所有畫面轟然破碎,沈前也在瞬間驚醒。
他怔怔的立在原地,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火種……等于系統(tǒng)?
原來如此。
他非常確信這兩個片段式的畫面就是系統(tǒng)的提示,在告訴他系統(tǒng)的來歷。
即便沈前早已有所猜測,仍然沒想到系統(tǒng)的誕生竟然來自于一個橫跨了千萬年的布局。
毫無疑問,那個臉上有著印記的青衣男子就是沈前沒有見過的妖王,而他或許早已經(jīng)料到了什么,這一切的開端也源于他。
他極有可能是混沌之后,天地間第一個到達(dá)帝境的存在。
高文遠(yuǎn)得到了他的部分傳承,聽從他的囑咐尋找到了造化玉碟的碎片。
而這就是系統(tǒng)的根基。
也唯有鴻蒙至寶之一的“造化玉碟”,能夠承載諸多帝級強者的特性。
而要把這些帝級強者的特性完美結(jié)合在一起,還需要一個鍛造宗師出手。
論及煉器,又有誰比得過古往今來第一位“天命大煉器師”的江陵王?
系統(tǒng)或者說“火種”的鍛造,始于妖王,終于江陵王,但很明顯,青蓮佛尊、天帝和白帝也都曾參與其中。
除了那位巫皇,等于歷史上所有大帝強者都投身其中。
系統(tǒng)的所有神奇表現(xiàn)都得到了解釋,它能解析一切“道路”,它精通煉藥、陣法、煉器,堪稱是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