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神通難以書寫和記錄,只能以一些隱蔽的方式傳承,甚至許多神通除了本人,其他人根本沒有施展和學習的可能。
比如沈前自身的“災厄佛”,是融合了“羅漢金身”和“血觀音”的混合產物,要學會這門神通,首先就得掌握“羅漢金身”和“血觀音”,其次要如同沈前一般,找到世界生滅時的力量煉化,最后自身肉體還得能承受這種改造不至于失控。
這種種苛刻條件,也就導致了沈前從未有過將“災厄佛”記錄下來,或是賣給武道部換取資源的想法。
基本不可能有人學會。
也基于神通的偶然性和不可復制性,在發(fā)現(xiàn)“影刃”已經漸漸有些匹配不上沈前自身的實力之后,他就萌生了自創(chuàng)一門武技的想法。
“極拳”也很強,但發(fā)力方式太過極端,每次都要掏空沈前,也虧得沈前是“十方造化體”,元力質量和恢復速度都遠勝尋常武者,才能在一擊之后支撐得住,不至于直接變成人干。
正常來說,它只能作為搏命時的爆發(fā)手段,而且,這等于浪費了山河刀的存在。
武者在高武者階段就可以嘗試自創(chuàng)武技,大多數(shù)三星以下的武技都是這么來的,但真正想要創(chuàng)造成熟實用的武技,最合適的階段依舊是山海。
值得一提的是,絕大部分七星以上的武技,恰恰都是山海武者創(chuàng)造。
特別是那些在禁忌領域走遠的武者,往往都會貢獻一門高星級的相應領域武技。
比如沈前剛剛施展的“移形換影”,其實就是肉體禁忌領域和空間之道的完美結合……臨天王在晉升王侯之前,已經達到了肉體七禁,世所罕見。
沈前琢磨了自身的優(yōu)勢,雖然他還沒有在哪個禁忌領域突破至高,但卻勝在均衡發(fā)展,都已小有成就。
而且肉身有災厄佛加持,元力又有混亂屬性打底,精神力也有言靈王的傳承加持,他實際上能發(fā)揮出來的戰(zhàn)力都遠勝二禁或是三禁的表面水準。
唯一的難點,就是如何讓它們在刀法之中互相增幅,完美契合。
最終沈前找到了一個竅門。
那就是利用自身引動“十方造化體”時驚人的掌控力,將它們糅合在一起。
只需要把握好尺度,不真正讓“十方造化體”進入失控狀態(tài),他就能施展出這完美一刀。
嗯,完美一刀,就是沈前給這門武技的命名。
其實從嚴格意義來說,這都不算武技,因為它不具有被復制的特性,但它也不是神通,雖然它從威能來說,已經很有神通的雛形。
轟!
在沈前期待的眼神之中,奔騰而出的千丈刀芒交織著金色(元力)、銀色(精神)、黑色(肉體)以及山河刀本身的青紅二色,美麗如彩虹,又透著死亡的意味,朝體形巨大的朱厭橫斬而去。
朱厭怒吼一聲,粗大的雙臂一撞,泛起了金鐵般的顏色,變得堅不可摧,好似要硬生生捏碎那刀芒。
鏘!
脆響過后,朱厭的雙臂被彈開,刀芒去勢不減的斬中了朱厭的胸腹。
朱厭踉蹌后退,竟是在這一刀之下吃了不小的虧。
……
“這怎么可能!”
遠處長空之上,一眾山海強者盡皆失聲,就連正在布置著催動陣法的許念也為之一頓。
王侯和山海之間的巨大溝壑,除了姜歡那個怪胎,亙古以來,從未有人打破。
但現(xiàn)在,沈前好像做到了……他竟以山海之軀逼退了一個王侯。
這一幕對他們造成的沖擊力難以言喻。
許念目光一閃,腦海中趁機扼殺沈前的念頭更加強烈,這樣一個怪胎,假以時日,誰人可擋?
……
沈前目光平靜,內心雖然也有喜悅,但并不是太多。
這一幕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并不是他的刀芒真的力壓了王侯,只因為這一刀蘊含了“不可匹敵”的規(guī)則力量,換言之,除非敵人能施展更高的規(guī)則壓制,這一刀就不可能被擋住。
在一定范圍內,這是字面意思上的必殺技。
但僅憑借這一招,沈前想要匹敵朱厭依舊不可能,那畢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近侯位的王侯,且是天生肉體強橫的遠古大妖。
他的刀芒能斬中朱厭,不打表能夠對朱厭造成實質傷害。
如果是等閑山海武者,這一刀斬中肉體,已經足以威脅性命。
果然,當?shù)睹⑸⒈M,等朱厭穩(wěn)住身形后,它被斬中的胸膛上卻只出現(xiàn)了一道淡淡的白痕。
沈前神色凝重,一邊瞥了一眼遠處不知道在干嘛的許念等人,一邊斬出了第二刀。
一樣的角度,一樣璀璨的刀芒,虛空之中出現(xiàn)了淡淡的破碎痕跡,代表著沈前的第二刀威能比上一刀又有了些微的增強。
鏘!
剛剛沖上來的朱厭再次被斬退,胸口的白色痕跡又加深了一些,沈前自信,只要持之不斷的斬擊,就能讓朱厭出現(xiàn)真正的傷口。
“吼!”
接連中了兩刀,朱厭真正的暴怒起來,它仰天咆哮一聲,隱約間有星辰浮現(xiàn)在它的頭頂,下一刻,煊赫的星光源源不斷灌注在朱厭的體內,它的毛發(fā)變得堅硬,體形竟是又膨脹了一圈,同時在它的體表上,浮現(xiàn)出了道道神秘紋路。
那些紋路蘊含著一種原始的精神力量,只是直視就讓沈前頭腦一陣眩暈,念頭變得混亂。
這種混亂只持續(xù)了半秒不到,沈前就一個激靈,被系統(tǒng)強行喚醒。
他來不及感慨自己二禁的精神力竟然都抵擋不住這些紋路的影響,臉色一變,身形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因為剛剛還在視野之中的朱厭,已經消失了。
咔嚓!
在沈前剛剛停留的地方,一張堪稱遮天的手掌猛然握緊,空間如同鏡子一般直接碎裂,顯露出了大片的黑暗。
沈前出現(xiàn)了數(shù)百米之外,心中滿是慶幸,再晚半秒,他也會遭受重創(chuàng)。
沈前閉上眼睛,屏蔽了視覺感知,避免自己再被那些紋路影響,但他的處境,也在朱厭驟然狂暴的攻勢之中變得艱難起來。
若非有著“移形換影”,沈前除了動用諸如“時間河螺”這種底牌,根本就沒有其他辦法。
幸好那漫山遍野的遠古妖獸在朱厭出現(xiàn)后就一直瑟瑟發(fā)抖的匍匐在地,好像是受到了血脈的壓制,如果它們也加入戰(zhàn)場,那沈前早就支撐不住了。
“草,你們在磨嘰個錘子,還不快點!”
沈前一邊左支右絀,一邊時不時斬出完美一刀獲取片刻喘息,同時朝著遠處怒吼道。
他不知道王侯準備的底牌是什么,但對于許念等人竟然要準備這么久表示不滿。
如果沈前不在這里,他們要如何動用這手段?
“移形換影”雖然極強,但終歸只能重復過去的路徑,隨著時間推移,沈前能夠騰挪的空間已經越來越小,處境在不可避免的滑向危險。
……
聽到沈前的怒吼,遠處的許念剛好按照卷軸的指示布下了最后一枚陣旗,眼見陣旗自動融入到了虛空之中,許念如釋重負,他隱含冷笑的看了一眼正和朱厭艱難糾纏的沈前,隨即高高拋起了手中的卷軸。
“走!”
許念極其果斷,在丟出卷軸的瞬間,身形已經化作云霧,眨眼就掠出數(shù)百丈。
他身后的郭周遠、聶寒以及季游毫不猶豫的轉身就逃。
剩下的人都是臉色一變。
“不提醒沈前一聲?”波浪長發(fā)的女山海強者遲疑道。
“沒有他阻擋朱厭,如何保證卷軸生效?如果這卷軸滅不了朱厭……到時候,我們所有人都要死!”
另外一個山海武者看得通透,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其余人紛紛跟上,那女性山海武者只能隔空大喊一聲“沈前小心”,然后也跟在眾人的身后,朝著遠處瘋狂逃遁而去。
……
“小心什么?”
沈前聽到了那女山海的提醒,在又一次以移形換影躲開了朱厭的致命拍擊后,眼角余光看去,卻是一怔。
以許念為首的那數(shù)十個山海早已化作了天邊的小黑點,即將消失在視線之中。
他們在干嗎?
沈前剛剛生出疑惑的念頭,眼睛就瞎了。
更準確的說,是被高空之中驟然爆發(fā)出的一陣強光剝奪了視野。
他以精神力附著眼球,努力仰頭看去,只見高空之中,不知何時飄蕩出了一幅巨大的黑色圖卷。
從四周虛空之中,有點點陣旗恍若星光一般亮起,它們縱橫交錯,組成了好像是星域一般的復雜圖形,緊接著,所有光芒都投射到了高空的黑色圖卷之上。
“一種極高深的星力運用手段……王侯……這就是摧毀祭壇的底牌?”
沈前很快反應過來,也從許念等人瘋狂逃竄的行為之中,感知到了一種極度的危險。
朱厭也停止了攻擊沈前的行為,以兇戾的目光盯著那半空的黑色卷軸,隨即它縱身躍起,朝著那卷軸撲咬而去。
璀璨的星光在朱厭的撞擊下一陣搖晃,但不等朱厭發(fā)出第二次攻擊,吸納了無盡星光的黑色卷軸已經膨脹到了萬丈大小,包裹了無盡長空。
隨即,自那幕布一般的黑色卷軸表面,一片真實的星域也浮現(xiàn)了出來。
黑色卷軸就像是某種媒介,它直接抹去了虛空到星空的距離,讓這大荒世界的天地直接暴露在了星河之下。
最先入目的,就是那十七顆正散發(fā)著無窮光與熱的大小不一的恒星。
不同的是,失去了距離的阻擋,沈前已經能清晰看到那些恒星表面的漩渦和紋路,以及那些咆哮著澎湃著的巖漿。
恐怖的高溫瞬間充斥了眼前的天地,匍匐在山脈之上的部分妖獸,甚至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直接碳化,變成了一堆黑灰消散。
“吼!”
凄厲的獸吼聲響起,其他妖獸也或多或少受到了影響,只有少部分本就掌控火焰的妖獸硬抗了下來。
沈前的狀況也極其糟糕,若非他反應迅速,第一時間就將體內的元力盡數(shù)轉化為了燃燒的火屬性元力,只怕也早就被烤成了焦炭。
然而,危機也不止于此。
就在十七顆恒星變得清晰的剎那,那其中最小的一顆恒星驟然劇烈抖動起來,隨即在沈前駭然的目光之中,那恒星一點點脫離了原本所在的位置,朝著大荒世界轟然落下。
直接引動一顆恒星來毀滅祭壇……不,甚至是毀滅大荒?
沈前萬萬沒想到,王侯議會給許念等人準備的終極手段竟然如此霸道!
他不知道身為中千世界的大荒有多么遼闊,但從一顆小行星就有可能毀滅地球來類比的話,直接砸下一顆恒星,就算是其中最小的,其引發(fā)的后果也必定是毀天滅地。
沈前有一句麻賣批想要怒罵而出,因為許念等人根本就沒有提醒他……不,從他們直接逃離的舉動就可以看出,許念壓根就沒想過提醒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