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已經走入人群中間,離那三重天門只有數十米距離的林三默停了下來。
嘩啦!
只是瞬間,所有人都瘋狂后退了數十米,不少人都在猝不及防之下摔倒,場面變得混亂。
林三默的嘴角略微牽動了一下,好似是某種譏諷的笑容,只是出現在他那好似一貫就沒有什么表情的臉上,顯得有些怪異。
“你們動手嗎?”林三默開口問。
眾人面面相覷,卻是無人搭腔。
或許是受不了這種被一人壓制的氛圍,站在矮坡上的,屬于七重天榜強者的一人忍不住開口了。
“林三默,我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和你為敵,莫要以為我們真的是怕了你!”
“哦!
林三默點點頭,隨即伸手一抖,隨著“嘩啦啦”的聲響,數百枚九天令掉落在地上。
緊接著,他又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了一把造型古樸的鑰匙。
“我四處轉了轉,發(fā)現在二重天的西面有一條深不見底的河,河里有個水怪,有山海實力,然后我將它殺了,得了這把鑰匙!
林三默淡淡道,“雖然我不知道這鑰匙是什么,但它應該是二重天里最大的寶藏!
林三默好似公式化的說完了這些,然后就靜立不動。
全場屏息。
有人目光火熱的看向了地上那一大堆九天令。
開二重天門才需要五枚九天令,那數百枚九天令,怕不是夠直上九天了?
而對于矮坡上的三十三人,以及在場的少數強者來說,他們的目光,卻是死死盯著林三默手上的那把鑰匙。
稍微知道點過往的人,都知道林三默是什么性子。
高傲,孤僻。
這樣的人是不屑于說謊的。
也就是說,林三默手上的那把鑰匙,應該確實是屠戮了一頭山海妖獸而得。
九天戰(zhàn)場開啟到現在,其實很多人都已經意識到了這戰(zhàn)場里除了九天令,還有無數機緣存在。
而很明顯,如果林三默所言為真,那么他手上的鑰匙,絕對就是這二重天最大的機緣。
一時間,不少人呼吸都粗重了不少,蠢蠢欲動的跡象在蔓延。
矮坡上的三十三人也在沉默著,偶爾互相對視之間,都是目光閃動。
這樣詭異的對峙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直至不知是誰低聲說了一句:“他……可是林三默啊!
就這么一句話,很多人瞬間清醒了過來,止住了內心騷亂的念頭。
矮坡上不知道是誰呼出了一口濁氣,有些艱難的說道:“林三默你走吧,你們不是我的目標。”
“無趣!
林三默明顯是有些失望,但還是沒說什么,將地上的九天令都收起來之后,林三默正要轉身離去,卻是忽的腳步一頓,又轉過身來。
他的目光落到了遠處,面容輕微抖動了兩下,隨即眼睛微微瞇起。
眾人初始以為林三默要搞什么幺蛾子,正警惕的時候,天地間忽的有雜亂的聲音響起。
咚哐咚……
那聲音很奇怪,就像是某種重物被人拖動著,在地上不斷翻滾的聲音。
可又很怪異。
因為那聲音是如此的響亮,甚至在空曠的平原上引發(fā)了陣陣回音,叫人難以想象對方到底拖著何等巨大的物體在前行。
總不可能是拖著一座山吧?
正在無數人感覺荒謬的時候,平原的盡頭上,一道巨大的黑影緩緩浮現。
“妖獸!”
“大家小心!”
當眾人看到那黑影出現,都是警惕的大喊了起來,然而不少人剛剛擺出警戒的姿勢,卻又是愕然。
因為當定睛看去,眾人才發(fā)現,那確實是一頭妖獸不假,可看上去……卻根本沒有半點生氣。
因為一頭活著的妖獸,是不可能以這種頭杵地、身體滑翔的古怪姿勢前行的。
最重要的是,它的額頭上,分明有一道半米長的猙獰傷口。
那是一只體長超過了三十米的象形妖獸,而隨著它臃腫的體形又從地平線浮出了一些,這時大家才發(fā)現,它前面還有一個人。
更準確的說,是一個人在扯著它的象鼻,就這么蠻橫的將它往前拖動著。
當某一刻,妖獸的身體撞到了一處凹起,便在前力的帶動下翻轉了肚皮,于是,堪比烈陽一般的光芒便從它肚子上那巨大的縫隙里露了出來。
所有人呆呆的看著。
直到近了,更近了……這時候哪怕是中武者的目力,也足以看清全部的景象的時候,倒吸涼氣的聲音成片成片的響起。
他們沒看錯,這妖獸確實死了,不僅死了,它的肚皮還被掏空了,而在它那堪稱巨大的肚皮里,透過裂口,能看到滿滿當當堆砌在一起,正爭相散發(fā)著耀眼光芒的九天令。
“這得是多少九天令?”
下意識的呢喃在全場飄蕩。
但無人能回答這個疑問。
如果說剛才林三默“嘩啦啦”抖落出數百枚九天令,雖然讓他們驚羨但也只覺得正常的話,那眼前這一幕,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有一個人,拖著一只死去的巨大妖獸走過來了,妖獸的肚皮里塞滿了可能是一火車皮的九天令……
就你媽離譜!
或許是因為這種震撼實在過于巨大,直至那人已經走到了百米開外,才終于有人想起來去辨認一下對方在光芒照耀下有些失真的面孔。
“是……是沈前!”
有人大喊道。
騷亂再起,不少人都回過神來,又是驚喜又是略微惶恐的看著真的活生生出現在了自己面前的沈前。
不同于更像是過客的林三默。
沈前,本來就是他們的既定目標。
但惶恐也是不可避免的,因為沈前攜帶的九天令數量,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誰都不是傻子,如果只是遍地找,在短短幾個小時內,怎么可能找到如此海量的九天令?
那沈前這一妖獸皮的九天令又是怎么回事,只是簡單聯想一下,他們都要禁不住要打一個寒顫。
更何況,沈前身上還有濃郁的、揮之不去的、正隨風飄搖過來的濃濃血腥氣。
他身上那本來應該是青白色的大衣,此刻“銹跡斑斑”。
“沈前!”
矮坡上的三十三人瞬間結成了一個警惕的陣形,隱約的氣機直接鎖定了沈前。
剩下的千余人在一片混亂之后也開始試探著往前攢動。
氣氛只是瞬間就變得劍拔弩張。
而沈前在百米外停下腳步后就失去了動靜,只是任由眾人調整著呼吸,再將他包圍。
直至一切都短暫的平息,沈前終于抬起了頭來,他忽略了四周的那些武者,審視的目光只是沿著矮坡上那三十三個青年男女的面孔一一掃過。
對照著記憶之中的資料和照片,沈前又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了一個手寫的名單和一只鉛筆,平淡而又準確的一個個念出了他們的名字。
“馬印生,孫鎮(zhèn),田思望,李鄉(xiāng),邱芙蓉……嗯,七重天榜,沒錯了!
在三十多人緊皺的眉頭和怪異的表情之中,沈前緩緩念完了他們的名字,每念一個就在名單上勾一筆。
等念完之后,沈前抬起頭來,目視著他們燦爛一笑。
“我找到你們了。”
第325章 屠夫
廣場上的氣氛,不知何時變得越來越詭異。
許多高臺上的山海強者連大氣都不敢喘,只是眼神不時瞥向那中間區(qū)域,當意識到那若隱若現的恐怖氣壓依舊存在的時候,又趕緊收回了眼神。
平陽伯心情很不好。
這是誰都能意識到的事情。
當江中軍武被淘汰的人數已經超過了兩百,死亡已經超過二十人,重傷更是不計其數,甚至連排名前列的封曼琳都身負重傷退出了大比的時候,整個廣場上方都是陰云密布。
直至一個山海強者低聲嘀咕了一句“江中軍武難道就是老虎屁股摸不得”,若不是吳煒及時出手阻攔,那山海強者只怕要當場隕落。
沒有誰愿意直面王侯的怒火,哪怕在場許多山海強者其實都變相參與了對于江中軍武的圍殺,但此時大家都是一副面色沉凝的模樣。
看上去,卻好似比寧之垣的臉色還要沉痛一些。
“平陽伯,罷了。”
或許是現場的氣氛實在太過壓抑,吳煒終究是嘆息一聲開口道。
“罷了?”
平陽伯冷笑的聲音響起,“九王秘境第一次開啟,我江中軍武卻提前宣告出局,若是公平競爭也就罷了,可是……公平嗎?”
面對平陽伯的質問,吳煒沉默了一會,才是開口道:“看起來是不公平,可你知道,九天戰(zhàn)場有自己的意志,只要無人違規(guī),那就是無人違規(guī)!
吳煒的話有些云里霧里,卻是讓在場的山海強者們一凜。
他們參與了基建不假,但對于九天世界的認知依舊很少,此時聽吳煒話中之意,卻好似又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內幕。
九天戰(zhàn)場有自己的意志?
這是誰也沒想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