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驚濤駭浪之中,卻有一片連綿島嶼安然其中,顯得格格不入。
從上空俯視,一座金色橋梁橫跨了八十二座島嶼,就好似巨龍的脊梁,任由風雨如何侵襲,都無法跨越半分。
位于最西面的第一座島嶼上,“無定橋”三個大字在地面上熠熠生輝,這里正是無定橋的出入口所在地。
而此時,正有眾多面色陰沉的山海強者聚集在此。
他們大多氣息萎靡,有的連身體都不太健全,但如此多山海武者匯聚起來的勢,依舊堪稱滔天。
啵!
某一刻,隨著一個巨大的氣泡幻化,一道鮮血斑駁的身影便憑空出現(xiàn),隨即在悶哼聲之中摔落在了草地上。
一陣充滿濃郁生機的霧氣從小島的地面浮現(xiàn),包裹住了那道身受重傷的人影。
當霧氣散盡,那人的氣息也穩(wěn)定下來。
他猛地從地上躍起,在旁人波瀾不驚和果然如此的目光之中,開始破口大罵。
“混賬!畜牲!瘋狗!”
“姓柳的,我王時與你誓不兩立!”
這人氣急敗壞的怒罵了幾句,罵完之后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他,他不由挑眉,“你們看什么!”
“是柳長青吧?”有人忽的問道。
“是又如何!”那人還以為對方是在挑釁他,當即冷笑。
“別激動,老兄,你沒什么特殊的!绷硪粋斷了一手的山海武者淡淡道。
“什么意思?”
“你以為我們又是在等什么?”斷手的山海武者嘿笑一聲道。
那人愣住了,但他很快想到了什么,目光環(huán)視四周,掠過那一道道沉默之中卻蘊含著巨大怒火的身影,臉上流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難道你們……”
沒有人回答他。
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回答?
男人愣住了,隨即倒吸一口涼氣,“這怎么可能!”
剛才環(huán)視一圈,此刻在這入口處聚集的山海武者至少超過了百人,這已經(jīng)是此次參加無定橋歷練的半數(shù)人還多。
竟都是被柳長青一鍋端了?
何其荒謬!
進入無定橋歷練的武者都是初入山海,就算有個別妖孽,在無定橋以往的歷史上,最多也就有以一破三十的記錄。
那已經(jīng)是不太可信的傳說了。
而現(xiàn)在,竟出現(xiàn)了一個以一破百的人。
這其中,甚至還有像是丘紀、衛(wèi)淑嬌這等天驕。
這根本就是超出了認知的事情。
“柳長青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神秘人物和他一起行動!
“不錯,那人無形無影,手段詭秘,他比柳長青更可怕……”
“若非那人的存在,就算柳長青不是凡人,我等又豈會毫無還手之力?”
有一人開口,眾人都是忍不住紛紛出聲。
“今日,非要向這兩人討一個公道!”
“無定橋何曾出現(xiàn)如此破壞規(guī)矩的事情?”
“這是歷練之地,不是他柳長青的后花園!”
“吃干抹凈,不留余地,與異族何異!”
更多在其中損失慘重的山海武者都是怒喝道。
還有人沉默不語,有人目光閃動,但討伐的聲音占了太多數(shù),甚至有人已經(jīng)開始口不擇言。
“諸位,此舉不妥!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卻是出現(xiàn)了。
“丘紀,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許多人的目光,不由轉(zhuǎn)向了那位于角落的青年,有人語氣不善的問道。
“你們忘記了嗎,無定橋的恩怨只能留在無定橋,這是王侯議會定下的規(guī)矩!
丘紀搖頭,平靜說道。
氣氛一滯,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這規(guī)矩,只是剛才他們在同仇敵愾之下,都下意識選擇了忽略。
“難道就這么算了?”有人大喊道,“丘紀,你不惜動用了禁忌武技都未曾保全住你在無定橋的收獲,更別說你起碼要休養(yǎng)一個月才能恢復(fù)全盛狀態(tài),這一個月你又要損失多少資源,你甘心嗎!”
“我當然不甘心!”
丘紀冷聲道,“但我不會做傻事,要討回公道也不是這么個討法!
“你們只會叫嚷柳長青壞了規(guī)矩,但你們說的那些根本站不住腳,無定橋本就是公平競爭之地,說穿了,你們是在做無用功!”
“那你難道有更好的辦法?”
“就在你們瞎嚷嚷的時候,我已經(jīng)仔細思考過了!
丘紀冷冷道:“我且問諸位一個問題,大家和柳長青私交如何?”
“有些許仇怨……”
“素無交情!”
“那逼就是個天煞孤星,嘴巴又臭,誰會和他有私交?”
不少人下意識回應(yīng)道。
“你問這個做什么?”一只沉默的名為衛(wèi)淑嬌的冷艷女人蹙眉問道。
“所以我可以這么理解,在場沒人是柳長青的朋友對嗎?”
丘紀沒有回答他,只是自顧自的說道,“那么問題來了,那個神秘人明顯和柳長青是一伙的,在柳長青可謂是沒有朋友的前提下,誰能幫他,誰又有這個本事幫他?”
“繞來繞去的,你到底想說什么?”衛(wèi)淑嬌冷冷逼問道。
“我想說的很簡單,此次我們參與無定橋歷練的兩百個山海武者,都有各自熟識的人,但我已經(jīng)詢問了無數(shù)人,卻無人知曉那個神秘人到底是誰……”
“再加上剛才的結(jié)論,這實在太過反常!
丘紀深深看了一眼入口,“除非,那個人原本就不在我們之中,不在……名單上!”
“什么?”
丘紀的猜測引發(fā)了一陣騷亂。
“你是說,有頂級山海混入了其中?”衛(wèi)淑嬌也是臉色一變,“這不可能吧?”
“為什么不可能?”丘紀淡淡道,“以往又不是沒有發(fā)生過這種事情,只是沒人成功罷了,無定橋的盡頭可是王侯遺藏……沒有山海能不動心!
眾人一陣沉默,但在仔細思索丘紀的話之后又不禁點頭。
“傳說靖城侯九個弟子,除了一個全國武狀元沈前之外,其他人都來歷神秘,行蹤成謎,也從不和我等混跡一起,難道是他們當中的一人?”
“還真不好說,像那個巫珺據(jù)說就是從亡者之海里爬出來的死人,連死人都能復(fù)生,還有什么事是他們做不到的?”
七嘴八舌之后,眾人都是越發(fā)肯定了丘紀的猜測。
“若是如此,可以請王侯主持公道,無定橋的規(guī)矩,就算是靖城侯親自出面也不能破壞!”
衛(wèi)淑嬌眼睛一亮之后提議道。
“我已經(jīng)找了,應(yīng)該快到了!
丘紀淡淡道,隨即抬頭凝望天空。
仿佛是回應(yīng)他的話語一般,天空之中驟然風起云涌,無數(shù)雷云匯聚而來,隨后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一張遮天大臉,俯視眾人。
雖是雷云幻化,但那五官卻是生動無比,一眾山海也是瞬間認出了他。
“玄溟侯!”
眾山海恭敬行禮。
“丘紀,找我何事?”
那雙好似能洞悉一切的雙眸,定格在了越眾而出的青年身上。
“玄溟侯坐鎮(zhèn)東海,一向也是這無定橋的守護者,今日請玄溟侯主持公道……”
丘紀沒有片刻耽擱,朗聲將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
待丘紀說完,眾人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玄溟侯的裁決。
天空之中的大臉面無表情,不知過了多久,終于開口。
“柳長青所為我已知曉,并無違規(guī)之處!
玄溟侯說完之后就陷入沉寂。
遲遲沒有等到下文的丘紀忍不住抬頭道,“可那個神秘人……”
“你口中的神秘人……”玄溟侯頓了一下,接著道:“查無此人!
查無此人?所有山海都是呆住了。
這是幾個意思?
“玄溟侯,這怎么可能,我們明明都是被那神秘人所傷,否則就憑柳長青,又怎能……”
一直冷靜的丘紀終于有些失了分寸,忍不住爭辯道。
“夠了!毙楹畹_口,打斷了丘紀,“無定橋是太乙王所留,多年來從未出過錯,若按照你的說法,有人非法闖入,難不成他會比太乙王更高明?”
“還是說……我瞎了?”
丘紀瞬間啞口無言,也不敢再過多爭辯,只得垂首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