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江璇!
照片墻也到這里戛然而止。
沈前沉默著。
許久之后沈前才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小璇……就是江承夜的那個妹妹?”
沈前想起在高考之前,就曾經(jīng)看到過胡老頭在九州武道館附近出現(xiàn),再聯(lián)系今天的種種,他自然就有了猜測。
卻沒想到還有這么巧的事情。
……
貧民村高處的電線桿上,沈前和胡老頭并肩而立。
下方的小院落之中,穿著短袖和牛仔褲的女孩正在給角落里的盆栽澆水。
素面朝天,是沈前從未見過的模樣。
江璇突然回來,沈前只得拉著胡老頭躲到了高處。
“老實說我也很意外,你和她竟然還有一段牽連!
胡老頭注視著下方忙碌的少女,嘆息道:“江承夜出事的那一年,江璇才不過十歲,江承夜這一走,她就變得無依無靠,這些年著實吃了不少苦頭!
“這小半年來,她突然變得開朗了不少,我暗暗納悶,卻沒想到和你小子有關(guān)系!
“所以呢?”沈前此時已經(jīng)從最初的沖擊之中平靜下來,反問道。
胡老頭噎住,隨即幽幽道:“……你倒是鐵石心腸!
沈前不答,只是默默注視著下方的少女。
她的生活很簡單,簡單到有一種孤獨的意味。
澆花、洗衣服,再就是到鄰家教兩個黑不溜秋的小孩子認字,偶爾坐在狹小的臥室里發(fā)一下呆,卻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前的手環(huán)震動起來,將他從入神的狀態(tài)之中驚醒。
在沈前查看手環(huán)消息的時候,同樣發(fā)了半天呆的胡老頭終于語氣復(fù)雜的再次開口了。
“沈前,其實我知道,并沒有多少人在乎那段往事里埋葬著的真相。”
“大家注視的,永遠都是那些枉死的人……”
“我只是意難平,不愿意相信我親眼看著成長起來的乘夜,更不愿意相信那十六個孩子會做出什么叛離人族的事來。”
“枉死的人是公道,可他們?nèi)绻潜辉┩鞯,又何嘗不是公道?”
“今天找你老頭我也沒抱什么希望,只是想試試罷了,總還是不甘心啊……”
胡老頭自嘲一笑。
沈前忽的站起身來,同時摸了一個東西丟給了胡老頭。
胡老頭下意識伸手接過,卻是一張銀行卡,他不解的看向沈前,“你小子這是……”
“卡里有點錢,也不算多,幾十萬吧,密碼就在背面!
沈前掃了一眼下方破落的小巷,“拿著這筆錢為他們做點什么吧,至少讓孩子能正常的上學(xué),讓他們能吃得飽飯!
“我不是圣人,但也有惻隱之心,我更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冤枉的,但……這些人至少是無辜的!
沈前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你去哪?”胡老頭一怔之后問道。
沈前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咧嘴一笑,“老衛(wèi)終于有信了,我剛買了機票,回家收拾東西去!
“機票?”
“嗯,機票!
沈前目光一飄,轉(zhuǎn)為柔和,“明天……去北都!
沈前說完跳下了電線桿,在小巷之中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頭道:“胡大爺,我覺得你搞錯了一個問題。”
“什么?”胡老頭疑惑看來。
“我愿意聽你的故事,是因為我尊重你,我們是朋友!
沈前聳了聳肩,“但追根究底,江承夜和那些人,或者說當(dāng)年的真相到底如何,又與我何干?”
胡老頭一時語塞。
“連王侯都搞不清楚的問題,你大概是有些高估我了。”
沈前接著說道,“至于小璇,我和她是一回事,她和那個不負責(zé)任的哥哥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負責(zé)任?”胡老頭似有些不忿于沈前如此說辭。
“他若是真的掛念小璇,就該想清楚自己做的每一個決定會引起的后果!
沈前冷笑道,“至少從你的故事里,我沒看出他還記得自己在靖城有一個需要被照顧的幼妹!
胡老頭再次語塞,隨即嘆息,“看來你是鐵了心不會去軍武了!
“你又搞錯了一個問題。”沈前再次搖頭。
“什么?”
胡老頭雖然氣惱于今天被沈前牽著鼻子走,但還是忍不住好奇。
“我去或者不去軍武,和你的故事都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沈前說完,沒有再過多解釋,擺了擺手大步走了。
胡老頭喊了幾句終于放棄,一個人怔怔立在電線桿上。
良久,才有一聲低語在半空中回蕩。
“是我錯了嗎……”
“可十年等候,如何平意,如何平意。
胡老頭站在半空,陷入了迷惘之中。
……
高空之中,巨大的光圈在平穩(wěn)的滑翔著。
細看之下才發(fā)現(xiàn)那光圈原來是一個巨大的靈能防護罩,而在防護罩正中,一輛機身上標(biāo)注著民航編號的大型客機正向著不遠處的繁華城邦降落而去。
被穿著黑絲套裙的俏麗空姐溫柔叫醒,沈前也意識到終于快到了。
他翻身而起,來到頭等艙特有的落地玻璃之前,朝著下方俯瞰而去。
眼前一花之后,客機好似穿透了某種防護,眼前的一切變得清晰起來。
飄散的云霧之間,一座延綿不知幾何、高樓萬千的雄偉城邦出現(xiàn)在了平原之上。
華夏都城,世界現(xiàn)存最大城市。
北都。
最為震撼人心的就是那無數(shù)樓宇隱約間拼湊出的一個“武”字。
這也是空姐之前特意詢問是否需要叫醒服務(wù)的目的。
如此瑰麗的景象,只有置身高空的時候才能看到。
而除了被特許的武者,等閑山海也不能隨意在北都御空。
沈前久違的有些激動。
不僅僅是因為那些樓廈之間有他心心念念的girl,更是因為……
這是土鱉沈前第一次出省。
而且第一站,就來到了華夏首都。
三分鐘之后,飛機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穆湓诹耸锥嫉诙䴔C場。
沈前下了飛機,快步朝著機場外走去。
很快,沈前就在接機的人群之中看到了衛(wèi)思鑒。
實在是因為,對方異常顯眼。
……這逼拉了個橫幅,上面寫著“熱烈歡迎煉藥學(xué)大師沈前蒞臨北都”。
而旁邊他不知道從哪里喊了一堆面相青澀的學(xué)生,還在那里放著禮花鼓著掌。
“臥槽!”
羞恥感爆棚的沈前掩面而走,衛(wèi)思鑒一愣之后卻是帶著幾個學(xué)生不依不饒的追了上來。
直到找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沈前才終于停了下來。
“沈哥,你……你跑什么?”上氣不接下氣的衛(wèi)思鑒杵著膝蓋埋怨道。
“我……”
沈前本來想噴他幾句,但一想到衛(wèi)思鑒的邏輯和普通人不盡相同,又放棄了這個念頭,干脆不解釋。
衛(wèi)思鑒也不以為意,指著隨后追上來那群學(xué)生對沈前說道:“這些都是藥劑學(xué)院的學(xué)生……叫沈哥,呸,不對,叫沈大爺!”
“沈大爺!”那七八個學(xué)生異常乖巧,雖然詫異于沈前的年紀,但還是恭恭敬敬的齊聲喊道。
其中有幾個學(xué)生隱約覺得沈前有些面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什么大爺,大什么爺?”沈前一臉黑線。
“害,大爺在北都是一種尊稱,畢竟你是長輩!毙l(wèi)思鑒理所當(dāng)然的說道。
沈前無力吐槽,揉了揉眉心問道:“丁一被放出來了嗎?”
“還沒啊,估計明天!
“那你這么急吼吼的叫我來?”沈前有一種想打人的沖動,“我還以為是今天呢!
“叫沈哥你提前來,是因為我有一件大事要告訴你!”
不知想到了什么,衛(wèi)思鑒頓時振奮的說道。
“什么大事?”一行人往停車場走去,沈前狐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