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長!”
面對來人,姜歡略微垂下了槍尖,頷首以示尊敬。
“吳部長!”
天臺上武法部的山海們也暫時收斂了怒意,紛紛行禮。
只因來人是華夏武道部長,真正的武道巨擘,有著“初代九王之后第一人”之稱的吳煒。
天寧公威壓天地的恐怖氣息也收斂了一些,像是以這種形式打了招呼。
“回去吧,靖城侯也不會同意你這么做的。”
吳煒注視著姜歡,開口道。
姜歡沉默以對。
吳煒見狀搖頭輕嘆,“你想要什么?”
“公道!苯獨g終于說話了,只有簡短的兩個字。
“好!眳菬樅苁撬斓狞c頭答應(yīng)了。
但姜歡依舊沒走,像是在等待。
吳煒也不在意,轉(zhuǎn)過身,面向了武法部。
“天寧,自今日起,武法部的年供再減三成,你不必提出異議,此事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王侯議會的表決,你的反對票我也已經(jīng)幫你記上了。”
天地間一片默然,良久,天寧公冷漠的聲音才重新響起。
“既然已成定局,何須再告知我?”
“總要通知一聲的!
吳煒話音一頓,又接著說道:“此外,黑榜自今日廢除,并入紅榜,以后皆由警武司負責!”
天地顫動起來,顯然這個消息對天寧公的刺激更大。
“吳部長真是好手段,這是要徹底截斷我武法部生路?”
天寧公怒極反笑。
“你是知曉我的觀點的!
吳煒臉色平靜,語氣依舊有力,“為大局著想,這個決定已經(jīng)推遲了十年,你該知足了。”
“好,很好!”
天寧公冷笑連連,“好一個為大局著想,莫非我武法部就當真成了人族毒瘤?”
面對著天寧公近乎逼問的語氣,吳煒一時不語,好半晌才緩緩說道:“我依舊是那句話,光足夠耀眼,就不會再有陰影!
“是嗎,本公……拭目以待!”
天寧公冷冷丟下這句話后,天地間的恐怖氣勢驟然消散。
這時,吳煒才轉(zhuǎn)過身來,重新面對一直安靜等待的姜歡。
“回去吧……莫要不甘心,我知道你的‘道’特殊,但也無需如此激進,至少現(xiàn)在,你還不是天寧公的對手!
姜歡沉默不語,微微點頭之后轉(zhuǎn)過身,依舊拖著長槍大步離去,眨眼就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沒有理會天臺上武法部那些如喪考妣的山海武者,吳煒轉(zhuǎn)頭看向了南方,隨即搖了搖頭,露出莫名笑容。
“都不是省心的主啊……不過,這樣的最好再來十個!”
話音落,吳煒化為流星,眨眼消失在了天際。
武法部恢復(fù)了平靜,但那開裂的牌匾以及地上兩條深深的長痕卻是依舊刺眼,好似還在流血的傷口,讓人看之觸目驚心。
……
靖城。
落日的余暉灑在了靖城的大街小巷之中,熙熙攘攘的居民們,下班的下班,買菜的買菜,一如既往。
但在這看似平凡的黃昏之中,卻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興奮議論。
有討論“天花亂墜”的綺麗,有說著“神龍獻瑞”的不凡,也有許多人,沉浸在王侯來賀的盛況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網(wǎng)上所有非議只是在眨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變成了一片贊譽之聲。
此刻所有人都成為了沈前的忠實擁躉,并且與有榮焉。
西南第一行省文狀元!
全國武狀元!
他們不關(guān)心為什么會突然冒出一個“全國武狀元”的說法,他們只知道那個摘得桂冠的少年,就和他們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之中。
最繁華的靖南路上,十數(shù)塊商業(yè)大屏幕都在播放著今天電視臺拍攝的各種各樣的畫面,鏡頭的核心翻來覆去,卻總是定格在那個站立天臺的少年身上。
而中午刊登出了沈前惡意豎中指的那幾家電視臺,早就被憤怒的民眾掀翻了頂棚,一日之間就地倒閉。
“他媽的這些人也太能舔了吧!”
通天塔的頂層邊緣,手持一個pad的柳長青翻了翻論壇上的帖子,忍不住罵道。
石定言假裝沒聽出那話語之中根本掩飾不住的酸意,見一旁默默做著刺繡的八師妹并沒有搭理柳長青的意思,寬厚的石定言只得接了一句。
“怎么了?”
“你看看這個帖子,說是一個沈前的鄰居發(fā)的,什么從小就看出這孩子不同凡響,別人家孩子還只會玩泥巴的時候,沈前就已經(jīng)獨自在小樹林里默默錘煉肉體……”
“老子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一個六歲的孩子懂個屁的錘煉肉體,就他那貧困家庭,營養(yǎng)跟得上嗎?”
石定言也是失笑。
“許多言論自然經(jīng)不起仔細推敲,但人心就是如此,越是這樣的帖子反而贊同的人越多,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倒也是!绷L青頗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笑道,“底下有個傻缺指出了對方的邏輯漏洞,瞬間就被幾百個人噴得體無完膚,還好老子沒去……咳咳,總之這論壇還挺有意思的,以后又有個消遣了。”
“話說你不好奇嗎,這么多王侯聚在一起會談?wù)撔┦裁??br />
石定言笑道。
此刻在另外一個方向,十數(shù)個王侯正圍坐著,接受著靖城侯的招待。
即便他們來的并非真身,但靖城侯身為地主,禮節(jié)自然也不可失。
況且,今日能來道賀的,本身也就是跟靖城侯交好的那一批王侯。
“還能說什么,自然是各種夸贊小師弟,好為日后結(jié)個善緣咯。”
柳長青的話音又忍不住變得酸溜溜的,“這些人看來倒是都認定小師弟必成王侯了。”
“你說全國武狀元更難還是成就王侯更難?”石定言笑道。
“自然是……好像不能這么比較吧?”柳長青皺眉道。
“說是這么說,但過往兩百年,王侯還是誕生了不少,全國武狀元卻只有這么一個,他們心中自然會有權(quán)衡!
石定言悠然道:“至少小師弟只要保持勢頭,山海毫無懸念,王侯也是指日可待。”
“話說大師兄……還沒有破境嗎?”柳長青忽的想起了什么。
“不知,我也數(shù)年沒見過大師兄了。”石定言搖頭。
“應(yīng)該還沒吧……他媽的,這么一算,我還真成九人里最平庸的了!
莫名有了危機感的柳長青驟然起身,朝著樓下走去。
“你去干嘛?”石定言有些愕然。
“老子去塔底閉關(guān),這一次不成山海絕不出關(guān),總之……不能被小師弟真的追上!”
石定言啼笑皆非,小師弟真實境界應(yīng)該還在初武者,你這危機感來得也太早了吧?
但當石定言回頭,恍惚間看到那忙活著幫王侯們端茶送水的身影的時候,又忍不住嘀咕道:“其實也還真的不好說……”
這么一想,石定言忽然也有點坐不住了,匆匆離去。
只剩下還在刺繡的紀弱水茫然的抬頭看了一眼,不知道為什么兩個師兄突然前后離開。
但她也不在意,很快又把心思轉(zhuǎn)回到了手中的刺繡,掌心處,一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已經(jīng)初見雛形……
……
沈前笑容滿面,卻是有苦說不出。
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一下人前顯圣的巨大風光,他就被大佬高一招手,直接帶到了通天塔的頂層,開始盡晚輩的義務(wù)。
堂堂全國武狀元,此時卻好像一個茶苑里的小廝,正殷勤的穿梭在席座之間,為各位大佬不斷的續(xù)上茶水。
眼前的這些王侯意志們明明不是真身,但竟然好似也有味覺,頻頻稱贊著高文遠的茶葉。
沈前瞪大了眼睛觀察了一會,竟然也沒有看出那些茶水入了他們虛幻的身形后到底去了何處,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沈前小朋友,有沒有對象了。俊
凌空坐于地面之上的洛神伯,笑意盈盈的問沈前道。
“洛阿姨,有了的,只是她不在靖城,已經(jīng)去了北武!鄙蚯奥冻隽肃徏夷泻愕摹办t腆笑容”,回了一句。
近距離接觸了這些王侯之后,沈前才發(fā)現(xiàn)其實王侯也是人,在不需要展露修為和氣勢的時候,他們就跟普通的長輩沒什么區(qū)別。
一樣會聊家長里短,一樣會評論社會民生,一樣會關(guān)心沈前的個人問題。
也可能是,有些話題他們不會當著自己的面聊。
而其中,氣質(zhì)高美的洛神伯又是話最多的,和沈前熟絡(luò)的最快,沈前干脆就打蛇隨棍上,直接拉近了兩人的關(guān)系。
……反正王侯都是大腿,能抱一只算一只。
當然,以沈前的臉皮,直接叫“姐姐”還是叫不出口的。
畢竟這位看似年輕貌美的洛神伯,實際年紀估計比他媽還要大上不少。
“那可惜了,我家里有一晚輩,也是一個才藝無雙的奇女子,還說介紹你們認識一下呢!甭迳癫Φ馈
“這有什么可惜的?”
面相粗豪的青城侯笑道:“沈前同學才十八歲,未來的路還長著呢,先介紹認識一番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