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變化讓湯盛宗有些措手不及,但只是略微權(quán)衡,湯盛宗還是冷著臉搖頭道:“狀元又如何,狀元也不能違背律法!”
柴皓天皺了皺眉,隨即平和道:“這其中必有誤會,諸位遠(yuǎn)道而來,不如先到城主府稍坐,我自會讓沈前說明情況!
“柴城主莫非以為我武法部的緝捕令是兒戲嗎?”
湯盛宗冷笑道:“或者說,我們十人千里迢迢,只是為了到靖城喝一杯茶?”
柴皓天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對方的態(tài)度很明顯,根本不買他的帳,而他們也根本不在乎柴皓天的記恨。
柴皓天沉默下來,眼神卻不時看向另外一個方向。
他心中滿是不解。
為什么……通天塔竟是毫無動靜?
靖城侯難道就這般放棄了這個弟子?
柴皓天覺得這不可能,因為即便天寧公是一部之長,但靖城侯同樣聲名在外。
王侯之間的較量,哪是區(qū)區(qū)一個名頭就能嚇住對方的?
況且天寧公這種行為,已經(jīng)可以視作是對靖城侯的挑釁了。
其實不止是柴皓天在等,湯盛宗也是如此。
他心中的疑惑只比柴皓天更多。
事實上,湯盛宗根本就沒指望真的帶走沈前。
無論從哪個角度,靖城侯都不可能坐視。
他們此行,就和把沈前的名字掛上黑榜一樣,是一種造勢。
即便靖城侯強硬出手制止了他們,但他們的目的也達(dá)到了。
這是王侯之間的博弈。
其中還涉及到許多東西,湯盛宗只隱約知曉天寧公還有更大的謀劃,但具體如何他就無法猜到了。
反正這一切對于湯盛宗來說不重要,他只要沈前在無數(shù)非議中身敗名裂,從此寸步難行。
等到靖城侯在大勢之下也不得不放棄他的時候,就是湯盛宗真正出手,報那日羞辱之仇的時候。
湯盛宗看著立在天臺上一言不發(fā)的沈前,眼中滿是快意。
文狀元又如何?
從巔峰跌落深淵,這種反差大概會逼瘋這個弱冠少年吧。
沈前倒沒瘋,只是有些詫異。
這武法部怎么就跟得了失心瘋一樣,非要揪著他不放。
唯獨讓沈前意外的是,武法部長竟然也是一位王侯,但想想華夏九部都是何等地位,部長為王侯也不算奇怪。
“沈前殺人了?”
“會不會是假的啊……”
“你如果搜索一下‘武法部’是什么機(jī)構(gòu)就不會這么說了,那就等同于以前的警武者,專門抓武者罪犯的!”
“哎,還以為我們靖城終于出了一個狀元,這反轉(zhuǎn)也太快了!”
“臥槽,我剛剛看到了新聞,武科放榜了,王朔考上了北都的武狀元!”
“這么說沈前是真的考砸了?不然消息早該出來了!
“如果王朔還在靖城就好了……”
耳邊嗡嗡的議論聲前所未有的大了起來,那些都是靖城正在沸騰的“民怨”。
沈前靜靜站立著,武科已經(jīng)放榜了嗎?
他在等。
而在那些記者眼里,沈前的身形卻變得“蕭索”和“寂寥”起來。
剛中了狀元就變成了階下之囚,如此勁爆的新聞讓他們恨不得立刻沖上去采訪一下沈前現(xiàn)在的心情。
一片相機(jī)的喀嚓聲里,宋野皺著眉頭站在角落。
這些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楚沈前的身份,可為什么……靖城侯還不出手?
……
通天塔的頂層,高文遠(yuǎn)正在和石定言對弈。
柳長青抱著手臂坐在一邊,偶爾瞥一眼城南的天空,有些百無聊賴。
“嘿嘿,老師,你確定不理一下八師妹嗎,她都快急哭了!
“我……小師弟他……”
站在另一側(cè)的紀(jì)弱水想要爭辯,卻還是咬了咬嘴唇,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南邊,又復(fù)轉(zhuǎn)回來,俏臉上帶著一些倔強注視著高文遠(yuǎn)。
高文遠(yuǎn)終究是搖頭一嘆,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弱水啊,你信老師嗎?”
“嗯!
紀(jì)弱水點點頭。
“那就看著吧,他沒事的。”
高文遠(yuǎn)淡淡一笑,目光恍若穿透了無盡虛空,看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隨即搖頭。
“這磨磨唧唧的古板性子,就是他成就王侯的最大阻礙!
柳長青和紀(jì)弱水都有些茫然,不知道高文遠(yuǎn)在說誰,石定言卻似想到了什么,也是跟著一樂。
……
北都,教育部。
掌控著全國教育事宜的華夏教育部占地雖然不如武道部那么夸張,卻也有著一個十進(jìn)的超大院落。
在教育部的正西和正東方位,各有一座仿古建造的大殿。
正西名為文華殿,正東名為武昭殿。
這兩座大殿的正門一年只開一次。
文華殿負(fù)責(zé)收錄歷年各省文科狀元的檔案,寓意名入文華,光宗耀祖。
武昭殿存在的意義也是如此,只是收錄的卻是武科狀元。
而在當(dāng)今之世,武狀元的含金量顯然要比文狀元高上太多,因此文華殿的開殿儀式只花費了一個小時,而武昭殿的開殿儀式,已經(jīng)進(jìn)行了三個小時,還沒有結(jié)束的征兆。
此刻除了有事走不開的,剩下所有教育部的官員都聚集到了武昭殿之中,正跟隨著有史以來最重視“繁文縟節(jié)”的馬公佐部長進(jìn)行著唱名儀式。
雖然大家都已經(jīng)站得腰酸背痛,心中更是各種腹誹,但面上卻沒有任何人表露出來,都是一絲不茍的肅然。
這倒不僅僅是因為馬公佐的原因,更是因為大殿上空那幾團(tuán)若隱若現(xiàn)的“云霧”。
那些“云霧”可不是真的云霧,而是王侯意志的具現(xiàn)!
今日武昭殿的唱名儀式,卻是來了四五名王侯隔空觀禮,比往年任何時候都多。
在這么多王侯的注視下,是個人都不敢隨意。
“下一位!”
站在最前方的馬公佐一絲不茍的祭完天地和逝去的先輩武者后,出聲道。
“東南第一行省2297年武狀元,趙克一,名入武昭!”
后方兩個山海強者齊聲喝道,手中的檔案和相片同時飛起,檔案入了大殿內(nèi)側(cè)的合金庫,而相片則是入了右側(cè)的名人堂長廊,歸入了東南第一行省的序列。
以后每當(dāng)有人來參觀,就會從這里認(rèn)識趙克一。
“下一位!”
馬公佐再次清喝。
“部長,已經(jīng)全部結(jié)束了,只是……好像少了一個名字!
后方的山海強者疑惑道,“三十六個行省,總共應(yīng)是三十六人才對,但剛才只唱了三十五個名字!
“少了西南第一行省的!绷硪蝗四叵胍环S即開口。
大殿里的教育部官員們,包括各司的司長都是驚詫抬頭。
唱名儀式上少了一人的檔案,這可絕對是巨大的疏漏!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向來重視細(xì)節(jié)的馬公佐會大發(fā)雷霆的時候,馬公佐……卻走神了。
“部長?”
直到背后的山海忍不住叫了一聲,馬公佐才回過神來。
“原來,已經(jīng)到他了嗎?”
馬公佐一臉感慨的表情,卻是搞得眾人云里霧里。
“升武昭臺!”
馬公佐突然臉色一正,高喝道。
隨著他的呼喊,靈氣涌動,只見在大殿的正中,原本平坦的地面忽的轟然作響,隨即一座白玉高臺升了起來。
這出現(xiàn)在武昭殿正中的高臺讓不少人都是迷惑不解。
武昭殿還有這么一座玉臺?
可這雕飾著繁復(fù)花紋的玉臺是用來干嘛的?
有細(xì)心的人注意到那玉臺上留出了一個可以承載物體的空間,卻不知道要用來放什么。
“當(dāng)年江陵王設(shè)立武昭殿,開庫房和長廊,入狀元之名以激勵后輩,卻也在這大殿中獨留了一座武昭臺,寓意出類拔萃,獨一無二!”
馬公佐像是在緬懷,又像是在解釋。
“登武昭臺者,惟真正的狀元矣!”
大殿之中一靜,眾人還在咀嚼著這句話的含義,大殿上空那些飄蕩的“云霧”卻是先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