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祁神并不這么覺得,對此并不發(fā)表意見,他像是一個安靜的又捧場的觀眾,靜靜地聽著他的訴說。
這個世界誰都在掙扎,誰都想要逃避,想活著嗎,誰都想要活著,不光是低下的螻蟻,還是高高在上的神明,都在為著活著而不擇手段。
聽到最后,祁神笑了笑,溫柔的聲音如同開花的絮語,花香飄散,如同陽光一樣的墜落下來。
“走到這里,你已經(jīng)很努力了,不是嗎?”
……
或許是對方的聲音,也或許是對方的眼眸,赤神覺得自己將要被溺死,但是被浸入到蜜罐之中。
在這個世界想要活下去,最不需要的就是同理心和罪惡感,誠然這個世界需要愛,快到了世界再也沒有那么多資源,沒有那么多余地讓你去愛的時候,人性的本能就會占了上風(fēng),掠奪就成了本能趨勢下的惡鬼。
世界已經(jīng)苦到你無法再回去,回想你所犯下的罪惡,可是在你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你看著那毫無希望的終點,再回頭看看被白骨和血肉堆滿的成神之路,依然會覺得荒誕不經(jīng)以及痛苦。
你無法排遣這些痛苦,這些矯情的情緒只會讓你陷入磨難的死循環(huán)中,一步一步走向泯滅的結(jié)局。
但是,這個時候有人告訴你。
“走到這里,你已經(jīng)很努力了。”
赤神捂上臉,彎下來永遠(yuǎn)挺直的腰,像是虔誠的罪人跪倒在他的神佛腳下。
明明知道這有多荒唐,也知道這是本不該存在的事情,但是他還是抑不可止的動了心。
這種就像是自然到人性天性對安逸的追逐,對完美的渴求。
這一刻他并不怯于承認(rèn),也無法不承認(rèn)。
——
他愛他。
第一百五十章 虛無09
可是面對祁神,他無法表達(dá)出自己的愛意,他知曉是和他不一樣的,能夠在這樣的貧瘠危險世界,哪怕犧牲自己的神力,也要為自己的臣民構(gòu)架出一所伊甸園,就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到的事情。
他止步于祁神的溫柔,連帶著對對方的敬畏。
他成了樓塔中的�?停砸詾楹蛯Ψ匠蔀榱伺笥�,直到他所領(lǐng)域的區(qū)域發(fā)生暴動,他不得不得離開,處理那些不怕死的,聯(lián)手在一起,想要殺了他的神明們。
不出意外的他又再一次重傷,而這一次的重傷導(dǎo)致他陷入了沉睡。
等他從沉眠中醒來之時,失落之國已經(jīng)消失了。
最終存留下來的,就只剩下祁神最后保佑的一個孩子——祁明飛。
順理成章的,赤神向祁神說出了祁明飛。
祁神想了又想,才想到了在他的臣民獻(xiàn)祭他的時候,那個唯一阻攔那些人而被刺穿心臟,差點死去的孩子。
“那個孩子還活著啊,謝謝你對他的照顧�!�
可就算是這樣,也無法留下來向往自由的祁神。
“我已經(jīng)不是一個純粹的神明了,我失去了我的神軀,只剩下了這抹殘破的意識,甚至在不久的將來我很快將會死去�!�
祁神緩慢地說著,像是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所以,我想趁著我尚未隕落的時候,去看一看這個世界,哪怕它滿目瘡痍,看起來并不怎么好�!�
如果對方是一個通情達(dá)理,善解人意的神明,或許就會在他的笑容之下同意了他的要求。
但是作為一個有名的暴君神明,他根本聽不到祁神其他的話,滿腦子只有祁神說的“我很快將會死去”這句話。
知道這樣的事,赤神怎么可能放他離開。
赤神態(tài)度堅決,那不斷壓抑的氣勢,像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爆炸的石頭。
祁神沉默了,他微微皺眉,像是思考一件世紀(jì)難題。
最終他聳下肩,嘆了口氣,將手遞向赤神。
“好吧�!�
“就是我不答應(yīng),你也會有無數(shù)辦法讓我就范,雖然很可惜,但是作為老朋友,還希望你能對我溫柔一點。”
這邊赤神都做好,被祁神拒絕強(qiáng)硬帶走對方的準(zhǔn)備,猛的看對方點頭,赤神還怔愣了一瞬。
他緩慢的握住祁神的手,說不出的嚴(yán)肅虔誠。
直到他緊握住對方的手,微涼的溫度從對方的掌心傳來,如果能感覺到脈搏的跳動以及流動的血液,他才反應(yīng)過來,他抓住了自己的神明。
他艱澀的開口,聲音中帶著他未察覺到的沙啞。
“好”
他明明有很多話想要說,但是最終到了喉嚨之間,只能吐出這單薄的音調(diào),和他平靜的表面不同的是,劇烈跳動的心臟。
“不行!”
冰冷的突兀進(jìn)來的話語,刺穿看起來略顯溫馨的一幕。
祁神和赤神同時回頭,看到了那種低矮的石房街道中出的高大男人。
“虛無?你怎么醒了?”
青年歪頭,臉上帶著一分疑惑,他雖然神力漸失,但不至于讓對方長久昏睡都做不到。
不過他想了想,他又釋然了,畢竟他能從混沌中回歸意識,不都是全部因為面前的少年嗎。
“你不能和他走�!�
虛無其實有些微喘,就想帶著可疑的血色,像是強(qiáng)迫自己醒來,而導(dǎo)致血氣上涌。
他話剛落,強(qiáng)橫的神力將他擊飛了出去,連撞數(shù)十面墻壁,才堪堪停了下來。
毫無意外的,為了爭奪青年的歸屬權(quán),赤神和虛無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