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哀求也不行!
10位年輕人,加上虢大柱,以及另外一個比較有見識的中年人,虢八狗,總共十二人,再加上張銘一行四位成員,組成了十六人的隊伍。
商隊所使用的貨幣是一種名叫“商古幣”的東西。
“居然還有通用貨幣?!”
“據(jù)說在某些大城市當中,超遠古時代的機器還能夠正常運轉(zhuǎn)。能夠通過商古幣,去購買那些遺跡中的各種服務。”虢老村長從懷里掏了一陣子,掏出一把金燦燦、黃澄澄的硬幣。
其中最大的貨幣是500元,最小的幣值是1元。
張銘挑了挑眉毛,“商古幣”這個名詞,讓他想到了商卜文明,以及賈黃金的老前輩,賈玉石。
“一塊錢兩斤米,大概就這個價格了,反正不虧本就成,能賺錢就更好了。”
老村長咧了咧那一口大黃牙,臉上的皺紋如同深深的丘壑:“各個村莊都有自己的特產(chǎn),便宜一點買進來,貴一點賣出去,虢大柱知道這些特產(chǎn),他會處理的。”
這一大把零錢,總共三千多元,相當于六千斤米,對于一個村子來說,也不少了。
張銘打量了幾眼,這硬幣似乎只是普通的銅、錫制造,通過“唯心渲染”的方式,讓這些金屬沾染上了微妙的超自然痕跡。
“唯心渲染”是一種很普遍,也非常廉價的防偽標簽,找?guī)讉唯心污染源,按照先后順序,污染個幾次,防偽標簽就做好了。強大一點的怪物尸體,都可以成為污染源。
但因為簡單廉價,也有模仿仿造的可能。
“貨幣上的數(shù)字,和萬海文明的文字一模一樣!
“超古代文明是萬海文明?”石瑪瑪疑神疑鬼。
“這些貨幣都是我們將村子里的貨物賣出去后,賺來的。”
“在過去,也有一些商隊,來到我們村子里,他們帶來了很多,也教會了我們很多……”虢老村長回憶起了很久之前的人生,誰都有年輕的時候啊。
在商隊繁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必須要分成數(shù)支隊伍了。
這時候就會招募大量的人手,有經(jīng)驗的老人帶隊,有理想的年輕人們,將會跟隨著老人走向整個世界,傳播交易互惠的理念。
但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卻沒辦法活著回來。
“商隊,難道不遵循規(guī)矩嗎?必須要在外邊過夜怎么辦!睆堛憜柕。
“能遵守自然要遵守,但接觸的事情多了,難免會觸碰到規(guī)矩……”
“年輕的時候又偏偏有那么一股沖勁,想要證明自己是個例外。然而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規(guī)矩的力量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夠挑戰(zhàn)的……”老村長別有所指,望著那些摩拳擦掌的年輕人,感嘆一聲,“懇求您讓他們活下來,活得久一點……”
張銘不敢把話說得太滿:“唉,盡量吧,我自己都身受重傷,不過照看一二還是可以的!
“照看一二也就夠了,畢竟,人各有命。”
張銘吃了一個棗子一樣的水果,酸不溜秋的,就連牙根都軟了。
不過當?shù)氐乃∩,多少也是本地人的心意,他還是硬著頭皮,咽了下去。
【屬性+1】
嗯?還可以。
老村長還挺客氣的,基本上有問必答。
這村子真的只是個普通的村子,嚴格遵守各種規(guī)矩,知道的情報稀少。
于是在第二天的清晨,10位年輕的男男女女,和張銘一行人,坐上了蒸汽輪船,邁上了未知的旅途……
這艘船其實住不下這么多人,只能夠住大通鋪,好在村里人沒那么精致,環(huán)境差一點也可以接受。
張銘大手一揮,男的一個房間,女的一個房間,兩個中年領隊一個房間。
這樣就馬馬虎虎了。
“不允許男女混住,晚上別串門,別在路上生出小孩!”張銘警告他們。
“談戀愛不要緊,但生出小孩,就把伱們丟在路邊,全都喂蛤蟆!
甲板上傳來一陣陣的歡聲笑語。
這么多天下來,大家也逐漸熟悉了,輕松自在起來。
他們都知道張先生是個很好說話的人,隨意說點話都不會太在意。
不過年輕人們并不敢太過放肆,畢竟張銘身上隱隱有著一種威嚴。
這種威嚴,說不太清,令人感到莫名害怕,仿佛自己所有的所作所為都會被看穿一樣。
更何況,在路上生孩子,真的很不負責任就是了。
“青石村商隊,前進!”張銘在桅桿上掛上了一個鈴鐺,“叮鈴鈴”的聲音,順著微風,傳遞到遠方。
于是蒸汽輪船緩緩啟動,邁向未知的道路……
……
……
如果從高空中俯視,這一個世界無疑是死寂冰冷的,大陸表面那垮塌下去的懸浮山和一望無際的枯黃草原組成了令人絕望的破敗之景象,還有那濃郁到令人心悸的迷霧,被高空中的陽光拂照,透露出一股難以置信的朦朧心悸感。
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幅岌岌可危的,隨時有可能破裂的破舊油畫,或許在某一天,它會突然破裂,將原本就不怎么美好的一切徹底撕碎。
不過對于本土生命而言,這里卻是無法逃離的家園,他們只是頑強地活著,就如同那些枯黃的雜草,通過各種方式茍延殘喘罷了。
當一個文明,就連小孩子都過于勇敢的時候,它的生存狀況一定是非常糟糕的。
李家村,李萊呆呆地望著自己的父親,那肚子上的膿瘡越長越大,短短幾天時間,便長得有拳頭那么大了。
那紅腫的膿瘡,就像是一個畸形的肉瘤,源源不斷分泌出腥臭的黃色膿水。
這個該死的膿瘡是被怪物咬了一口之后才出現(xiàn)的,那腐爛的牙齒隱藏了太多的細菌病毒,即便本土有著一些抗菌手段,可沒有足夠的衛(wèi)生手段,因為疾病死去的不在少數(shù)。
“李醫(yī)生,救救我阿爸!求求你,救救他!”
“節(jié)哀吧,李萊!
本村子的醫(yī)生搖了搖頭,低聲道:“傷口要是感染在手臂、雙腿,倒是可以通過截肢來解決。但軀干上的感染,是真的沒辦法,能熬過去的自然能熬過去,現(xiàn)在這種情況……”
“做好心理準備吧!
而現(xiàn)在,李萊的父親高燒不退,神志不清,顯然一只腳踏上了鬼門關。
“人各有命,無非早和晚的問題!币晃婚L者吐了一個煙圈,眼睛看向陰沉沉的天空,“你的父母都故去了,你就吃百家飯長大吧。咱李家村雖然窮了點,但孩子還是能夠養(yǎng)大的,這是規(guī)矩,你放心!你就住到祠堂里去吧!
聽到“規(guī)矩”兩個詞語,李萊茫然的眼神中才出現(xiàn)了微微的安全感。
至少,村子還愿意養(yǎng)活他。
規(guī)矩,仿佛是信仰般的存在,給這片土地的生物注入了無窮的精神力量。
沒有人敢胡亂觸犯規(guī)矩,所有人活在規(guī)矩塑造的世界當中。
忽然間,躺在病床上的那一位,含含糊糊地說了起來:“李萊,你阿爸我很英勇吧……那一晚沒有丟人!”
“你長大了之后,也要像阿爸一樣英勇,保護村子,記住了,不能貪生怕死!
李萊的父親從昏睡狀態(tài)下勉強醒來,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既然沒辦法救治了,把我抬出去,盡早喂土隍吧!
“尸體不能在村子里過夜!
“阿爸……”小孩子忍不住抓住了衣襟,苦苦忍耐,沒有讓自己哭出來。
而另外幾位青年,也嘆了一口氣,將這位傷患抬了出去。
這也是規(guī)矩,否則尸體有可能尸變,引發(fā)更多的災難。
迷茫的孩子突然間痛哭流涕,爆發(fā)出淚水。
他有些惶恐,可又無能為力,一直跟在后邊,想要看自己唯一的親人。
“別看了,看了會害怕。別看了!币晃焕险咧浦沽怂。
“阿爸!阿爸!”
“他會重新轉(zhuǎn)世,到另外一個世界,別害怕!
李萊還在那里哭,他的阿爸還沒有死,卻必須得去喂土隍了,對于小孩子來說,這個事實實在過于沉重。
那些大人們卻是面無表情,眼神中帶著一絲麻木。百鬼之夜的一系列麻煩早就讓他們心力交瘁,哪里還有心情去照顧小孩子?
按照規(guī)矩盡快處理掉后事,已經(jīng)是他們最大的仁慈。
這種生離死別或許是這個世界的常態(tài),“被土隍吃掉能夠成功投胎轉(zhuǎn)世”這一句壯麗的謠言,或許真的有那么一點點心理安慰的效果。哪怕只是一句謠言,你最好還是得相信。
陽光忽明忽暗,影子如同指針,由長變短,由短變長。
在迷茫的絕望中,一條如同陽光般的規(guī)矩從天而降:各個村子的商隊需要互幫互助。
這互助的規(guī)矩是誰制定的呢?
沒有人知道,在文明逐漸式微的今天,就連商隊也變得稀少了。
“叮鈴鈴,叮鈴鈴!
伴隨著悅耳的鈴聲,商隊,來了。
這一次的商隊顯得有些與眾不同,它看上去是一艘規(guī)模還可以的,能夠在草地上滾動的輪船,上面載著不少年輕的男男女女,船上還承載了各種稀奇古怪的造物。
輪胎壓過帶著一絲白霜的草皮,桅桿上懸掛的那一面藍色的旗幟,代表著“商隊”,帶來一絲微弱的希望。
“嘿……你們別忙著把人喂土隍!還有一口氣就有救!”虢大柱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
“什么,你說什么!”
“喂,說你們呢,趕緊把人放下!”
李萊一下子恢復了心神,大叫道:“別,別把我阿爸喂了,別喂土隍!求求了!”
幾位抬著病人的年輕人,連忙停下。
“哈哈,這不是青石村的虢隊長嗎?看來你們那一夜過得還不錯!”李家村的民兵隊長吸了一口土煙,吐出一個渾濁的煙圈,迎上去給了一個大大的熊抱。
“百鬼之夜,哪里還算不錯,只是有點余力罷了……”虢大柱苦笑一聲,對著身后揮了揮手,“別閑著,快救治病人!”
身后的醫(yī)療隊員背著一個個醫(yī)療包,小跑著進場。
兩個村子里的領頭人,站在村門口閑聊了起來。
“兄弟,沒了你們提供的兵器,我們李家村這一次可就完了!”
“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怪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這一次特別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