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陽的刺客身手了得,影三都無法單獨狩殺一人,皆由于殷昊就在千陽,他們是殷昊千挑萬選出來的隨行護衛(wèi)。
殷昊眼眸幽深如古潭,揚起懶散的笑容,戲謔道:“可別誤會,按先來后到的規(guī)矩,是我先到闌珊樓查案。
虞死不憐王土葬,帝王豈為兒女仁。我也不曾想到,九五至尊居然微服下千陽。銅雀臺、千陽、宜城,你還有多少驚喜等著給我?”
古月氏人故步自封多年,鮮少與外來人接觸,卻也知道“九五至尊”指的是帝王,紛紛望向祭臺下的那個少年。
人群當(dāng)中屬霍褚河的臉色最差。
古月氏沒落到這一地步,再禁不起任何戰(zhàn)亂紛爭,宣國是現(xiàn)五國中占地面積最為龐大的國家,便是古月氏尚在,也招惹不起這等龐然大物。
早知這些人當(dāng)中有宣國皇帝,他寧可搬遷據(jù)點,也絕不把人放進請神壇來,請神壇連接王宮地道,這下無疑是引狼入室。
霍褚河眼底涌上一片陰鷙,垂在腿側(cè)的一只手慢慢蜷起,緊握成拳。
事已至此,必須一網(wǎng)打盡,不留后患。
周圍守陵人虎視眈眈,殷昊還有心思和林青青閑聊。
“據(jù)說這個祭壇與神的力量相連,古月氏人在此進行祭祀和請神儀式,以獲得神的指引……”
殷昊余光偏了偏,突然望向林青青身后的人,笑靨如寒風(fēng)過境,瞬間落到冰點,“修容?”
“王爺。”徐修容抬手打招呼。
殷昊目光在徐修容和林青青之間轉(zhuǎn)了一圈:“你這是?”
徐修容毫不避諱道:“我來救王爺。”
殷昊桃花眼微瞇,冷厲的眼底閃過精明的眸光,視線在徐修容身上停留了好片刻,笑著搖了搖頭:“你可真有意思。古月氏的存在也是你透露給我的?”
徐修容愧疚道:“我沒想到此地危險重重,害王爺落入險境!
殷昊穿著一身紅色嫁衣,瀟灑地大張手臂,甩平衣袖,絲毫不見受制于人的窘迫。
他背過身,語調(diào)高昂地大贊道:“我殷昊一生遭遇無數(shù)次背叛,你是最成功的一個!”
徐修容震驚地?fù)未笱酆煟桓北粋降纳裆骸巴鯛斣鯐绱讼!?br />
殷昊仰頭面向古月氏守護神的雕像,渾厚的嗓音帶著一股冷飚飚的氣勁:“靖宣帝的鷹犬,你藏得委實夠深!
林青青和方子衿默然對視,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意外和猜疑。
“敘舊結(jié)束,便開始請神儀式吧。”霍褚河三擊手掌,手持兵矛的守陵人將林青青等人團團圍住,重重疊疊的蠱蟲爬滿地面。
“嗲阿迪無!”
“嗲阿迪無。
“嗲阿迪無。
徐修容背靠霸圖,皺眉問道:“什么意思?”
見到這一幕,霸圖握緊長戟,面有慍色:“獻上祭品,意思是我們是獻給神的祭品。方才我還在想,請神儀式為何沒有祭品,原來在這里等著我們!
他抱怨道:“你害死我了,來救什么新娘,你看人家半點不慌,這可倒好,我們肯定死在人家前面。”
徐修容也不看旁人,把目光放在瞿遙身上。
瞿遙低頭摳手指玩,被霸圖推了一把,依舊無動于衷,好似擺弄雙手是他目前最為重要的事情。
眼看蠱蟲快爬上他們的腳邊,霸圖一戟揮出去,揚起一大片,頭皮發(fā)麻地催促:“兄弟,上啊!他們不是說你會控蠱之術(shù)嗎?別傻愣著啊。”
瞿遙眼睛不抬:“急不來,等著!
霸圖立刻跳腳,急吼吼地:“都火燒屁股了,能不急嗎?再等就要獻祭給神了!等我們直挺挺倒下,他們就會把我們的心臟剖出來,生著吃下去!”
瞿遙:“你好惡心。”
影六灑下毒粉,阻擋了蠱蟲的行動力,大部分蠱蟲身軀被毒藥腐蝕,還在不管不顧地朝他們爬行。
一個土匪急中生智,叫嚷著扔掉頭頂?shù)幕ōh(huán),下一刻長條形的毒蟲被激活了開關(guān)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淹沒扔掉花環(huán)的土匪。
“娘的!”花環(huán)扔一半的霸圖長臂硬生生拐了個彎,猛地扣上頭頂,“究竟是個什么情況?他們把這玩意兒給我們,是想慢慢看著我們死?”
瞿遙頗有儀式感地做了幾個手勢,周邊圍上來的蠱蟲行動一滯,蛇蠱的表現(xiàn)最為明顯,只見它們腦袋轉(zhuǎn)了幾圈,扭頭向后游移。
“蠱蟲被控制了?”霸圖眼睛泛光,“兄弟,你這太可以了!改天教教我!”
瞿遙擰著眉,沒說話。
蛇蠱退了幾尺,掉回頭盯著他們,沒有離去的意思。
林青青瞧出端倪,出聲問:“能驅(qū)走嗎?”
瞿遙臉色發(fā)白:“不行。很遺憾,我們成了甕中之鱉!
霍褚河也很意外,見瞿遙到底還是奈何不了蠱蟲,冷哼一聲:“有些本事,可惜今日你們還是要死在這里。”
守陵人恭敬俯首,等待神祭。
林青青掃了眼周圍的守陵人,想起他們對神無底線的信仰,皺了皺眉。
她朗聲喊道:“霍褚河,殷昊本就不是神的新娘,你弄一個假的來糊弄神,遲早會引來神的勃然大怒,屆時不僅得不到你想要的,還會害死這里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