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眸灰暗地垂下頭。
林青青噎得嗓子不舒服,憋了會,嘆道:“徐修容知道的絕不可能比我知道的多,你何不直接來問我!
方子衿倏地抬起眸子,像有一束光扎進漂亮的鳳眸,眼孔里閃著亮晶晶的光,仿佛在緊張,又像是在期待。
期待?林青青默然,暗道她是不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方子衿緊張道:“我可以問你嗎?”
龍傲天知道的事情,方子衿遲早會想起來,林青青無所謂秘密不秘密,但還是保留住了最后的底線。
“等價交換,你回答了我的問題,我才能回答你的問題!
方子衿伸出帶著涼意的手,輕輕牽住林青青的手指,“你跟我來!
他們步程不慢,回到客棧時夜已更深,客棧的大門緊鎖。
少年微微屈膝,身體如燕地向窗戶躍去,即將接觸窗面之際,曲起一條腿粗暴地踹開緊閉的窗板,拉住窗戶框架,動作輕盈地轉(zhuǎn)身進入。
整個過程輕松自如,宛若演練過無數(shù)遍。
林青青:“……”
她想做個好市民,但架不住方子衿在上面看她,眼眸晶亮,意思赤.裸而明確。
“這就來!绷智嗲酂o奈地掃了眼墻的高度,腳踏墻面,一次矯健的騰挪便進入房間里,落地?zé)o聲。
“進自己的房間,何必弄得像做賊一樣!绷智嗲嗥骋曀奶幟鞯纳倌辏仡^看了眼搖搖欲墜的窗板,只聽“咔噠”一聲,身后的柜架轉(zhuǎn)動,露出藏于其后的壁龕。
壁龕里排放著四幅圖,正是她今日在徐修容那看過一次的請神圖。
方子衿遞給她一只胭脂盒。
“霍迎賣你的荊棘之花?”林青青接過來,仔細瞧上一眼,輕輕扣開蓋子。
盒子里有兩層,外層是一片散發(fā)淡淡花香的細膩粉末,內(nèi)層塞著一張紙條,紙條邊緣一端有火繚燒過的痕跡。
看完紙條背面,林青青當(dāng)即有一種養(yǎng)大的白菜要被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砍掉賤賣的危機感。
“什么叫你做替死鬼的資質(zhì)最是不錯?”
“胡言亂語罷了,哥哥看過便忘了罷!狈阶玉屏粢馑毼⒌纳駪B(tài)變化,輕聲說道,“莫往心里去!
林青青凝視紙條上的字跡,手指偶爾觸過邊緣的缺口,試圖從紙條只言片語里找出方子衿隱瞞她的真正用意。
“霍迎的意思是讓你假冒神的新娘,去做替死鬼?”
方子衿不答,片晌后搖了搖頭。
猜錯了。林青青心想。
他們剛來宜城兩天,周邊的環(huán)境還不熟,百姓閉門不出,路上人影沒有,還沒到被逼著去做替死鬼的絕境,方子衿被下了降頭才會上趕著去演那種苦情劇。
林青青腦海中有一個不成形的謎團,分開看倒是能看出點東西,一旦聯(lián)系在一起便成一團亂麻。
欲破迷障……宜城的迷障,是神鬼傳說還是地宮的路?
這段話是在指向進入地宮的方式?
抑或是,離開時的生門?
除卻霍迎留下的疑團,方子衿的行為同樣可疑。
林青青抬起一只手,揉搓太陽穴,緩解密集思考帶來的精神壓力。
她能根據(jù)原著里角色的性格推測其所思所想,但在方子衿這里,她推測不出來。
紙條上有什么值得方子衿隱藏起來的東西嗎?林青青著實想不出來。
倘若方子衿恢復(fù)全部記憶,或許是真的對地宮有想法,但從表露的性格來看,他顯然沒有恢復(fù)記憶。
“你是怕我擔(dān)心你,才將此物藏起?”林青青保持著一種內(nèi)斂的試探。
方子衿怔了一下:“?”
又猜錯了。林青青心道。
“不猜了,頭疼!绷智嗲囗樖秩鸺垪l,這大半夜的,也不算白來一趟。
方子衿解釋道:“紙條和請神圖的事情,我有想過告訴你,但內(nèi)容荒誕不經(jīng),我考慮過多,便沒有說出來,免得徒增煩惱。你問我時,我想說,可是錯過了最佳的解釋時機,我擔(dān)心哥哥誤會。”
林青青頷首表示知道了,她感覺方子衿還有隱瞞,但他既然決定不說,追問下去也不會有結(jié)果,便懶得再打破沙鍋問到底。
正想用最簡練的語言說明奇蠱,少年卻并不急著索要答案。
“哥哥,你想知道更多嗎?關(guān)于我的!
遵循等價交換,少年是覺得這件事的價值不夠知道奇蠱的事情。
林青青搖頭,對于龍傲天,她有太多事情想要知道,但是面對眼前只有十五年記憶的方子衿,她實在挑不出問題,只好道:“夜深了,便到這罷!
少年略作停頓,手指緩緩握起,顯出一點不安:“我們在千陽闌珊樓那日,哥哥說中的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嗜血狼毒,毒發(fā)之時會嗜人血,是騙我的嗎?”
林青青眼角微上揚,注視方子衿的眼睛,少年雙眸中有一股專注而認真的神采,沒有被忽悠的埋怨,眼中更多的是詢問。
心思轉(zhuǎn)動一瞬,她便放棄了遮掩的念頭。
說好的等價交換,她再顧左言他,會顯得不夠真誠。
“對。奇蠱太過麻煩,我不想多做解釋,當(dāng)時說成毒,你也好理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