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特意帶了把扇子,合扇敲擊手掌:“我們要樓里最漂亮的姑娘!
老鴇瞧著她,嫣然而笑:“來這的客人都要找韶嫻姑娘,你們趕巧了不是,韶嫻姑娘這會(huì)兒正有空呢!
她眼珠轉(zhuǎn)了一圈,目光在林青青和方子衿之間游移,噗哧一聲笑道:“兩位要一同上樓?”
“有何問題?我們一起來的,自然要一起上去!绷智嗲嗍种械恼凵仁祜胤D(zhuǎn),輕拍方子衿的肩膀,少年也不作聲,算是默認(rèn)林青青的話。
老鴇忍俊不禁,柔軟的身體靠過去,染滿蔻丹的手指拂過她的耳垂,撩撥著吐息:“這怕是不方便吧,韶嫻姑娘身子骨嬌弱……”
林青青收斂臉上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寒意。
老鴇掃見林青青手中頂開劍鞘的長劍,忙向后躲,瞧著兩人都不好惹,不由苦笑:“奴家叫人領(lǐng)二位公子上樓!
老鴇喚來龜奴,吩咐他把兩人帶去韶嫻姑娘房里。
看著兩道走上樓的身影,老鴇臉上的媚笑急速消散退,抬腳向后院疾行。
走上樓的林青青回頭看了眼老鴇匆匆離去的身影,對藏身在人群里的影二隱蔽地做了個(gè)手勢。
龜奴領(lǐng)著林青青和方子衿行至房門口,詢問是否要飯菜,得到否定回答后,弓著腰退下。
林青青敲了敲房門,來開門的少女眉目如畫,紅唇不點(diǎn)而朱,著一身鵝黃色長裙,極貼腰身,把玲瓏有致的身段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她一見方子衿便笑了:“與君初相見,猶如故人歸!
擱現(xiàn)代就是一句老套的搭訕的話。林青青不太高興地說道:“姑娘可不能厚此薄彼,光顧著我兄弟一個(gè)人!
韶嫻姑娘細(xì)瞧林青青的臉,不及白衣少年一眼出彩,倒是越瞧越覺得不凡,有種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驚艷。
暼見品質(zhì)不凡的蓬萊劍,立時(shí)笑靨如花:“公子自帶一身貴氣,奴家不敢攀比!
她欠身一禮,讓開過道,請他們進(jìn)屋,恭敬有禮地倒好茶水,抱著琵琶坐于屏風(fēng)之后。
“兩位公子可有想聽的曲子?”
“我們來找姑娘是為一睹姑娘風(fēng)采,能和姑娘閑聊幾句再好不過!绷智嗲鄦问峙跗鸩杷旁诖竭,眼眸微地一沉,抬手擋住方子衿拿起的茶杯。
少年乖順地放下茶杯,不再碰那杯茶。
方子衿注意茶水里的花瓣,眼眸未抬:“我又忘了自己不能碰花瓣,還好哥哥察覺。”
林青青聽出方子衿在為她的行為找補(bǔ),配合地佯怒:“下次切不可粗心大意,你若有意外,母親定當(dāng)責(zé)怪我這個(gè)當(dāng)哥哥的不負(fù)責(zé)任!
韶嫻姑娘透過屏風(fēng)觀察兩人,噙著吟吟笑意的嗓音從屏風(fēng)后傳出:“兩位公子要問何事?”
林青青敲打手中折扇,語氣稍緩:“說來也奇,闌珊樓建在山上,氣溫卻比山下高出數(shù)倍,這是為何?”
韶嫻姑娘不解:“不當(dāng)如此?”
“在下游歷山川多年,山上的氣溫通常比山下低,千陽這般的太過罕見。姑娘可知這里的氣象為何如此古怪?”
“奴家并非千陽戶籍,這幾年輾轉(zhuǎn)游移,只為吃上一口飯,對千陽氣象不甚了解。聽公子口音,也非本地人?”
韶嫻姑娘抱起琵琶從屏風(fēng)后面走出,將琵琶置于掛架上,手法嫻熟地點(diǎn)上熏香,“公子有這般見識,不應(yīng)是碌碌無為之輩,像是官家來的客人。”
“姑娘抬舉,在下喜歡云游天下,心在四方,志向不在廊廟!
林青青靠近窗邊,看她點(diǎn)熏香的手,“屋里熏香繚繞,這香再點(diǎn),便過了!
“安神的香罷了,公子不喜,不點(diǎn)便是。”韶嫻姑娘柔聲道,“闌珊樓里有天然湯池,二位公子可要去放松一二?”
林青青訝異地看了她一眼,打開折扇,“那要看姑娘愿不愿意給我們留條命!
韶嫻姑娘手指一抖,拂開散到肩前的發(fā)絲,強(qiáng)笑道:“公子這話是何意?”
林青青牽過她的手,拿出帕子敷在她的手心,看著極易吸水的錦帕浸染成深色。
“殺人這種臟活累活,不適合姑娘。”
“奴家不明白公子何意。”韶嫻姑娘文文弱弱地縮手,眼中含著委屈的淚珠,求助地看向方子衿,“公子就別打趣奴家了!
林青青:“在下剛好略懂醫(yī)術(shù),對毒草的氣味一聞便知!
少女眼底閃過暗芒,捏碎手里的香,甩袖揮向林青青的臉。
林青青抬扇擋住口鼻,還是被香粉恍惚了視線,身后貼來一個(gè)溫暖的懷抱,浸透淡淡的山楂清香。她折扇一轉(zhuǎn)便要攻擊,察覺少年沒有惡意,生生止住攻勢,被方子衿拉向身后,遠(yuǎn)離韶嫻姑娘拋出的粉末。
“迷情散?”方子衿出手極快,提刀壓在韶嫻姑娘的脖子上,略帶疑惑的聲音聽得林青青一愣。
這些粉末聞著像迷情散,卻不是迷情散,至少她還聞到一味毒藥。
林青青不能張口說話,用手肘去開身旁緊閉的木窗,沒能抵開。
窗玖頂部上了鎖。
方子衿幫她推開封鎖的木窗,上面的鎖鞘“啪”地一聲斷裂,繚繚白霧從窗外飄進(jìn)來,林青青看不清下面的景象,隱約看見泉水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