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帝已死!
“還差一個……”
自殷昊被關(guān)入陰牢,皇帝便不過問殷昊的生死,心知差的那一個是誰,吳錚稟告道:“殷昊昨夜死于陰牢!
青年又長又細(xì)的眸子靜靜地,讓人捉摸不透。
良久,才發(fā)出一聲模糊的輕笑。
“李……”
“屬下吳錚!
“你說朕在期待什么?”
吳錚后退一步,單膝跪地。
“朕以為今日做下了斷,會有所不同!狈阶玉频难鄣讖浡饾饬业撵鍤,稍縱即逝,“有何不同呢?”
他自問自答:“沒有不同!
他半輩子忠于君忠于國。
為所謂道義,所謂忠誠,戴上可笑的后冠,護(hù)在帝王身側(cè),踽踽獨行。
白馬銀槍,滿腔熱忱。
光風(fēng)霽月,不可一世。
卻落得個山窮水?dāng),扼吭奪食的下場。
君王無能,邪佞當(dāng)?shù)馈?br />
百姓愚昧,隨波逐浪。
他便把半條命丟進(jìn)腐爛的算計里,算計人命,算盡天命。
而今回首,啼笑皆非。
他還在期待什么?
“把……”
“屬下吳錚!
闃然間,吳錚想起陛下只是不記沒必要記住的人,卻不會犯第二次錯,機敏地補上一句:“霸圖尚未返京!
方子衿失神的雙眸緩緩眨動。
“把他二人的尸體懸掛城墻風(fēng)干,生前做不成鴛鴦,死后成全他們雙宿雙飛!
“屬下領(lǐng)命!
第2章
三個月前,原主拿公雞與方子衿拜堂,病重的靖宣帝險些氣死過去,責(zé)令原主和方子衿住一處,否則就把她扔回陰溝溝里。
原主當(dāng)時囂張地問:“等你死了,誰繼承你的皇位?”
靖宣帝氣得吐了一大口血:“滾!老子就是傳位給狼子,也不傳不孝子!”
狼子專指攝政王殷昊。
原主討厭殷昊,也討厭方子衿。
為了再見到小世子寧軒,她不得不忍氣吞聲,決定以后看到方子衿,就當(dāng)沒這個人。
方子衿住進(jìn)太子寢宮,原主有心給他下馬威,責(zé)令內(nèi)務(wù)府縮減太子妃用度,授意宮人作踐苛待他,明明白白地表現(xiàn)出對方子衿的不喜。每次方子衿回寢宮,都要在殿外站上幾個時辰。
若非靖宣帝安排一個小太監(jiān)過來盯梢,方子衿根本進(jìn)不去寢宮。
方子衿對小太監(jiān)有恩,小太監(jiān)也處處盡心,把方子衿當(dāng)主子。
原主不高興,動輒遷怒小太監(jiān)一回。
書中這個時間,方子衿還沒黑化,是個偉光正、不記仇的謫仙。
林青青稍稍把心放回去,沒立刻叫謫仙進(jìn)來。
她數(shù)著數(shù),數(shù)到一千三,陳霖端著一碗棕黑色的藥候在殿外。
正值辜月,藥碗上蒸騰著白色霧氣。
陳霖怕來不及,沒有用簞笥仔細(xì)裝點,一雙手在寒夜里像是被冷風(fēng)打出了血似的,紅得發(fā)紫。
林青青瞅了眼殿外三人,目光落在一人身上。
他的外表年齡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身形修長挺拔,深黑色長發(fā),后邊束著白色鍛帶,一身雪衣,月光下的臉龐輪廓清晰,似白玉雕琢,又似一道黑夜里的冰霜風(fēng)雪。
他沒有看林青青,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陳霖身上,打量完他,才慢騰騰地轉(zhuǎn)向林青青,冰雪般的鳳眸染著少許幽黑。
只一眼,林青青便收回了視線。
她當(dāng)初看到大反派的外貌描寫,還笑了一聲,什么“天人不敢看他,恐一念墮塵”,世上怎么可能有這樣的人。
如今,她還真就見著了。
陳霖退下后,林青青沒有重啟機關(guān)。
今夜京官抵達(dá)皇宮,她不能一身酒味到場,喝完藥,拿上素凈的衣服,抬腳向東宮的御池走去。
御池周遭被機關(guān)陷阱覆蓋,既藏住她的秘密,也斷絕了宮人們的鳳凰夢。
林青青緊著時間收拾妥當(dāng),回到寢宮仍未等到靖宣帝駕崩的消息。
原著這里有一段香艷的描寫,殷昊和女主一夜春宵,把靖宣帝駕崩的消息拖到了平旦時分。
方才她甩開小世子直接回東宮,殷昊沒道理再等到天亮。
林青青頭發(fā)還未擦干,便束起長發(fā),冷不丁瞧見對面配殿佇立一人。
月華如練,少年仿佛一具冰冷孤寂的石像,眸中的光被掠奪過一般,空洞冷寂。
“有些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林青青隱約有種不舒服的感覺,那雙眼睛看她像看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涼薄得如同偶然掃見腳下隨時可以一腳踩死的螻蟻。
難道謫仙對原主的感觀如泥石流一樣跌入谷底了?
方子衿今年十八,正值年少,林青青就當(dāng)他是個青少年。這位青少年神情冷峻地說出這句話后,林青青還沒反應(yīng)過來。
她想什么事情了?
不,她什么都沒想。
林青青正直地看過去。
在她用視線澄清己身多么剛正不阿的時候,對面的人不緊不慢走到她身前。
他盯著人看的眼宛若兩顆透徹的墨玉,里面是空的,盛不住多余的情緒。
“林夜然。”
林青青心里一咯噔,后背滲出了汗。
這語氣……和大反派弄死林夜然那一晚上的語氣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