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悄然打響。
外邊圍觀人群一哄而散,原本熱鬧的教室沒多久便冷清了不少。
分到糖的,沒分到糖的同學(xué)都回到座位上,幾顆小腦袋叁叁兩兩湊到一起,有糖的得意洋洋炫耀,沒糖的則在討論剛剛的事。
早上一二節(jié)連堂課是語文,老師是省城那邊來的特級教師,課講得跟唐僧念經(jīng)一樣,為人也是真的老古板。
一雙眼睛似鷹勾,課上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她的法眼,只要被她抓到走神,總免不了一頓責罵。
素有滅絕師太之稱。
此刻師太從前門走了進來,站在講臺上,重重放下課本,不怒自威,“聊夠沒?從我進來開始到現(xiàn)在,底下講話的聲音就沒停過!要不要把你們父母叫過來,讓他們來看看你們在學(xué)校都是怎么回報他們的?”
“不管你們平時是怎么樣的一種狀態(tài),進了學(xué)校你就是學(xué)生,學(xué)生就要有學(xué)生的樣!”
全場瞬間寂靜,老師居高臨下環(huán)視一圈,冷聲道:“把上周的單元試卷拿出來,有幾道題想跟大家講一下。”
霎時間,底下課桌移動聲、書頁翻開的嘩嘩聲一齊響動,不絕于耳。
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嘗到酒的滋味的緣故,李果腦子像是被人打了一棒槌,意識恍惚,行動遲緩,瞇著眼慢吞吞翻了好久桌洞才找到老師所說的那張試卷。更多好書都在:jil eha i. co m
卷子在桌面上板板正正攤開,露出個鮮紅的130,但很快又被她用別的東西蓋上,像是在羞于啟齒。
她的腦袋不由自主偏向一旁的少年,用眼角余光偷偷盯著他看。
于她而言,季勛是特別的存在。
在他出現(xiàn)之前,李果常把自己的人生比作黑白默片,身邊一切人都是啞巴的代名詞,沒有色彩更沒有聲音?蓮挠鲆娝哪翘炱穑究菰锏娜松蝗欢嗔私z光彩,黑白默片里的人物。
她迫切想要在他冷漠的注視下剖開自己,將胸膛里血淋淋的內(nèi)臟完完整整捧到他面前,以往在書中學(xué)到的禮義廉恥通通拋之腦后,再也容不下其他,她仿佛陷入魔怔狀態(tài),一心只想把如此耀眼的他一并給拖下神壇。
一想到這,剛剛她被少年觸碰過的嘴唇就忍不住發(fā)燙發(fā)熱,李果飛快低下頭,臉上燒紅一片。
這堂課,老師想跟大家聊聊古人們是如何運用身邊隨處可見的事物,來抒發(fā)自己內(nèi)心的情感的。
談到紅豆,人們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王維詩里的紅豆,老師講:“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幾枝!
后排立馬有俏皮的男生接腔:“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邊說還邊身邊人擠眉弄眼,“哎呀,相思相思!”
好好的“相思”,非被他說成了“想死”的語氣。
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抒發(fā)了他的真情實感。
眾人哄笑一堂。
就連講臺上的老師都有些忍俊不禁。
春夏之交晨初的困倦在這樣充滿青春的歡笑聲中煙消云散,片刻后,老師敲了敲黑板,示意大家打起精神好好聽課。
眼神從后排的人身上掃過。
這時老師注意到趴在桌子的季勛,眉頭一皺,叫同桌把他喊起來。
李果睫毛顫了顫,大著膽子用胳膊肘懟了懟季勛。
心跳如鼓。
季勛抬起頭淡淡掃了她一眼,眼神清明。
李果頓時如芒在背。
老師叫他起來回答問題:“剛才講到哪了?”
季勛垂眸不語。
瘦瘦小小的一個小老太,從講臺上走下來,站至季勛面前時還沒人腰那么高,氣勢卻很足,盯著他空無一物的課桌看了好半晌,問:
“你的試卷呢?”
試卷?
季勛沉默片刻:“忘記放哪了!
“這還能忘?你怎么不把腦子忘家里!崩蠋煵粣偟。
有人替他打馬虎眼,說:“老師,季勛前段時間請假了,沒來上課,可能同學(xué)幫他發(fā)試卷的時候不小心弄沒了!
這個理由面前能讓她有所信服,“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這節(jié)課暫時和同桌看一張!
“哦~”
不知道是誰閑的沒事干帶頭起哄,引得班上怪叫聲一片,像是在拉郎配。
尷尬的李果差點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幾個男生聚在一起不屑撇嘴偷笑,任誰都知道他們之間絕無可能。
對比一下,一個是叱咤校園的絕世大帥逼,一個是平平無奇的班級邊緣人。
這兩人……就像地理書上所說的南北兩極,怎么看都湊不到一塊去,如何能擦出愛的火花?
因此在這個男女生多說幾句話都會惹人非議的特殊年紀,即使季勛和她是同桌大家也不會覺得這件事有多曖昧,至于女生那邊就更不會把她當成競爭的假想敵。
原因無它,瞧不上,不相配!
(作者有話說:下章微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