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生何?事了?”
“皇帝和?貴妃在這?里,身為修士在情分?上也要確保他的安全,當晚我于南廂巡夜,貴妃……死了。”
云念也不免詫異。
皇帝如今近五十,雖為人族之首,但后宮并不豐盈。
少年時娶妻,封為宜淳皇后,但皇后于二十五年前便已病逝,只留下一子,便是當今的太?子。
宜淳皇后病故半年后,皇帝納了妃嬪,便是當今的貴妃,此后只有這?一位妃嬪。
皇帝有多寵愛這?貴妃人盡皆知,不僅允她一同上朝,還將當今太?子過繼到她膝下,由她撫養(yǎng)長大。
貴妃也頗疼這?太?子。
可?如今這?貴妃死了?
江昭接著道:“事態(tài)嚴重想必你也清楚,貴妃橫死,雖說修士獨立于人族外,皇帝無權差遣我們,但你知道,妖祟是歸修士管轄的!
就算傀儡師殺的是一個?尋常百姓,他們也得出手。
云念:“所以你便來查?”
“對?。”江昭點頭。
他查到了這?傀儡師頭上,于是心?生一計,知道那傀儡師有抓人排戲的癖好,故意?被傀儡抓來演砸尋到這?煉偶室。
云念:“那傀儡師呢?”
江昭眉頭微蹙:“走了,我被傀儡帶到這?里,與他打了一架,他的修為很高,我完全不是對?手,在他動手殺我的前一刻突然停了手,像是有什么?急事一般,急匆匆便離開了!
“你可?見到他長什么?樣了?”
“個?子很高,聲音很粗,臉上帶著面具沒有看清五官,應當是個?男人!
云念的腦子很亂,原書中的傀儡師,有對?貴妃下手嗎?
系統(tǒng)連忙翻看原書,很快便上線:【沒有,按原書的時間?線,他現(xiàn)?在應該在秦郡,怎么?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云念呢喃著:“原書劇情出現(xiàn)?了偏差,這?是為什么??”
【你的存在不就是為了糾正劇情,偏差是遲早會出現(xiàn)?的!
但不應該這?么?早。
“云念!”
“我在!”
江昭晃晃她的肩膀,云念瞬間?回?過神來。
江昭擰眉:“你發(fā)?什么?呆呢?”
云念搖頭:“沒事,想到了些無關緊要的!
她這?才有空看了眼四周,都是石壁,光禿禿的實在沒什么?好看,但起碼沒有人皮了。
上方的撞擊聲還未消失,那些傀儡還在,現(xiàn)?在不是沖出去的時機。
也不知道謝卿禮那邊怎么?樣了。
云念嘆了口氣?。
沒想到本意?是帶謝卿禮出來玩一趟散散心?,如今卻卷入一樁棘手的事情。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應當與這?傀儡師的身份有關!
江昭拽著她的衣袖來到了一處石壁前,他點燃幾簇靈火,照亮了眼前的石壁。
石壁上畫著一幅畫——
不,應該說這?一面石壁,便是由這?幅畫組成的。
是只巨鶴。
即使是石畫,每一根毛發(fā)?也栩栩如生。
鶴身高挺,兩爪粗壯直立,鶴眼鑲嵌著碧綠的寶石,居高臨下睥睨著它們,像是活了一般,遍布威嚴與莊重。
它的尾羽很長,長到拖地,貼著珍貴的金箔。
江昭又道:“你來聽?!
他揮劍劈斬上去,整個?石壁沒有一絲損壞,連塊石頭都未曾掉落。
但那尾羽上貼著的金箔在振動,一聲接著一聲的尖嘯響徹整間?地殿。
叫聲尖細響亮,回?音一聲聲,一陣陣,仿佛垂死的哀鳴,回?繞在不大的石室中。
云念只感到一股寒意?自腳底涌上頭頂,沿著經(jīng)脈游走,到達肺腑冰凍渾身血液,呼吸好似都困難了起來,頭皮隱隱發(fā)?麻。
系統(tǒng)也愣了:【云念,這?……】
這?怎么?可?能呢?
江昭收回?劍,說:“這?聲音是從它的眼睛中發(fā)?出的,那兩顆寶石是留音石,這?叫聲是這?種鶴瀕死時錄下的。”
云念低聲道:“金尾鶴……”
江昭:“你認識這?鶴?”
云念訥訥頷首:“當年殺害謝卿禮母親的人,身上掛著的令牌上雕刻的便是這?種靈鶴,他們是個?組織!
她一眼不眨地用目光描摹壁畫,與江昭細細說著她知道的消息。
地殿中只余環(huán)繞的哀鳴聲,以及云念沉重的聲音。
鳥啼聲遮住了外面的動靜,兩人都沒有注意?頭頂上方的碰撞聲已經(jīng)消失,石板被人從外打開,少年安靜站著,望著這?下面荒謬詭異的一幕。
直到云念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
兩人的交談被打斷。
云念回?身看去。
謝卿禮不知何?時來了,并未點燃靈火,清晰的輪廓線條隱匿在陰影處,臉色有些蒼白。
云念腦子一嗡,后脊背一僵,下意?識想要遮住壁畫,剛抬手卻覺得自己有些蠢。
她來到他身邊囁嚅道:“師弟……”
謝卿禮神色平靜看不出情緒,比起云念的緊張,他好像從未見過這?些壁畫一般淡定。
他垂眸看她側頸的一道傷痕,很小很淺,甚至都未出血。
但他還是注意?到了:“師姐,你受傷了嗎?”
云念摸了摸脖頸,唇瓣抿了抿道:“我沒事。”
少年并未看一眼那壁畫,抬起手輕碰云念脖頸的傷痕,用靈力修復后收回?了手。
他點點頭:“師姐,我們離開吧,沈公子的人找了過來,外面的傀儡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
這?下連江昭都愣了,沒想到他這?般淡定。
“師弟……”
謝卿禮轉(zhuǎn)身,翻身利落地跳上去,對?著云念伸出了手。
“師姐,我拉你上來!
云念與他對?視,少年耐心?地等待著她,并未出言催促。
寂靜過后,纖細的手交疊在修長的大掌之間?。
謝卿禮握緊手,將云念提了上來。
江昭也跟著翻身而上。
在被謝卿禮拉走的前一刻,云念回?身最后看了眼那張壁畫。
那只靈鶴。
一路上暢通無阻,這?里的傀儡確實都被清理了,謝卿禮握著她的手腕并未松開。
他看似淡然,但力道很重。
云念的手腕被他牢牢攥緊,他的體溫比之以前更加冰涼。
一連走出洞穴很遠,少年松開了她的手腕。
云念看去,手腕上已經(jīng)紅了一小片,他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淡然。
“師弟……”
“謝卿禮!
云念和?江昭一起出聲。
天已經(jīng)蒙蒙亮,微亮的銀光劃破了漆黑如墨的夜幕。
謝卿禮并未應聲,上前幾步來到洞穴口單手執(zhí)劍。
江昭看出了他想做什么?:“他要毀了這?里!
這?洞穴深處不知道還有多少傀儡,他要盡數(shù)毀了這?些傀儡。
刺亮的劍光自碎荊的劍身上迸發(fā)?,劍身虛化成遮天蔽日的劍影,冷冽的劍氣?帶動所有人的衣袍獵獵作響。
他揮劍而下,身后巨大的劍影劃破虛空,帶著不容置喙的決然砸去。
地面寸寸塌陷,轟鳴的炸裂聲過后,整個?洞穴爬上裂痕。
煙塵蕩起,洞穴被掩埋地下。
樹木也隨之倒塌掉入深不見底的地坑,遮住了這?些令人發(fā)?指的罪惡。
煙霧散去,謝卿禮站在倒塌凹陷的地坑前。
風吹而過,樹影婆娑,他背著月光站立。
沈石見上前幾步,聲音顫抖:“不是,謝公子這?么?強嗎……”
江昭的瞳仁微縮,呼吸微微粗重:“他真的是金丹嗎?”
他一直疑惑但得不到回?答與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