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fēng)高,鬼影幢幢。
沈凝在義莊度過了一整晚,醒來后人是睡在棺材上的,已經(jīng)是實體了。
此時,鬼門早已關(guān)閉,那群被戲耍了一夜的鬼兵應(yīng)該不會再輕舉妄動。
沒了月輝劍,沈凝從義莊里精挑細(xì)選了一塊棺材板,代替月輝劍,御“劍”飛行。
之所以那么多木板選這塊,不僅因為它干凈,更因為它是紅酸枝的。
貴。
同一時刻,葉嵐之率領(lǐng)的妖族大軍已經(jīng)來到了落云門山腳下。
一身血色紅衣的葉嵐之縱身躍起,落到落云門的青石牌坊之上,他雙臂抱胸,紅衣獵獵,金瞳尖銳,唇角噙笑,好似一柄削鐵如泥的刀狠狠扎進(jìn)了落云門萬年屹立不倒的牌坊里。
“師尊……”
葉嵐之望著自己曾經(jīng)的師門,眼里一片冰冷。
“今日,我就要血洗落云門,以告慰師尊的在天之靈!”
纖纖玉手揚起,就在葉嵐之即將對妖族大軍發(fā)號施令的時候,一聲“等一下”響徹天際。
只見天邊,有一人踏著棺材板而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復(fù)活
此人在葉嵐之狹長尖銳的金瞳中逐漸放大。
對方使用的不是妖術(shù),不是魔道,而是正兒八經(jīng)的仙門功法,但在葉嵐之的印象中,仙門百家上至宗主,下至外門弟子,甚至是散修,都沒有御棺材板飛行的。
來者何人?
葉嵐之眉心一蹙,莫名其妙地屏住呼吸,內(nèi)心沒來由地一陣緊張。
棺材板投下的陰影籠罩在葉嵐之頭頂上,葉嵐之仰首望著近在咫尺的男子。
他首先觀察的是男子的外貌。
男子身材高挑纖瘦,一身水藍(lán)漸變長衫仙氣飄飄,像迎風(fēng)搖曳的銀蓮,又似碧波淺灘,清澈純凈。
葉嵐之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到男子的腰上。
這腰肢細(xì)得像女子般盈盈一握,讓他想起了那個七年來只能在夢中相會之人。
心臟冷不防像被一只手捏了一把,葉嵐之皺起眉頭,目光卻不曾從男子身上移開一分。
男子不僅腰細(xì),皮膚也如白瓷,干凈光滑,從暴露在外的雪頸和手腕可見一斑。
他負(fù)手立于棺材板之上,從容瀟灑。一對彎成弦月的桃花眼,像帶鉤子,媚眼如絲,唇角微微上翹,通身上下洋溢的自信仿佛在告訴所有人,他不認(rèn)為自己這種登場方式有哪里不妥。
葉嵐之不知道自己注視對方注視了多久。
在他師尊補天而亡后,他對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就像變成了行尸走肉,一心只想變強,成為妖王,因為唯有如此,才有能力和資格替他師尊報仇雪恨。
葉嵐之承認(rèn),他是在遷怒于落云門。
可當(dāng)時沈凝是從仙女峰上飛向天邊那個大洞的,落云門所有人都有推卸不掉的責(zé)任。
也包括他。
整整七年,今日,此時此刻,葉嵐之才又有了自己還活著的實感。
就因為這個突然出現(xiàn),應(yīng)該長得不差的男子。
之所以用“應(yīng)該長得不差”來描述,是因為他沒有看到男人的長相。
男人臉上戴著一張銀制面具,面具雕花精致,遮住了大半張臉,也不知是遮住了美貌還是丑陋,總而言之,神秘的氣息撲面而來。
直到男子縱身躍到牌坊上,和他站在一起時,葉嵐之的目光才從男子身上移開。
因為男子當(dāng)劍駕馭的棺材板砰的一聲砸中了落云門的牌坊,本就充滿歷史沉淀感的牌坊頓時多出了一個大坑。
沈凝本以為自己修為都快到渡劫期了,駕馭棺材板那還不是駕輕就熟?
伸長脖子往下面望了一眼,牌坊上那個大坑也就比隕石坑小了那么一圈,并非不能補救。
“你居然把落云門有著萬年歷史的牌坊砸成這樣,還真是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鄙蚰钢媲暗娜~嵐之,痛心疾首地說道。
葉嵐之:?????
這牌坊上的坑不是你的棺材板砸的嗎?
“咳咳!”沈凝清了清嗓子,“你到時候記得賠就行!
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人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了,葉嵐之勾勾唇角,滿不在乎道:“無所謂,一塊牌坊而已,反正落云門也不再需要了……”
話音剛落,葉嵐之與沈凝腳下的牌坊轟然倒塌。
“因為今日,落云門會被滅門!
兩人不約而同地落在地上,沈凝雙臂抱胸,看著葉嵐之,輕挑眉梢。
小子可以!
都說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方才葉嵐之粉碎牌坊的速度快到肉眼根本不可見,也就沈凝修為足夠高深,捕捉到了葉嵐之妖氣的軌跡。
近距離打量葉嵐之,沈凝發(fā)覺葉嵐之還真是變帥了,也可能是因為葉嵐之本就適合紅色,如今脫去落云門煙青色弟子服,換上輕盈妖艷的血紅長衫,那骨子里的桀驁和狠辣便化作氣場顯露出來,再加上眉心一朵紅蓮丹砂,更平添幾分蠱惑人心的妖冶。
不愧是我徒弟。
沈凝心生驕傲。
雖說葉嵐之容貌是遺傳父母,修為是靠自己修煉的,但沈凝依然覺得葉嵐之今時今日能有如此作為,他這個師尊功不可沒。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與沈凝面對面,葉嵐之輕蔑地開口。
他認(rèn)為自己已經(jīng)給足了男人面子,否則就不是問詢,而是直接扭斷男人的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