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因楚驚瀾順勢攬住了蕭墨的腰,非常自然又順手。
兩人揮劍的手同步,動作干凈利索,但前胸貼后背,手指每一個細致的動作,除了賞心悅目,還散發(fā)著親密無間的氣息,仿佛那一片天地間就剩他兩人,其余人都融不進去。
可分明在他們旁邊就有別人,大家離得都不算遠。
在下道摧枯拉朽的劍氣后,不少人都嘶了一聲。
為精妙的招式,也為膩歪的氣氛。
牙酸,實在牙酸!
楚驚瀾停手,蕭墨驚喜萬分:“是了,是這種感覺才對,不愧是你!
“我以劍入道,所見所聞更多,而你悟性好,一點就透!
蕭墨就著被他攬腰的姿勢轉(zhuǎn)過身,抬手環(huán)過他脖頸,眼眸彎彎:“我夸你厲害,你就接受吧。”
楚驚瀾張了張嘴:“我——”
但他話沒能說完,因為嘴被堵住了。
蕭墨拿唇堵的。
周圍吸涼氣的聲音瞬間整整齊齊,紛紛轉(zhuǎn)開臉,也有人下意識拿手捂住眼睛,只可惜縫隙張開得有點大,露出底下發(fā)光的眼和發(fā)紅的臉。
楚驚瀾瞳孔一縮,但立刻掐著蕭墨的腰把人完全按入懷里,閉眼吻了回去。
周圍人多,兩人到底沒有吻得太深,分開時,楚驚瀾手指擦過蕭墨唇角,眸色深深,但這次不是神識崩壞而造成的眼神,分明是被眼前的人點了危險的火。
從渡厄宗出來后,蕭墨行事就很大膽,無時無刻不再訴說與他的親近,毫不拘束,將二人的關(guān)系落落大方彰顯出來,這樣自然地親昵,是楚驚瀾曾從未想過的。
哪怕三百年前,一心想讓蕭墨明白自己心意的楚驚瀾,在對往后日子的暢想中,也沒有出現(xiàn)過如此畫面。
年少是不懂,而后來……是不敢。
蕭墨卻搗碎了屏障,把一顆心盡數(shù)碰到他眼前,要用最直接最熱切的方式讓他明白簡單的道理。
蕭墨心悅他。
因為自己神識動蕩,因為自己不安,所以蕭墨用每一個聲音、每一個動作來傳遞他的情意,將它們切實送進楚驚瀾的心口,來撫平他的創(chuàng)傷。
楚驚瀾抱住蕭墨,將下巴輕輕放在他肩上。
自己懷里的這個人……真的太好了。
月鳴是真的垂下腦袋捂了捂眼,他原本真心替楚驚瀾高興,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是自己草率了。
當(dāng)年墨瀾和楚驚瀾雖然也常常散發(fā)些甜膩氣息,但絕不如現(xiàn)在兩個人大膽,非要比喻的話,就是還差點火候的毛頭小子和老夫老妻之間的差別。
早知道這么傷害他的眼睛,當(dāng)時楚驚瀾說要隨行,他就該極力反對,答應(yīng)個什么勁!
一夜過去,眾人看了場妙不可言的劍法教學(xué),吃了滿嘴狗糧,除此之外世界和平,無敵人來襲。
按照他們前進的速度,看來是要走十多天了,第二天也無事發(fā)生,在第三天的時候,可算有人來了。
來的一共是五人,都是分神期修為,他們雖動用了珍稀的隱藏身影和氣息的法器,但仍然被發(fā)現(xiàn)了。
四個魔族,一個魔修,他們不是想救焚修,冒險前來只想取血,取到就走。
可惜剛靠近隊伍,就被君不書精準(zhǔn)揪了出來,破除了他們的隱身。
月鳴抬眼一掃:“只是幾個分神,還用不著我們出手,抓住他們,盡量抓活的,好問話!
隊伍內(nèi)有十個分神一起出手,楚驚瀾視線略過,抬劍將試圖逃跑的魔修一劍攔下,對蕭墨道:“你來試試,只用劍意攻擊他,不用音律!
顯然是要把魔修拿來給蕭墨練手了。
魔修聽出他們話里的意思,屈辱非常,押送隊伍不過靠著人多勢眾,加上有幾個大乘才敢這么囂張,不然怎么輪的到這兩個分神初期的小子放肆!
他早已祭出殺招,隱身偽裝被戳破,但他要活命,就讓他從這里撕開口子,闖出自己的生路來!
蕭墨和魔修同時出招,蕭墨以笛為劍,劍氣橫掃而出,魔修本以為他是樂修,用極快的速度靠近,想壓制他,不料蕭墨這一手,確實讓他小小的驚訝了一下,但是——
蕭墨:“啊,偏了!
魔修狂喜,仿佛已經(jīng)看到小子被自己一擊斃命的模樣,但他這一招卻沒能落到蕭墨身上。
蕭墨立刻橫笛在唇,以音波震開了他,魔修還沒來得及穩(wěn)住身形,又被風(fēng)雪中刺出的一劍打落。
楚驚瀾挽了個劍花,負劍而立,深藏功與名,對蕭墨道:“再來!
蕭墨翻手握住笛子,戰(zhàn)意正濃:“來了!
魔修:“……”
欺人太甚!
魔修頓時吐血三升,也不知是被傷的,還是氣的。
其余弟子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上去幫忙了。
月鳴:“……”
楚驚瀾這個寵人的勁哪怕瘋了也真是一點沒變。
“魔修就讓他倆解決,”月鳴牙疼發(fā)話,撇開臉,“別讓另外四個跑了!”
第108章
蕭墨雖然第一道攻擊打偏了, 但很快調(diào)整,實戰(zhàn)是磨礪人的最好方式, 他將笛子使得是越來越順暢。
但這個魔修光憑他的劍氣很難拿下,如果不是楚驚瀾在旁邊掠陣,蕭墨很難有把他直接當(dāng)靶子打的機會。
而且楚驚瀾還在旁邊給予充分指點,蕭墨有哪兒不足,他立刻指,蕭墨立刻改,根本不用等下次。
魔修從最初的憤怒變成駭然, 論修為明明是他更高,竟然被兩個分神初期的小子壓著打!
蕭墨翻了翻手腕,覺得練得差不多, 對楚驚瀾點了點頭,而后將笛子橫在身前, 笛音破空而出。
劍氣只是練手輔助,笛音才是如今他的最佳武器。
更何況魔修的神識本就是他們的弱點, 最怕的,就是遇上這些會攻心的人,蕭墨如今對神識的破壞力道不如心魔時期強,但也算魔修半個對頭。
在其余人把四個魔族拿下時,蕭墨這邊也成功捉住了魔修。
月鳴過來提人時, 蕭墨摸出根繩索將魔修隨意綁了,月鳴看到蕭墨手腕的金鏈,想起先前一圈圈繞在楚驚瀾手上時候的模樣, 隨口道:“你手上的鏈子不就能捆人嗎, 哪犯得著再搭一根!
孰料蕭墨眼神瞬間躲閃, 局促間帶了點難得的不好意思, 輕咳一聲:“這條鏈子不行!
月鳴本來不想懂的,但偏偏蕭墨還下意識把視線掃過了楚驚瀾,于是他被迫懂了。
這鏈子只能綁他跟楚驚瀾,別的人不行。
月鳴:“……”
浪費這么好一件法器!
月鳴憤憤一腳把魔修踹去跟另外四個魔族作伴,怒火都發(fā)泄在他們身上了:“說,誰派來的,什么目的!”
幾個魔族當(dāng)然是連忙求饒,都說只是來取血,并沒有其他想法,只有魔修沉默著一言不發(fā),旁邊有人拿了劍指他:“你怎么不出聲?”
魔修呵了一聲:“我為魔修,落在你們手里,免不了一個死字,多說無益!
“不一定,”君不書揣著袖子垂下眼看他,慢條斯理道,“我們想等的人沒來,你若真是某些人派來打探消息的,我們沒準(zhǔn)會放你一次!
那魔修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卻仍然謹慎地沒有作聲。
這時,蕭墨掌心攤開,里面放著一顆玻璃珠般的小珠子,見到珠子,魔修瞬間臉色一變,蕭墨眼觀鼻鼻觀心,把珠子晃了晃:“你剛才趁亂想把這顆珠子送出去,不巧,我眼神好,截下了,現(xiàn)在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魔修神情幾變,明暗多回后,才塌下肩膀來,這珠子是他放出去傳訊的,若死前能送些消息出去,還算有價值,可現(xiàn)在取血不成、消息也被攔下,死就等于白死。
“我說,求諸位放我一命,我是蘇大人派來先探情況的。”
君不書眼皮一掀,他身后的沐簡沉著臉開了口:“蘇白沫?”
魔修垂頭,有氣無力:“是!
蕭墨訝然:蘇白沫成了魔修?
他真沒想過是這個答案。
沐簡握緊雙拳,朝君不書道:“君師兄,果然此番他也參與了,我們勢必要捉住這個叛徒,將屬于宗門的寶物拿回來!”
君不書點點頭,與另外的大乘期道:“讓此人回去給蘇白沫帶話,我們就怕他不來!
蕭墨邊聽與楚驚瀾傳音:“發(fā)生了什么事,蘇白沫是怎么成魔修的?”
原來當(dāng)初蘇白沫在九秘寶塔外被焚修抓走,畢竟是靈霄宗弟子,加上他服用丹藥后資質(zhì)提升,是個好苗子,靈霄宗也不想錯過,因此沒有放著不管,而是試著去救。
況且戴子晟說什么也要把人救出來,幾次深入魔域犯險,還真碰上機會,趁著焚修不在,把蘇白沫給救了出來。
但那次仍是讓他受了很重的傷,沐簡看著戴子晟的傷,對蘇白沫道,至此,救命之恩算是兩清了。
戴子晟的確夠重情重義了,蕭墨:“然后呢?”
“舊道彼時雖未完全消散,但力量與道格已被剝奪,蘇白沫受到影響,做事不再順利!
楚驚瀾并沒有關(guān)注蘇白沫,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蘇白沫運氣變差后,鬧了個大的。
他沒有放棄自己的鴛鴦爐鼎體質(zhì)雙修之法,哄騙多人,周旋在他們之間,但這一回不再被眷顧,東窗事發(fā),事情被捅了出來。
蘇白沫挑人,除了修為還看身份地位,也正因如此,他所作所為一旦暴露,這些有地位的弟子不肯輕易放過。
他最后只是被逐出靈霄宗,在某些人看來都算是輕的了。
但等蘇白沫離開,宗門長老驚覺山門一道至寶的氣息也跟著消失,前去查看,才發(fā)現(xiàn)寶物已經(jīng)不見,被做了偽裝,瞞過了眾人,在暗藏的留影石中,記下了蘇白沫的行為。
楚驚瀾說:“可能是舊道消散前去找過他,給他留了點指示!
舊道已散,蘇白沫按理無法再有重聚它的機會,不過此事后,他倒是和靈霄宗一起留意蘇白沫的行蹤。
蘇白沫此生只要不參與天道的事,不惹到楚驚瀾頭上,楚驚瀾就半點不想管他,前幾世的仇該報當(dāng)時就報了,他沒有跟蘇白沫牽扯幾輩子的意思。
但若蘇白沫還拎不清,又另當(dāng)別論。
上一回有弟子見他時,傳回的消息是蘇白沫已入魔,而且他如今的修為也達到了大乘。
蘇白沫雖然運道會變差,但他修為資質(zhì)變好了,又有靈霄宗弟子的身份,本可以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卻偏要折騰,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有野心不是壞事,但空有野心沒有實力,滋生出無限的嫉妒后劍走偏鋒,只會陰司手段,就讓人入不了眼了。
況且蘇白沫如今成了魔修,正道修士碰上,也都會與他一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