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和楚驚瀾都沒料到常道子竟是有備而來,同時一愣,蕭墨忙道:“不用不用,我們、嗯,沒有再辦的打算,謝過宗門好意!
楚驚瀾也點點頭。
在他的規(guī)劃里,日后等復(fù)仇完畢、還過映月宗的資源助力,或許會帶著蕭墨去隱居,他的合籍大典未必會在映月宗內(nèi)舉行,屆時都要等蕭墨與他心意相通后,兩人一起商量著決定。
常道子好像還挺遺憾:“那好吧,離寶塔開啟還有兩日,你們再好好準備準備!
蕭墨和楚驚瀾應(yīng)下。
這兩日內(nèi),蕭墨又零零散散撿回一些記憶,慢慢拼湊著從前的人生,盡管目的是為了提取重要消息,但看著自己和楚驚瀾的一些相處畫面,又覺得很有意思,也看得津津有味。
而且蕭墨發(fā)現(xiàn),他上輩子和楚驚瀾相處的時間應(yīng)是不如現(xiàn)在多,心魔跟本體形影不離,上一世自己看上去還挺忙碌的,比方說某段記憶里,他跟楚驚瀾打招呼:“這次我又要出門十日,先和你說一聲!
一個“又”字,足以證明不是第一回,楚驚瀾的神情看起來也習(xí)以為常,對他道:“在外小心!
雖然心魔身份原本是為了阻礙,但沒想到,連相處的時光都比上輩子多,系統(tǒng)說舊天道如今應(yīng)當在沉睡,若它醒著,看到蕭墨和楚驚瀾現(xiàn)在的相處,也不知道氣不氣。
兩日后,九秘寶塔開啟的時間到了。
王家此次犯不著派人進去,他們想在寶塔歷練隨時可以,當然不必摻和進魚龍混雜的爭斗里,一千五百人聚集在塔外,等待開啟,王家的長老客客氣氣出來講話,感謝諸位的幫助云云。
進塔的人自己也能撈到好處,都是交易,說的也是場面話,底下沒幾個人認真聽。
蕭墨注意到王逸塵也在,不過他站在后面,并沒有出風(fēng)頭的意思,蕭墨還發(fā)現(xiàn)他的視線在人群中梭巡,掠過楚驚瀾身上時比旁人多停頓了幾秒,才慢悠悠挪走。
王公子愛聽奇才的異聞,這回若楚驚瀾能把金縷圖帶出來,正是他們結(jié)交的好時候。
在靈霄宗的隊伍中,許久不見的沐簡和戴子晟也來了,蘇白沫已經(jīng)成功突破到金丹,不過他的氣息竟比普通金丹濃厚不少,大約是得了什么機緣,提升了資質(zhì)。
無論如何,這次有蕭墨在楚驚瀾身邊看著,絕不可能讓楚驚瀾把圖讓給蘇白沫。
常道子再度強調(diào):“都記住,進入秘境會分散,我們在一層的道中平原匯合,大家都要盡快趕來!
眾弟子:“是!”
哪怕手牽手進入秘境,秘境也能給你把人分開,不過蕭墨和楚驚瀾不怕這個問題,他倆有獨屬他們的特殊匯合方式。
九秘寶塔高百丈,人在塔底,顯得格外渺小,周圍沒有什么天象奇景,但光是塔本身,便讓人足夠震撼,如同古老的巨人,靜默矗立。
當一層的塔門緩緩開啟,有風(fēng)攜帶蒼老的氣息徐徐撲來,王家的弟子讓開位置,朝眾人拱手:“諸位請!”
立刻有人閃身而入,常道子朝映月宗眾人點點頭,也帶著他們紛紛進入。
蕭墨和楚驚瀾本靠在一起,但穿過大門后,蕭墨身邊的人盡數(shù)消失,他踩在地面上,不遠處正好也有道身影出現(xiàn),看來是與他被送到同片地方。
此地乍看過去沒什么東西,那人只瞧了蕭墨一眼,便立刻躍身離開,蕭墨卻不急,他將神識感知鋪出去,站在原地等了等,確認沒有人能在附近注視到他,便邁出一步——
蕭墨身影驟然消失在原地,出現(xiàn)在楚驚瀾的識海里。
再一個旋身,他便出現(xiàn)在楚驚瀾身邊。
此刻的他還是心魔狀態(tài),在確認楚驚瀾周圍也無他人注視后,蕭墨這才裹上靈力凝出身形,非常謹慎。
秘境確實能把他們分開,但他倆重聚,完全是眨眼的事,速度太快,四舍五入,他們根本就沒分開過。
楚驚瀾被傳送到一片叢林里,蕭墨現(xiàn)身后,背后樹干上一條安靜潛伏許久的蛇驟然發(fā)難,對著蕭墨背后咬去,楚驚瀾抬指劍氣揮出,立刻將毒蛇妖獸斬作兩段。
劍氣看似朝蕭墨正面襲來,蕭墨卻眼也不眨,也不曾躲,蛇身掉落在地面啪嗒聲響,蕭墨都不用回頭看。
他知道,即便楚驚瀾的劍意朝著自己的方向,也絕不是為了傷害他。
與他們兩年前第一次在竹林見面,楚驚瀾飽含殺意的劍刺向他時已然不同了。
楚驚瀾的劍不愿再刺入他身體,蕭墨也相信楚驚瀾。
楚驚瀾將球球放出,球球叼過毒蛇的獸丹吞了,一階妖獸,只能當零嘴,不夠塞牙縫的。
吃完獸丹,球球落到蕭墨肩膀上,蕭墨已經(jīng)站到了楚驚瀾身邊。
“走吧,先去道中平原與其余人匯合!
第83章
九秘寶塔這次開放時間是兩個月, 蕭墨和楚驚瀾在入塔前也得到了更準確的情報,例如傳訊玉牌可用, 但僅限一到七層,還有,第九層的時間感知會與外面不同。
外面一天,里面一月,不說別的,能在第九層修煉下,這趟就絕對不虧。
不過去第九層太看運氣, 王家自己的人都不知道那神出鬼沒的大門在哪兒。
楚驚瀾的落地點離道中平原有些遠,不過好在他所在的地方在地圖上也能看出來。
九秘寶塔每層是不同秘境,有些小地方常常有變動, 若發(fā)現(xiàn)落腳的地方跟地圖對不上,那就得把神識鋪出去, 或者飛起來找路線。
但若是飛得過高,也可能成為靶子。
楚驚瀾的傳訊玉印閃了閃, 是常道子在詢問他的方位,得到答案后,一比對,常道子跟其他兩個分神居然比楚驚瀾離道中平原更遠。
看樣子蕭墨和楚驚瀾到地兒后,還得先找個地方待著等。
映月宗有三個分神帶隊進入秘境, 其余大門派也差不多是這個數(shù),常道子的修為本有分神巔峰,進入秘境后也被壓制到了分神初期, 在九秘寶塔里, 分神初期就是最高修為, 能在大部分修士面前橫著走。
一層多林木和平原, 元嬰期可御風(fēng),楚驚瀾在低空御風(fēng)而行,蕭墨則坐在一個飛行法器上,像片葉子,也像個梭子,畢竟是“金丹”,不能飛。
他們一邊趕路,一邊也在感知周圍,若是遇上好東西,自然也不會錯過。
蕭墨腰間的笛子已經(jīng)換了一根。
昔鐵的師父趕在映月宗大部隊出發(fā)前,將楚驚瀾要的笛子淬煉好了,讓常道子帶了過來。
以楚驚瀾在中界比賽上贏到的那根地階玉笛為基,抬為天階,因為材料本就很好,只是差了些年份,淬出來的笛子甚至比很多本來就是天階的笛子更好。
依舊是一根白玉笛,但肉眼可見比蕭墨原先那根更溫潤細膩,靈光華美,笛尾按照蕭墨的要求,依舊刻著一朵幽夜曇。
蕭墨將先前的笛子收起來妥善放好,腰間換上這根天階玉笛后,他渾身上下全都是寶貝了。
天階的法器,自然要有個名字,雖說是蕭墨在用,但最初是楚驚瀾贏來的,笛子被常道子送到蕭墨手上后,他對楚驚瀾道:“你來起名吧!
楚驚瀾腦海中一時晃過不少名字,但要論私心……楚驚瀾半晌后才試著說:“驚墨,如何?”
蕭墨一愣,隨即笑出聲:“你怎么也學(xué)我,從我倆名字里直接挑字。”
他笑完后摩挲著笛子:“不過好聽,原來我倆名字排列組合聽起來都不錯,好,就這個名字了!
“墨瀾”只是個假名,但驚墨卻是笛子真正的名字,楚驚瀾看蕭墨擺弄著笛子,眼中的浮霜下藏著的是隱隱輝光,他輕聲道:“嗯!
于是名為驚墨的笛子此刻就掛在了蕭墨腰間。
去道中平原的路上,他們不是沒碰上過靈物寶貝,但并不值得他們浪費時間,畢竟如今是身家富裕的人了,要考慮性價比,而不是碰上什么都要薅,時間也是金錢,哪邊價值更大就選哪邊。
蕭墨和楚驚瀾花了一天,到達了道中平原邊緣,平原在中部,邊緣處有山脈圍擋,月鳴半天前就到了,順著他的方位,蕭墨和楚驚瀾在邊緣山脈一角找到了月鳴。
月鳴身邊還有六個元嬰,兩個金丹,也是映月宗弟子。
月鳴看到他倆,招了招手:“這兒!
蕭墨和楚驚瀾落地,其余的弟子起身,按輩分,朝楚驚瀾行了禮。
雖然楚驚瀾的名字已經(jīng)人盡皆知,但見過他本人的映月宗弟子不算太多,今日很多人都是頭次見面,規(guī)規(guī)矩矩朗聲道:“見過小師叔祖!
蕭墨覺得這場面很有意思,不過雖然楚驚瀾年齡不大,但氣場很夠,淡然點頭示意,楚驚瀾余光掃過蕭墨,添了句:“不必拘謹!
眾人直起身,有弟子偷偷打量楚驚瀾,目光落在蕭墨身上時,似乎有遲疑著要不要也給蕭墨行個晚輩禮:因為雖然楚驚瀾有道侶的事已經(jīng)傳遍映月宗,但本人還沒親口宣布,這稱呼叫也不合適,不叫也不合適。
蕭墨從他們眼神里讀出意思,趕緊道:“諸位好,初次見面,叫我墨瀾就行!
一句話,成功解救眾人稱呼上的難題。
打過招呼,楚驚瀾朝月鳴道:“附近山脈里,還有其他人。”
“是,”月鳴抬手往外指,“天戈宗跟靈霄宗看來也在附近集合,喏,看那邊,靈霄宗的人。”
這都不用感知了,完全是肉眼可見。
天戈宗已經(jīng)有個分神長老抵達,眾人井水不犯河水,各在各的地盤。
靈霄宗那邊,沐簡和問清水已經(jīng)到了,久不見沐簡,他氣息更加渾厚,一直關(guān)注著手里的傳訊玉牌,明顯在跟誰保持著訊息。
常道子還有半天到,映月宗的人都還得再等等。
入夜后,眾人或引符,或起靈光華燈,蕭墨周圍飄著楚驚瀾的靈光團,十分亮堂,球球就蹲在他肩膀上睡覺。
映月宗本次三十人的隊伍中,三個分神,三個金丹,還包括蕭墨這個偽金丹,剩下的全是元嬰,配置已經(jīng)非常不錯了,夜間陸續(xù)又有幾個弟子到了,第一晚都沒人休息,所以不用額外安排放哨警戒的,因為都正警醒著。
原本有楚驚瀾這么個輩分突兀的在,一開始大家都還挺拘謹,但有幾個活潑點的,和月鳴說上幾句話后,見楚驚瀾也沒在意,氣氛就活絡(luò)起來,大家自然交談起來。
楚驚瀾在燈光里翻看劍譜,蕭墨坐在他身邊,邊吃著靈食干果,邊聽其余弟子講話,這干果是炒制后五香味的,香氣醇厚,月鳴沒忍住:“絕對是因為跟著你們我才饞嘴——五香的嗎,我想來一個!
蕭墨遞給他,月鳴還真就只拿一個:“我只嘗嘗味,不多吃!
蕭墨看他又想吃又努力維持自律的模樣就樂:“行!
旁邊有個元嬰弟子瞅了瞅,大膽出聲:“我也想嘗嘗,可以嗎?”
蕭墨遞給他,那人吃了,雙眼放光:“好吃!”
蕭墨笑瞇瞇:“好吃吧,你們小師叔祖準備的。”
哇,小師叔祖看著面冷,對自己道侶這么貼心的嗎?
蕭墨一句話,讓楚驚瀾的人情味兒瞬間上來了,眾人對楚驚瀾也有了新的認知。
那弟子還待說什么,神色卻忽的一凜,不僅是他,其余人也紛紛抬頭,握緊了手里的法器。
有什么貼地簌簌的動靜在靠近,隨之而來的還有——
“救、救命啊!”
還有跟著靠近的救命聲。
映月宗弟子倏地起身,呼救聲的確是沖著他們方向來的,愈發(fā)明朗,楚驚瀾和月鳴躍至半空一看,是五階的妖獸正追著兩個金丹跑。
那兩個金丹看起來氣力耗盡,連御劍的力氣都沒了,看見前方有人,急忙高呼狂奔,但激動之下,踉蹌著摔倒在地,眼看要被后面的妖獸直接撲食,兩道劍氣凌空而至,頃刻便將妖獸斬于劍下。
妖獸發(fā)出最后的嘶吼聲不甘倒地,血漸在兩個金丹身上,他們驚魂未定,哆嗦片刻,才連滾帶爬朝著映月宗的方向跑來,確認真的安全后,脫力坐在地上,抹著臉朝他們道謝。
“謝、謝謝,抱歉腿軟了,暫時無法起身行禮,見、見諒!
眾人并不在意。
領(lǐng)隊的長老不在,楚驚瀾就是這里暫時做主的人,他盯著兩個金丹沒有作聲,他倆沒有腰牌,可能是散修,坐在原地歇了會兒后,起身朝映月宗眾人行了大禮。
抬頭時,一個金丹還有些哆嗦:“多謝諸位,請問我們能否在你們附近歇會兒,實在是還沒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