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雖然驚雷應該不會出事,畢竟楚驚瀾以后會成功修復丹田,但有備無患嘛。
兩天后的傍晚,當夕陽尚未完全落下,而半輪新月已經升上天空時,幻月秘境開啟。
秘境入口周圍紫氣蒸騰起霞云,絢爛非常,空氣中傳來劇烈靈氣波動,眾人紛紛打起十二分精神,屏息以待,很快,天幕仿佛被撕出了裂縫,深淵的漆黑驟然侵蝕空間,如海面巨大的漩渦把周圍霞云全部吞噬進去。
空中的半輪新月正好懸在入口后方,透過入口的云氣望去,竟然成為了一輪滿月,墜在漆黑的深淵處。
鏡花水月,亦夢亦幻。
真漂亮。
蕭墨就喜歡看修真界這類玄妙的場面,給渺小的人心帶來極大的滿足感。
漩渦緩緩旋轉,黑夜的入口深邃神秘,帶著奇異的蠱惑力,盯著看久了,竟會覺得入口像溫柔的湖面,教人忍不住想跳下去,一探究竟。
立刻就有散修和小門派的人迫不及待第一時間闖進入口。
幻月秘境會開啟十五天,對這類人來說,搶先一步和爭取時間很重要,哪怕只是一點點,所以明知當出頭鳥可能有危險,也得進去,畢竟整體拼不過大門派,就只能靠時間和運氣。
反觀大門派卻都不著急,等有人先進了,在入口處沒看出什么危險,他們才不急不慢進去。
蕭墨楚驚瀾混在人群里,既不過分搶先,也不落在最后。
圓月上蕩開水波,不斷吸納修士進入秘境。
進入后會被傳送到什么地方都是隨緣,蕭墨和楚驚瀾落地,是在一個陽光正盛,鳥語花香的地方。
面前有一片靈田,長著某種靈草。
蕭墨確認了一下定位,此處離預測地點還遠,因此他抬腿便要趕路,無視了面前的靈草。
楚驚瀾卻出聲:“不摘靈草嗎?”
蕭墨說不出系統(tǒng)和地圖的事,只好道:“我覺得前面還會有更好的東西!
楚驚瀾不緊不慢:“碧髓草,售價一百中品靈石一株,百年以上的,一株二十顆上品靈石!
蕭墨立刻扭頭:“摘!”
賺錢的事怎么能不認真對待呢!
雖然他想的是先搞定幻月心和劍譜再來逛,不過既然沿途碰上了,也就是順手的事,以原著的進度,幻月心應當是第四天左右出現(xiàn)的,還早還早。
他們的儲物器都換了空間更大的,不再是下界帶上來的小型儲物器,蕭墨包裹里躺著二十個型號一樣的,有備而來,空間管夠。
碧髓草根莖嬌嫩,為了保持藥性,摘法有講究,不能拿利器折斷,只能連根拔起,蕭墨直接用黑霧,一挖挖一片,百來株靈草收進儲物器后,神識察覺到有人往這邊來,蕭墨收好東西立刻就走。
他目前不準備跟別人輕易起沖突,并不是畏戰(zhàn),只是耽誤時間不劃算,路上碰到東西可以收,但如果有元嬰修士在搶,他就不摻和了。
就這樣走走停停,一邊趕路一邊收獲,第一天路過了第一個推測點,沒有幻月心,但有一頭五階靈獸,被蕭墨殺了,割下了可以用作煉器藥材的角,獸丹給球球備著,日后能讓它吃下去幫助修行;
第二天也撲了個空,第三天,他們來到了最后一個預估地點附近。
蕭墨對系統(tǒng)道:“這是最后一個地方,考驗你測算能力是否準確的時候到了!
系統(tǒng)跟他講道理:“計算的時候我說過是95.67%的可能性,還有4.33%的可能性是幻月心不在這三個位置里,我很嚴謹?shù)!?br />
蕭墨自然知道,不過他真心希望這次不會白跑一趟,不然就只有在幻月秘境里大海撈針,全看臉了。
往前走了一陣,遇到一面石壁,石壁上只有一個洞口,是必經之路,蕭墨走到洞口前,才發(fā)現(xiàn)洞口已經被禁制封住了。
蕭墨作為法修,最近也有讓系統(tǒng)搜羅一些符文陣法的書來學習,不求精通,但戰(zhàn)斗的輔助手段越多越好,他認清符文的流動走勢,心里就一突。
石洞上的禁制是后置觸發(fā)類,也就是說已經有人進去了,才會把洞口封起來,根據(jù)地圖顯示,穿過巨型石壁后就剩兩條路了,不會已經有人碰上幻月心了吧?
蕭墨趕緊抬手,試著解開禁制。
他發(fā)現(xiàn)石洞上的禁制光憑元嬰初期的蠻力還破不開,至少得去掉幾條流動的符文后才行,符文一道上他還不是很熟練,動作生疏,解得并不快。
蕭墨一言不發(fā),他手上動作看似沉穩(wěn),老實說,外人絕對發(fā)現(xiàn)不了什么破綻,但楚驚瀾卻察覺到了蕭墨情緒好像不太對。
當蕭墨再次抬手時,楚驚瀾適時開口了:“坤位第三道!
蕭墨手一頓,而后迅速用靈力追上坤位第三道會流轉的符文,將其抹掉了。
“震位第五!
又一道符文被消去。
楚驚瀾的嗓音向來如古潭,蕭墨動作還是那個動作,但眼神卻比剛才沉靜了不少。
……被他看出來了,蕭墨心想,我有急到輕易被人看穿的程度嗎?
并沒有誰能輕易看穿他,除了楚驚瀾。
楚驚瀾不再出聲提醒,而蕭墨的動作沒有停,一條條精準地挑去符文,最后猛地抬手在禁制上狠狠一拍——
咔擦。
石洞外的禁制如玻璃般碎了個干凈。
可不待他們踏入石洞內,就有說話聲伴隨著禁制破裂聲傳了出來。
“沐師兄,讓我?guī)湍惆!?br />
“不,呃,你離遠些!”
蕭墨:“……”
好耳熟的臺詞。
楚驚瀾:?
洞口的動靜顯然也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有誰被嚇了一跳,猛地轉過身來,和蕭墨楚驚瀾來了個對視。
不是蘇白沫還能是誰。
蕭墨心里升起股荒誕感:真是絕了,秘境那么大,怎么這都能遇見?
沐簡靠在墻上,面色潮紅,大汗淋漓,青筋暴起,粗喘著看向洞口,眼神里明顯還有幾分神智,沒徹底失控。
洞內還散落著植物妖獸的尸身,沐簡就是在戰(zhàn)斗中中了招。
蘇白沫被突然出現(xiàn)的人嚇了一跳,而這張金色面具十分眼熟,他驚道:“你是黑林里的那個——”
蕭墨:“是的,很不巧的,這次你們又擋著我的路了!
沐簡咬著牙,想要扶著墻壁起身,蘇白沫見他動作,立刻擔憂道:“師兄,你要以這樣的狀態(tài)出去嗎?”
此話簡直是靈魂拷問,沐簡在難以忍受的熱度中僵。菏前,他現(xiàn)在的樣子,就算能出去了,可出去怎么見人?
他們與幻劍門其他人走散了,誤打誤撞來到此處,方才那植物妖獸他也叫不出名字,不過是在他手臂上擦了一道口子,居然不慎著了陰招。
怎么辦,沐簡看著洞內其他兩人,神思又恍惚了一瞬,下一刻他就狠狠咬住舌頭,艱難保持最后的清明,把舌尖咬出了血,順著嘴角滑落。
蘇白沫看起來很心疼:“師兄,我真的愿意……”
蕭墨卻在這時候笑了一聲。
“這么慘烈做什么?”
他的話成功惹得蘇白沫和沐簡同時看去。
蕭墨照例改變了嗓音,老神在在:“我大約看出你中了什么毒素了,我有解法,你信嗎?”
蘇白沫不可置信睜大眼,而沐簡渾身一抖,他艱難道:“還、還請前輩賜教!
這人修為在他之上,如果想害他,直接動手便是,并且此刻他如此狼狽,根本不值得別人用什么陰謀來殺。
蕭墨淡淡看向蘇白沫:“我剛聽你說愿意幫他?”
蘇白沫有種不妙的預感,但他還是硬著頭皮,做出堅定的模樣:“是的!
表現(xiàn)得對沐簡有情有義。
“那好,”蕭墨一點頭,“我能將他身上的欲……毒素轉到你身上,你需要挑取幾個周身大穴,放不少血后就能解,你可愿意?”
不知道是此藥真有解法震撼到了蘇白沫,還是“放很多血”的條件嚇到了他,蘇白沫一時驚在原地,沒能像剛才那樣第一時間立刻開口。
沐簡腦子還沒完全下線,他張嘴,把喘息盡力咽回去,讓自己能說出正常的話:“不、不轉移,直接,放我的血……能,能行嗎?”
蘇白沫這才猛地回神,意識到自己方才的怔愣有多么不該,讓先前擔憂的表現(xiàn)都成了無用功,慌忙想開口補救,蕭墨卻先一步說話了。
他說:“可以!
沐簡別無他法,如果這個陌生人真要殺了他,他也認了。
“請、前輩助我!
蘇白沫卻慌了,既然能直接放血,面具人為什么還非要問自己能不能幫忙,他在沐簡面前營造的形象豈不是站不住腳了嗎!
沐簡身體情況是系統(tǒng)掃描的,方法也是系統(tǒng)給的,蕭墨可看不出他中了什么具體的藥,按照系統(tǒng)的法子,蕭墨先將一顆丹藥隔空彈入沐簡嘴里,再點了他身上六處穴位,直接以靈力刺開,沐簡身上頓時血流如注。
剛才如果只是狼狽,此刻血染衣衫,就很凄慘了。
但隨著鮮血流出,沐簡不正常的熱度還真的開始消退,他驚喜發(fā)現(xiàn)自己快被蒸熟的腦子逐步撿了回來,雖然很痛,但是神智能由自己掌控了。
沐簡流著血站直了,覆手朝蕭墨楚驚瀾行禮:“多謝前輩,晚輩幻劍門沐簡,大恩無以言表,敢問前輩尊姓大名,若有能用我的地方,請盡管吩咐!”
蘇白沫訥訥看著沐簡恢復神智,說不出話來。
好不容易等到的機會,他裝作認真對付植物妖獸,把風月藥裝作是能對付植物的藥液,甩了大半到妖獸身上,妖獸也很給力,真給沐簡擦出了傷口,洞口還被封了,明明天時地利人和……
這個面具人,跟他碰面兩回,為什么回回都在壞他好事!?
蘇白沫袖袍底下的手攥得死緊。
蕭墨對沐簡的感激沒什么反應:“不用,你也不必知道我的名字,放血的穴位就是這幾個,你自己記著,扛不住的時候就先止血,休息片刻后再放些,配合清心丹,直到你腹部不再灼熱,就完全解了!
沐簡一一記下,非常感激,拿出一塊玉牌遞過去:“前輩高義,但這塊玉牌還請您一定收下,只要您有需要,帶著這塊牌子去幻劍門,弟子們就會指明我所在的地方,任何時候您來找,我必盡心盡力。”
蕭墨想了想,還是收下了,朝他倆淡淡一頷首:“讓路吧!
沐簡側身,蕭墨施施然往前去。
沒了外人,洞內氣氛頓時有點古怪,當然,可能是蘇白沫單方面覺得古怪。
他心里不安,先是上前,依舊做出擔憂模樣:“師兄,流這么多血,沒事嗎?”
只要流不死,總比剛才要被吞掉理智的狀態(tài)好,沐簡:“我沒事!
蘇白沫弱弱道:“方才那人讓我?guī)湍,我沒及時開口,不是不愿意,是……”
“沒關系!便搴喆驍嗔怂脑,因為他是真的不在乎,萬幸沒出什么事,“等我休息片刻,我們出去和其余人匯合。”
蘇白沫再怎么不甘,也只能笑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