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試試!
楚驚瀾說:“負責(zé)登記新門派的事務(wù)司、各家門派收納弟子時,測靈根用的都是這種石頭。”
蕭墨本沒有多想,但他倏地對上了楚驚瀾的眼神,最重要的話楚驚瀾明明還沒說,但兩人之間的默契沒有在這時候掉鏈子,蕭墨幾乎立刻連上了楚驚瀾的腦回路,明白了他想讓自己試什么。
他把玩石頭的手停住,帶著三分的不確定、以及更多的不可思議望向楚驚瀾。
楚驚瀾按著石頭又朝他身前推了推:“測試石內(nèi)有靈氣,用以探測人體內(nèi)靈根波動,你本來就是靈體,或許可以試著捏造出類似靈根脈絡(luò)的東西,騙過測試石。”
蕭墨看著楚驚瀾嘴唇翕動,緩聲道:“如果真能成功,門派的最后一個位置就交給你了!
第29章
蕭墨坐在原地, 久久沒有言語。
最后一個人是他?
那原本的人呢,是路人甲乙丙丁, 隨便就能被頂替?
蕭墨捏著測試石的手收緊,被石頭硌到的觸感喚回他一點神智,蕭墨恍然:對了,還沒確定。
萬一他捏不出來偽靈根呢,雖然他是個最特殊的心魔,擁有不被常識束縛的靈體,但這玩意兒也不是說捏就能捏的吧?
蕭墨把測試石放下:“我試試, 但不保證能成!
楚驚瀾點頭,將自己的手搭在測試石上:“你可以感受一下它的靈力如何流通,還有靈根的波動!
如果要冒充人, 到時候肯定要出現(xiàn)在人前,蕭墨便先裹上兩層靈力讓自己現(xiàn)形, 以現(xiàn)形狀態(tài)來偽造靈根,然而就在他現(xiàn)身的時候, 三個小孩兒突然跑過來,撞見了這一幕。
莫知嚇得魂飛魄散,大叫一聲:“鬼。!”
原是莫知被燕春握筆帶著,歪歪斜斜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他高興, 拎著紙張就往廳堂沖,想給楚驚瀾看看,燕春和初夏攔不住, 只得氣喘吁吁跑著跟在他后頭, 孰料居然在門口撞見了大變活人。
燕春和初夏跑得慢, 本沒看清, 反倒被莫知一嗓子嚎得駭然,也嚇一大跳。
蕭墨和楚驚瀾同時幽幽偏頭看過去,蕭墨的臉映入他們眼簾,看清他的模樣,三個嚇懵的小孩兒又傻乎乎瞪圓了眼。
這位“鬼怪”和主子長得還挺像,只是神情卻完全不同,主子如寒霜,鬼怪卻噙著笑,眸中似含桃花,整個艷麗得驚人。
蕭墨指指點點:“小孩兒別亂叫啊,我活得好好的。”
雖然死過一次就是了。
莫知剛才手里的宣紙都掉地上了,他呆呆“啊”了一聲,還沒回過神,但驚恐的表情已經(jīng)消退,他看看楚驚瀾,又看看蕭墨,傻兮兮道:“是、是活人。俊
燕春看得出楚驚瀾表情冷淡,趕緊撿起地上的習(xí)字紙張,又拉著莫知退了退:“抱歉主子,我們不該擅自過來,驚擾到你們了。”
他們從前沒接觸過修士,沒有習(xí)慣,想來主子面前的人應(yīng)該也是修士,突然出現(xiàn)什么的可能是仙法,是他們大驚小怪了。
見三個小孩眼神忍不住偷偷朝自己身上飄,蕭墨笑笑,大度替楚驚瀾原諒了:“沒事,正好我也跟你們認識認識,我叫蕭墨,是你們主子的……嗯,兄弟。”
原來如此,看著確實像兄弟,至于為什么不是一個姓,簡直不是問題,你看燕春初夏倆兄妹現(xiàn)在也不是一個姓呢。
其實除了莫知這個性格大咧咧的,燕春和初夏對楚驚瀾還是有點小怕,主要是主子看著太冷,他倆從小對人的情緒敏銳,也就有點小心翼翼。
但蕭墨給人的感覺不同,他眼底帶著淺笑,又生得這么好看,看著就很好靠近。
明明是兩張相似的臉,但如果要在蕭墨和楚驚瀾之間選一個依偎,估計大部分人都會縮到蕭墨身后。
既然不是鬼,莫知就沒什么好怕的了,他不會看氣氛,喜滋滋捧著字炫耀給楚驚瀾和蕭墨看:“我會寫名字了!”
明明是燕春手把手帶他寫的,讓他自個兒執(zhí)筆,絕對寫不出完整的兩個字。
楚驚瀾沒作聲,蕭墨給了小孩兒點鼓勵:“不錯,有長進。”
測試石已經(jīng)在楚驚瀾手下亮起了銀白淺光,襯得他俊容冷淡:“他修煉特殊功法,若是日后看到他隱身或者突然出現(xiàn),不用大驚小怪。”
莫知喜滋滋咧嘴笑了笑,他看著楚驚瀾和蕭墨,忽道:“主子和……少爺、還是公子?你們誰是哥哥,誰是弟弟。俊
蕭墨:“這種事情其實不重要!
楚驚瀾依舊沒說話,只是淡然掃了莫知一眼。
莫知這小孩雖然在許多人情世故上傻乎乎的,但有種小獸般的野性直覺,被楚驚瀾抬眼這么一掃,莫名哆嗦,啊的一聲張嘴,難得機靈脫口而出:“主子肯定是哥哥!”
蕭墨本來覺得無所謂,但聽到這句話,逆反心就暗搓搓冒頭,他瞇了瞇眼:“為什么?”
十來歲的少年,大多還有“做哥哥比做弟弟好”的固化思想認知,還無法理解理解“叫哥哥”和“哥哥叫”各有各的妙處。
莫知晃了晃他又聰明又笨蛋的腦袋瓜:“呃,就是覺得比較像!
蕭墨給氣笑了,賞了他個腦瓜崩:“行了,玩去吧,我們大人還有正事要做!
一個宅院里全是少年孩子,十七歲的也敢說自己是大人了。
莫知歡歡喜喜蹦出去:“他剛剛說我可以去玩誒!”
燕春卻一把扣住他的手,小大人一板一眼:“不,繼續(xù)學(xué)字,三字經(jīng)的開頭你都還認不全。”
莫知哀嚎一聲,想掙脫,他比燕春初夏大了一歲,常年摸爬滾打,力氣上是要大些的,但燕春一手拉著他,初夏也笑吟吟上來抱住他另一根胳膊:“認字認字!”
這下可甩不掉了,兩小孩兒架著他又按進了書房里。
一物降一物啊,蕭墨看完戲,樂得收回目光,視線重新落在桌面,楚驚瀾的手指按在測試石上,石頭泛起了冷白的熒光,這代表他是變異冰靈根。
不同的靈根會呈現(xiàn)不同色彩,蕭墨將手搭在石頭另一側(cè),感受著石塊內(nèi)部的靈力流轉(zhuǎn),但光這樣還不夠,片刻后,蕭墨將手指搭上了楚驚瀾的手腕。
手腕對修士來說是命門之一,楚驚瀾手指下意識繃緊一瞬,而后他慢慢調(diào)整呼吸,放松了手指。
蕭墨的指尖沒有溫度,在外人看來,楚驚瀾像冰塊霜雪,但他身體是溫?zé)岬;而看似艷麗熱烈的蕭墨,渾身才真若寒霜,涼得徹骨寒心。
蕭墨是在感受靈根與測試石間的連系,他手指按在楚驚瀾手腕上,還會輕輕滑動位置,有點像大夫探脈,又不完全像,他指尖滑過的地方,都會留下清晰冰涼的觸感,久久不散。
楚驚瀾垂眸看著蕭墨白瓷般的指尖,比自己皮膚還白兩分,他問:“你不冷嗎?”
“嗯?不冷!笔捘讣馔T诔@瀾手腕上,他能感覺到屬于人的溫度,溫溫?zé)釤岬模苁娣,但不會因為靈體的冰冷感到寒涼,畢竟本來沒血肉,從化成心魔開始就一直如此,沒哪里不適。
蕭墨細細感知過一陣,撤開手指:“給我點時間!
楚驚瀾放下袖子,蓋住手腕,上面冰涼的觸感仍很清晰,不難受,但讓人沒法忽視,仿佛被冬日晨霜吻了手腕,比起寒涼,是清晨的寧和先一步觸動人心。
楚驚瀾提了劍,去院中慢慢劃招,蕭墨就坐在廳里,握著石頭開始捏偽靈根。
他腦子里想了很多東西,還時不時用余光掃過練劍的楚驚瀾,所以捏得不是很專注,一心多用。
一會兒想想世界劇情,一會兒想想捏什么靈根好。
五個人里,楚驚瀾和莫知都是單靈根,夠扎眼了,他最好低調(diào)一點,捏個三靈根四靈根,平衡一下門派表面實力。
靈根本質(zhì)來說是人體五行之力的體現(xiàn),靠著靈根與天地靈氣溝通,靈根是特質(zhì)水管,丹田是蓄水池,拿楚驚瀾打比方的話,他現(xiàn)在蓄水池是漏的,屯不住,水管再好也沒用。
蕭墨邊想邊隨意在靈體內(nèi)聚出看不見的線條。
什么顏色混在一起能好看點?他漫不經(jīng)心思索,跟建模似地,調(diào)動靈氣左按一下,右按一塊,分明不算走心,但沒過多久,他手里的測試石便亮起了光芒。
蕭墨停下手,看著紅藍與褐色三種光,輕輕想:啊,成了。
水火和土,三靈根,普通又低調(diào)。
成功了,蕭墨面上卻不見半點喜色,他捏著測試石,懨懨垂著眼眸,忽然問了系統(tǒng)一個問題:“系統(tǒng),這個世界除了我,還有別的穿越者嗎?”
系統(tǒng)不會管宿主為何突然冒出疑問,他只會盡職盡責(zé)回答:“沒有。”
“按你的說法,共有八個基石人物,那為什么偏偏就楚驚瀾需要穿越者跟系統(tǒng),他有什么特殊?”
系統(tǒng):“綜合評估個人能力、性格以及周遭環(huán)境影響數(shù)據(jù)等,得出結(jié)論,楚驚瀾在重要人物中最為危險!
最危險?蕭墨手指輕輕搭在測試石上,一個按原著劇情死得尸骨無存的,怎么成最危險的了?
蕭墨語調(diào)從不咸不淡變成了半是嘲弄:“他都算危險?”
系統(tǒng)監(jiān)測到蕭墨的情緒,語氣人性化變得小心翼翼了些:“意思是說,他是最容易觸發(fā)bug,造成基石不穩(wěn)的存在,因此才會被分派系統(tǒng)和穿越者!
蕭墨捏著測試石,不疾不徐,卻在云淡風(fēng)輕中帶著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我怎么覺得你就是變了兩個詞,跟我來了通廢話文學(xué),繼續(xù)當(dāng)謎語人呢?”
系統(tǒng)噎住。
他委委屈屈道:“分析結(jié)果就是這樣,我都告訴你啦,宿主,您看自打穿越來,我工作都做的不錯吧,哪怕您想摸魚,我都只是建議,并沒阻攔,沒有催促您非得干什么。”
“那你想攔也攔不住啊,誰讓你們規(guī)矩就是有漏子可鉆。”
系統(tǒng):“嚶。”
蕭墨嘆了口氣:“算了!
反正接下來他要跟著楚驚瀾一起見證,有什么疑惑和不解那就一步步走,一步步看,船到橋頭自然直,所思所想總會浮出水面,他也并不著急。
過分執(zhí)著于太遙遠且虛無縹緲的東西,不如看看當(dāng)下,觸手可及的人與物。
蕭墨走到窗邊,旁邊的花瓶中插了支鮮艷欲滴的花,蕭墨抬手把測試石朝院中的楚驚瀾拋出。
楚驚瀾旋身燕回,橫平劍刃,用劍身穩(wěn)穩(wěn)托住了測試石,而后上挑,握進自己手里,抬眼看向窗口的蕭墨。
蕭墨搭在窗邊,一手隨意支頤,一手懶噠噠朝楚驚瀾招了招:“成了!
比楚驚瀾預(yù)料之中還要快。
蕭墨靠在窗邊,面向天光,瞧著走近的楚驚瀾:“所以咱們門派叫什么?”
蕭墨以為楚驚瀾還得想想,卻聽得他不加猶豫開口:“渡厄!
蕭墨揚了揚眉,雖不知楚驚瀾是什么時候想好的,但他品了品:“不壞,就是有點沉。”
可這世道什么不沉呢,“渡”字起碼還算個念想。
楚驚瀾收了劍:“今日去登記門派,回來后收拾東西,兩日后我們起程!
蕭墨:“你準備東西,我去叫小孩兒!
蕭墨說著就從窗戶輕巧翻出來,楚驚瀾看了看敞開的大門,又看蕭墨從書房的窗戶探進去腦袋,也不知道是給屋內(nèi)小孩兒添了幅窗欞美人圖,還是把他們嚇一跳。
……怎么光愛走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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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記門派的事務(wù)司主要負責(zé)收錢,管理并不嚴,誰管你為了啥創(chuàng)建門派,錢到手就了事。
蕭墨的偽裝沒有出錯,原本辦事的看到一連兩個單靈根,還帶著稀奇和審視的目光多瞧了他們幾眼,直到蕭墨這個“三靈根”出現(xiàn),他才收回打量的目光。
三個小孩兒的重點不一樣,他們看到一百兩銀票遞出去,紛紛瞪圓了眼,蕭墨趁機敲打他們:“看到了吧,超花錢的,之后帶你們上中界,還要給靈石,相當(dāng)于一人一百兩金子!
“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