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逐漸晴朗,正午時分,空氣中的水氣完全消散,柏油路面冒著熱氣。
畢竟是周末,一旦放晴就不能放過,車流擁擠而緩慢,往海岸移動的對向車道完全動彈不得,他們前往大學城倒還是徐徐前行。
途徑上坡路段,陽光直直照進車里,何清晏側身把副駕的遮陽板放了下來,眼角余光留意余若。
她似乎想問什么。
頻頻朝他看來,小心觀察表情,粉嘴張闔著找不到辭語,最后只是死死咬著自己的唇瓣,用力的發(fā)紫。
“若若,別咬那么用力!焙吻尻躺爝^大掌捏著她兩頰肉向中間擠,像小金魚似的,唇瓣被捏的嘟起。
“問吧,想問什么就問,我都告訴你!焙吻尻虪科鹚氖,雙手交纏,薄唇吻上她手背。
“??你??發(fā)生什么事了嗎?”余若吞吞吐吐的描述:“早上??你看起來很痛苦,睡覺的時候,一直在說對不起!
何清晏沒想到她要問的是這個。
他的夢魘。
“??可??可能是我聽錯了,對不起!迸⒌穆曇粼絹碓叫。椭^像做錯事的孩子。
余若內(nèi)心是內(nèi)耗型的,說出的話不及內(nèi)心反覆推敲的百分之一,小小的細節(jié)能琢磨出叁千種可能性,很多時候都錯過開口的時機。
因為她很怕傷害到別人。
“你沒聽錯喔,那是我的惡夢!贝己竦纳ひ舸藭r帶著難以言說的苦澀,掌心加重了牽手的力道。
何清晏粗略帶過昨晚發(fā)生的命案,“五年前在紐約抓獲了一個富商,從他的硬碟里找出大量的侵害兒童視頻,我和拍檔原以為是單一變態(tài)作案,但是透過他線上聊天記錄,發(fā)現(xiàn)這是有組織且潛藏多年的龐大犯罪網(wǎng)絡!彼貞浧鹚幸磺械拈_始,只是隱去了最黑暗血腥的部分。
二十七歲的何清晏是團隊里最年輕的側寫師,大學最后一年被陸刑年帶去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聽側寫及犯罪心理課,因為對案件的敏銳度,對細節(jié)關聯(lián)分析性強,被挖掘出與身具來的偵探直覺,一畢業(yè)就被招進行為分析小組,因為年齡最小,大概有叁年的時間都被組員戲稱菜鳥。
他隨著團隊到各地協(xié)助破案,破獲各種殘無人道的兇案,默契的配合,讓破案率直直上升。
五年前繳獲的硬碟里,何清晏敏銳分辨出影片中的房間與其他幾件案子高度雷同,和搭檔分析這些案件背后是有組織規(guī)模的,果然在富商一部款式老舊的手機上發(fā)現(xiàn)名為“赤兔具樂部”的邀請函,收到函貼的皆是有權有勢之人,遍布政商界,許多面孔都常在熒幕上出現(xiàn),還有檢察官、軍官等。
共通點是,他們都喜歡孩子,以畸形的樣貌宣稱愛。
當時和他搭檔的是大他十多歲的邁爾斯,是個痞痞又油條的探員,很有親和力,幾句話就能掏空別人老底,防備心再重的犯人都能迅速被攻破,給人一種處變不驚的印象,卻語重心長的告訴何清晏:“準備好,這是一個大案子,是要脫層皮的!
脫層皮還是輕的,幾乎是萬劫不復。
從他們團隊定調(diào)為優(yōu)先重大案件調(diào)查開始,鬣狗們就聞著味道在身后追尋機會,撕咬。
沒多久,富商就在看守所被自己的皮帶勒死,連剛畢業(yè)的警察都看得出不是自縊,還是被上頭已負罪自殺強行結案。
之后抓捕的嫌犯也都在轉(zhuǎn)移途中,或是根本就在警局中被滅口,證物也莫名遺失。
一時間風聲鶴唳,誰都不能信,組長立即帶著所有組員撤出當?shù)鼐,征用一間安全屋做臨時根據(jù)地,和上頭的人心理博弈,所有重要證物都隱密不發(fā),暗中找信得過的人做檢驗,也把遠在總部的法醫(yī)調(diào)來協(xié)助。
唯一可以信任的只剩下親如家人的組員。
組長的果決替他們爭取到先機,接連解決掉小尾巴,端掉整個腐敗的警局,有了更多時間與抓到的戀童癖周旋,何清晏與邁爾斯配合默契,逐一撬開他們的口,初次窺見“狼蛛”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