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爹和方?荻花有些不高興,這個嚴萍有毛病,干嘛非要咄咄逼人?
非要搞得老大一家雞犬不寧?
對你有啥好處?
要是老大真?是無可救藥,他爹還真?得盯著他,免得他犯法坐牢還是干啥的。
想想倆人也來?氣,陸紹材也四十多的人了,怎么就這么不爭氣,還得跟小孩子似的被爹娘打罵著?
他們在屋里吵吵,陸紹棠嫌煩悶,就拉著林姝出去散步。
林姝小聲道:“晚上怪冷的,有啥好溜達的?”
陸紹棠:“陳燕明沒回來?呢,出去迎迎他!
這人去慰問個戰(zhàn)友而已,沒必要一天吧,自己半天能走好幾家,他居然要一天。
陳燕明是騎車去的。
他拿了大衣給林姝裹上,悄悄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甜甜盼盼因為家里有事兒,就很懂事地呆在大姐姐的屋里,陸平陸安倆也在。
畢竟是大堂伯出丑,他們小孩子最好避著點,免得以后怪尷尬的。
林姝和陸紹棠出了門,在胡同?里慢慢地溜達。
陸紹棠低聲道:“錢不是大堂哥拿的。”
林姝:“不是?”
陸紹棠:“不是。”
林姝:“那是誰?”
陸紹棠:“嚴斌!
林姝驚訝地盯著他,胡同?里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是雪光映著星光,他的黑眸便燦若星子。
“你怎么知道的?”
陸紹棠附耳:“不告訴你!
林姝抬手就捶他,“你敢耍弄我。”
陸紹棠抬手握住她的手,扣在自己掌心?,低笑道:“別打了,仔細你手疼!
外面冷,他外套凍得冷冰冰硬邦邦的,她打上去不手疼才怪呢。
林姝不依,非要問他怎么知道的。
陸紹棠垂首在她涼冰冰的臉上碰了碰,“晚上告訴你!
“叮鈴鈴”陳燕明騎車出現(xiàn)在胡同?里,揶揄道:“你倆是合法夫妻吧?怎么還跑出來?躲在草垛后面卿卿我我呢?”
林姝臉頰通紅,踩了陸紹棠一腳回家了。
陸紹棠不滿地瞥了陳燕明一眼,“你哪只眼看見我們躲在草垛后面了?”
明明就在路上好吧。
陳燕明笑道:“從?草垛另一邊看,你們就是躲草垛后面。”
兩人往家走,陸紹棠:“你留在人家吃飯了?”
他從?來?不留下吃飯的。
陳燕明:“當然沒,哎呀他們太熱情?了,我好不容易才脫身的!
他一本?正經(jīng)地跟陸紹棠匯報,給誰家挑水了,給誰家劈柴了,給誰家……
陸紹棠:你去送錢和糧票就行了,你跟女婿上門似的表現(xiàn)什么?你還能天天去給人家挑水劈柴不成?
林姝回家,因為陸紹棠的話看嚴萍的眼神就有點不對。
她扭頭看看,嚴斌不在跟前,估計躲回房間去了。
陸老爹覺得陸紹材這事兒太嚴重還是得悄悄和大哥說一聲,免得以后曝出來?鬧大丟人,那時?候大哥肯定更生?氣。
晚上等陸紹材一家回去以后,他讓方?荻花把嚴萍約去西屋,他悄悄跟陸大伯說。
他先給陸大伯打預防針,“大哥,我跟你說點事兒,你別生?氣!
陸大伯:“老大個混蛋到底干啥了?”
陸大伯也不信陸紹材會去偷侄女那么二十塊錢,之前沒追究到底是看二弟的面子。
陸老爹喝了一口水,瞅著大哥,小聲道:“老大沒偷錢,他……”
他小聲把陸紹材和孫寡婦的事兒說了,“這事兒翠翠也不對,小小年紀就會敲詐,我也會狠狠管教?她的!
陸大伯沒去想陸翠翠對不對的問題,他一股子火兒就頂?shù)截堕T上,差點沖破天靈蓋!
“這個混蛋鱉蛋!媽個巴子的!”他嚯得跳下地,要去踹陸紹材。
陸老爹趕緊下去拉住他,又讓西間跟陳燕明和林姝說話的陸紹棠明幫忙勸陸大伯。
雖然陸紹棠不插話,可陸老爹知道啥事都?瞞不過他。
陸紹棠扶住陸大伯,“大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你現(xiàn)在教?訓他只會把事情?鬧大!
鬧大了最丟人的還是陸大伯。
陸大伯重重地嘆了口氣,有一種有心?無力的感覺,真?是要氣死他啊!
這東西再過兩年當爺爺?shù)娜肆耍谷贿……
陸紹棠把陸大伯扶上炕,又給他倒了溫水喝,平復一下心?情?。
陸老爹:“大哥,你要放寬心?,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告訴你就是讓你悄悄的有個數(shù),回頭別生?氣!
陸紹材這德性,怕是也不能消停,以后還有的鬧呢。
陸大伯暗暗下了一個決定,他要把陸紹材這個鱉蛋帶走,帶到首都?去日日盯著!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他還敢搞三搞四的!
以前自己工作忙,沒時?間管他們,現(xiàn)在自己退休了,一天到晚閑得很!
他發(fā)?了一通狠,突然又道:“那不是老大偷的錢,是誰偷的?”
陸老爹猶豫了一下,“算了,都?是自己家人,誰拿了回頭我悄悄問!
一開始他和方?荻花一樣條件反射懷疑是陸二嫂,之后陸二嫂否認,他們也覺得不對,陸二嫂拿閨女的東西從?來?都?是直接拿,哪里還用撬鎖?
那到底是誰拿的?
陸大伯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冷沉。
他沒有再說話。
陸老爹寬慰他兩句,時?間差不多就送他回去睡覺。
陸大伯回到屋里,嚴斌已經(jīng)早早躺在炕尾裹著被子裝睡。
嚴萍鋪了被子熱乎著,正在等陸大伯,“老陸,除夕你守夜熬得厲害,這會兒不困呀?聊到那么晚!
這都?十點多了。
陸大伯重重地哼了一聲,他也不泡腳了,脫鞋上炕就脫衣服躺下。
嚴萍:“你不洗腳了?”
陸大伯:“又沒出汗,不臭。”
嚴萍:“泡腳舒服,睡眠好!
陸大伯:“不泡!
嚴萍:“……老陸,老大犯錯,你跟我摔什么臉色呀?你看你狠叨叨的!
陸大伯:“老大個混蛋不讓人放心?,為了不讓他在老家惹禍,我決定帶他一起?回去,我親自盯著他!”
嚴萍懵了一瞬,急道:“老陸,你啥意思?他多大年紀了,還能和孩子一樣讓你盯著?”
陸大伯:“管他多大年紀也是我兒子,子不教?父之過,他犯錯我就得給他改毛病!
嚴萍:“不就是偷二十塊錢?有啥了不起?的?”
陸大伯沒理她。
嚴萍見他不吭聲,推推他,“你別裝睡,你把話說清楚。你以為帶他像帶孩子那么容易?”
陸長壽是孩子,學兩年就去參軍,不會一直在家里。
可陸紹材一把年紀,也不可能去讀書,那不是天天住在家里?
她得多膈應?
她一個勁地推陸大伯。
陸大伯冷冷道:“我教?訓老大,不是正如你意?”
否則你讓嚴斌偷錢干什么?
知道不是陸紹材偷錢,陸大伯一尋思也就知道了。
大家都?不知道誰偷錢,嚴萍卻點出來?陸紹材往西屋去,說明她一直盯著那邊呢。
她在東間和方?荻花等人說話,可嚴斌卻沒人盯著,他來?去自由的,最有可能偷錢。
其他人基本?都?不在家,在家的也都?在屋里和陸家人聊天,外人也不可能去小北屋撬鎖。
這壓根兒沒什么難判斷的。
嚴萍看他這樣固執(zhí),頓時?心?酸得不行,開始抹淚兒,“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把話說清楚,怎么賴我頭上了?”
陸大伯:“你心?知肚明,我不想說破讓二弟他們尷尬,你也見好就收,免得大家難堪!
嚴萍哭得越發(fā)?傷心?起?來?,“你、老陸,你說我們這么多年的夫妻,你、你竟然這樣對我。”
陸大伯不吭聲了。
過了一會兒,聽嚴萍還在哭,他道:“放心?吧,等老大去了首都?我另外安排地方?給他住,不會讓他住家里礙你眼!
炕尾的嚴斌嚇得大氣不敢喘,恨不得把自己變成壁虎掛墻上去。